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學校考試成績不太優異,勉勉強強排在Band 2尾,不過排球是我校強項,每年校際排球比賽的獎盃都是我們男子隊的囊中之物,身為隊長的我,也要肩負起帶領球隊奪冠的重任,不過這天例行訓練我卻擅離職守,獨個兒離開大隊,站在一旁注視著操場另一側的女子隊訓練。
 
「家朗佢今日搞咩?」一把暖男聲線傳入我的耳內,雖然我專心看著女子隊的訓練,但我還是能夠聽到有人在我背後講我。 

「𥄫女囉,仲使問咩嫁咩!」另一把粗聲線說。 

「平時佢唔會𥄫㗎,今日搞咩?」暖男聲線問道。 

「咩啊,係咪隔離班嗰個王樂兒,好似終於俾佢入到校隊。」粗聲線續道。 



「下!嗰個咁靚女都識打波嫁咩?」暖男驚訝地說。 

暖男聲線是球隊的二傳手,叫陳柏希,經常幫我打點球隊事務的;粗聲線的叫鄭梓豪,球隊之中的皇牌主攻手;而我是球隊的自由人,串連進攻及防守的重責落在我身上。 

沒錯,我平日的確對於女子隊沒有半點興趣,但今天我要看看王樂兒的表現如何,所以才勉強破一次例。 

「王樂兒你呢個傻妹都幾搏命㗎喎。」我留意到,每次只要有隊友接球失準的時候,王樂兒總是第一個拼了命似的衝去嘗試救球,甚至好幾次整個人身體重心失衡,直接趴在地下,但旁邊隊友也沒有扶她起身的意思。 

「唉,你班女人。」我嘆著氣道,抬頭看一下學校大鐘,差不多快到五時,是時候要回去帶領球隊作最後一輪十五分鐘的高強度戰術訓練。 



一輪熱汗揮灑過後,校園鐘聲響起,時針剛好停在五時正,只見體能最好的梓豪也在猛地踹氣。 

「喂我哋留低圍住學校再跑三個圈!」我恃著隊長的身份取笑說 

「咪玩啦家朗,就死啦我哋,聽日仲有中文默書測驗啊。」柏希叫苦連天地求饒。 

「咁渣㗎!好喇,今日放過你哋,」我完全忘記了那個該死的默書範圍,不過也沒差,班主任對於我的成績基本上也是隻眼開隻眼閉,只要我能夠在校際比賽爭光就可以。 

看著隊友們曲終人散,我不由自主地把視線重新注意在遠處的王樂兒身上,看到她身邊的隊友也在忙於收拾,只有她一人悶悶坐在旁邊,一直摸著右腿膝蓋,難道又受傷了? 



待得其他人都離開操場後,我才慢慢走到王樂兒身旁,才發現她右腿膝蓋擦破皮了,沒流血,不算太嚴重吧。只見到她咬著嘴唇的表情,突然又覺得要是男生就當然覺得如此小傷沒甚大礙,但女生還是會在意的,何況她那雙完美無瑕的白腿,要是留下傷痕那怎麼辦。 

「喂,點解每次見到你都係傷痕累累㗎。」我裝作不太在意的說。 

王樂兒抬頭看到是我,「原來係你呀,我仲以為佢哋未走添。」她一邊說一邊關心著那傷口。 

「走晒喇,一個二個都冇義氣嘅。」看到她又是一個孤伶伶留在操場上,她的隊友卻愛理不理她,我不禁在語氣之中也帶著一點憤怒。 

「唔怪得佢哋啊,聽日有默書嘛。」又是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教人怎捨得傷害她。 

「吓,咩默書。」我真的忘記了明天是默書測驗這回事。 

「我幫你清理一下傷口先喇,如果唔係分分鐘有疤㗎。」我邊說邊從背囊拿了一堆消毒用品、膠布、繃帶出來,一個負責任的排球隊隊長有急救包隨身,很正常好不好? 

在黃昏的太陽照耀下,整個操場就只剩下我跟王樂兒二人,包紥這種事我算是熟練,但幫女生還是第一次。當我拿著生理鹽水要幫她清理傷口時,我依稀看到她緊緊閉上雙眼,應該是準備承受接下來那一剎那的劇痛。我只好使盡我平生功力,盡量輕力一點。 



「啊!痛!」忽聽到她慘叫一聲,右腿向後一縮,我雖自問大膽,能夠獨闖海洋公園鬼屋如入無人之境,但還是被她嚇了一下。 

「忍住喇,我幫你痴埋返膠布就OK㗎喇。」我始終見識豐富,受了驚嚇還能不慌不忙地將膠布完好無缺地貼在王樂兒的膝蓋上。 

完成!好像比起剛才訓練還累,是心累,因為一直提防著她突如其來的慘叫聲。我抬起頭再看她表情時,才發現她雙眼也在看著我。 

「你隻眼唔腫喇喎。」對著王樂兒這樣嬌滴滴的女孩子,我聲線也不由自主地變得溫柔,生怕粗魯一點也會傷害到她。 

「唔好意思啊,又要麻煩到你。」只見她有點尷尬,雙手在撥弄著她的馬尾。 

「傻妹,邊個叫你咁搏命咁救波啊。」我教訓她,其實是不捨得她又再因為練球而受傷。 

「嗱如果你想報答我嘅話,你就話俾我知聽日中文課默書範圍係邊度啦。」說著,我將手提電話解鎖後遞給王樂兒。她這個聰明女也即時意會到我的用意,接過手機後輸入她的電話號碼,駁通之後再遞給我。 



「咁你早啲返屋企喇,等你whatsapp。」我也不再久留,轉身便走,不過這次卻沒有遇到那個衝過來大喊「王樂兒你點啊」的痴線佬。 

「哎呀,唔記得問佢嗰個係乜水嚟㗎添!」我心裡暗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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