(阿顥視角)
為甚麼會用這個題目呢?因為這是一個我在校運會中摔了個狗吃屎的故事。 

我們的校運會是在秋季舉行的,相比起很多在春夏季舉辦的學校來說,我們學校已經算是有良心的了。不過另一方面,學校沒良心的地方是,規定每個學生都要至少參加一項體育賽事。 

對於體育中規中矩的我來說,因為沒有甚麼特長,所以隨便選擇了四百米。至於阿芷,聽她說好像是選了跳遠(更加輕鬆的項目)。我一向對校運會的興趣並不是如此大。因為我們除了參加比賽外,就只有坐在看台上觀賽的份兒。 

學校的校運會有兩天,我和阿芷的比賽都在第二天上演,所以我們第一天完全是無所事事。換算以前的我,應該悶死,但今年多了條「跟屁蟲」,所以在百無聊賴的校運會中,至少有着一點調劑。雖然,接受阿芷待在自己身邊,是非常危險的想法,但聽她談話總比沒有好。 

這一整天,她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還有音樂明星遊戲動漫甚麼的,全部都討論過一次。抓我陪她吃飯的時候,又開始談起了全香港的餐飲美食。 



在慣常的「音波功」之下安然地度過了頭昏腦脹的一天,然後明天便迎來我們的比賽。 

第二天。阿芷的比賽早於我的進行。以她的能力和隨性的性格,她隨隨便便的拿了個中游位置,然後急不及待跟我分享體育活動的樂趣。我白了白眼,然後開始聽她的喋喋不休。 

隨着召集處的宣佈,我帶着五味雜陳的心情前往報到地點。轉身離開阿芷的一刻,我聽見身後傳來的響亮的聲音,「加油呀!」 

其實如果摒除她吵吵鬧鬧的特質,她應該會是一個不錯的女孩。 

「嗯!」我心中回答了她的打氣。然後我剛才甚麼緊張不安的心情全部被她剛才的聲音驅趕走了,就好像太陽驅散了烏雲一樣。 



唉,我又在胡思亂想甚麼? 

隨着槍聲響起,我開始按自己的計劃來進行。頭100米用作暖身,200-300米開始加速,最後才用我80%的功力跑,畢竟我追求的只是「中庸之道」,安安穩穩拿個第五左右,不必奢求獎牌之類的浮雲。 

在這四百米的比賽中,有300米都是按照計劃進行的。在跑最後100米的時候,第四名和我相距幾大步,但我沒有發力追的打算。 

豈知,在最後直路的時候,我右耳聽見看台上一把熟悉的聲線。「跑快啲吖!你得㗎!」 

這把聲線就像打開了我甚麼開關似的,我開始拔足狂奔,雙腿好像裝上了摩打。我輕而易舉地超越了第四名,周圍的環境,在我眼裏,開始愈變愈慢,仔細聽,還能聽見風的聲音。眼見我和第三名之間的距離漸漸縮窄,我開始用上110%的力氣。 



「阿顥,跑快啲!你得嘅!」我低下頭,享受着破風的快感。 在我跨越終點線那刻,我感覺到右腿一軟,然後左腿再踢到右腳。 

然後摔了個狗吃屎。 

我竭盡力過後,索性躺平在跑道上,雙腿同樣充滿擦傷的痕跡。原本跑第二的男生走過來攙扶我仍然疲弱的軀體。 

「顥哥,原來你跑步咁勁,連我都贏埋,真係睇唔出。」男生以驚嘆的口吻對着我說。 

「咩話......我攞第二?」我以更加驚嘆的口吻確認這個消息。 

「冇錯吖,congratulations,亞軍。」他伸出友誼之手祝賀我。 

「咩話,真的嗎......多謝哂。」我連說話的力氣都缺乏,同樣伸出了手,禮儀上和他握手。他扶着我走上看台,然後才回到自己所在的地方。看來,我偶然相識了一個值得結交的新朋友。 



我立刻癱軟在看台的坐椅上。沒等到我的「兄弟」走過來,我身邊突然出現的女孩就趕走了我的朋友。

 「搞咩......」我沒好氣地看着身旁探出頭來的阿芷。 

「呢度有毛巾、寶礦力,你應該會需要嘅。」她遞出手上的物資,掛起慣性的笑容對我說。

 「你頭先真係超級犀利呀!跑得好鬼快~(下刪數百字)」我把寶礦力灌進體內的同時耳朵受着她的疲勞轟炸。 

「依等陣!你對腳好似傷咗喎。」經過為數幾百字的拍馬屁後,她突然發現了我的多條傷口,不知從哪裏拿出消毒藥水和膠布,然後走到我跟前,開始盡情在我的傷口上灑鹽。 

「冷靜啲呀喂!痛㗎!」鑑於我已經痛得剩下半條人命,我忍不住大叫一聲。

 「乖啦乖啦,傷口要好好消毒㗎。」只見她半蹲在我雙腿前面,逐一為我的傷口消毒,然後再順便貼上膠布。不知為何,看着她細心為我療傷的樣子,有一種奇怪而難以言喻的感覺開始萌生。

 「完成!等陣要請我食飯㗎知唔知?」她抬高頭,我們的視線對上一刻,我的小心臟竟然自顧自的加速起來,呯呯、呯呯的。一定是因為我做了運動,沒有其他原因!我發現自己鮮有地近距離觀察她的臉蛋,下意識地盯着她,良久,不能回神。 



「嗨?嗨?」她在我眼前揮着手,把我的靈魂招回來。

 「啊,真係唔該哂妳,我應該會好得好快。」我反應過來,連忙感激她的幫忙。她莞爾一笑,臉上泛起了紅暈。

 就這樣,我人生第一次得獎的校運會就過去了。我不會忘記這段平凡之中特別的經歷,更加不會忘記我們二人身上一致的青草和泥土味。

 自此之後,她每每煩擾我的時候,我心裏總有一絲奇妙的感受,而我一直都想不出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