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新聞報導,昨晚停泊在某街的一輪黑色車,突然失火。死者現職xx公司的部門經理,現場發現他的遺書。疑似因出軌,事後感到後悔而在車內縱火自殺,屍體被燒為灰燼。事件並無可疑,警方列作一般自殺案處理。接下來是……」

  女把電視關掉後,走到自己的私人酒庫,隨便拿出了一支貴價紅酒,以純熟的手法拉起木塞,便把酒分別倒進兩個酒杯中。精緻的水晶杯,僅填上三分之一的紫紅,而剩餘的酒則被隨意放在吧臺上。女拿著兩杯酒,來到黯所坐的沙發後,她把其中一杯遞給黯,自己就靠著沙發,感受水晶杯內濃郁誘人的果香。
  「這次,你選擇縱火燒屍,不會是因為不小心把他的手斬掉吧?」
  黯轉動杯腳,眼睛注視杯內紅酒的移動。他明顯是有點悶悶不樂,換作是平常的黯,看到女珍藏的貴價紅酒,一定不會花時間醒酒、轉動酒杯、欣賞果香,而是直接粗暴地把紅酒灌入肚,浪費幾十萬的美酒「你這個可惡的變態女人,還好意思問我為何燒屍。要不是你,我又怎麼會把他燒掉!」
  「我?」女假裝毫不知情,帶著愉快的心情品嚐紅酒。
  「你這個可惡的女人!」黯望見女愈是高興,心就愈是憤怒。他緊捉著酒杯腳,問:「那支針筒……你給我的那支針筒,裡面到底是什麼來的?你知不知道,當我看見沈弟弟,幾乎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黯一邊向女抱怨,一邊回想起當時的情況,他的四肢都開始冒出雞皮疙瘩。一切都是基於是黯對女的信任﹙實際是恐嚇﹚,才會令黯產生可怕的回憶。當時,黯雖不知針筒內是什麼,但他相信長久以來合作伙伴的﹙變態﹚能力,便乖乖把不明液體注射入沈仕哲的睪丸內。針頭被拔出後,沈仕哲的臉色開始發紫,身體不斷抽搐。
  那刻,黯覺得奇怪﹙絕對是鬆一口氣﹚,他懷疑女由一開始,就是故事作弄自己。
  




  黯見沈仕哲反應異常,立即望向剛才注射液體的位置,卻發現非常可怕又嘔心的畫面。注射了液體那邊睪丸開始嵌入去,等待數秒,竟然又開始脤起,雖然它比從前更大,但它不是變回從前的形狀,而是相當凹凸不平。睪丸內,不知什麼時候居住了生物,牠疑似以進食性器官為生,把一邊的睪丸吃得乾乾淨淨,可是量實在太少,無法滿足饑餓,就開始移動到另一邊的睪丸。
  愈看愈覺得大事不妙,黯本來打算斬下這個人的出軌性器官,再賣給收藏家賺一大筆錢,但如今沈弟弟變成這個「鳥」不成鳥、「弟」不成弟的地步,根本就賣不出去。不過,以上通通都不是重點,後來……
  「呀!」
  沈仕哲大聲慘叫,表情繃緊,青筋盡現,眼框裡冒出淚水,極為痛苦,恨不得現在馬上就被奪走性命。然而,最悲慘的是,他連開口哀求的能力都沒有,強烈的痛楚,加上非人般的下體折磨,已經令他的大腦無法正常運作。
  性器官的形狀再次被扭曲,不只是兩邊罩丸,陰莖由直變曲,中間的位置特別腫脹。這脤大的部分時大時小,最大時與網球差不多,最小時與乒乓球無異,看來裡面真的有生物存在。生物以緩慢的速度向前移動,好像想找到出口,它經過的位置都脤大,但一離開原先的位置,就沒有變回原來的大小,反而變幼……幼細得只下一層皮囊,恐怕裡面原有的東西都被那些生物吃光光。
  由於沈仕哲陰莖的長度比一般短,生物到達末端,耗時不用一分鐘,黯總算能見生物的真面目。當裡面的生物目睹出口在前,它們非常興奮和期待,而加快前進的速度……此時,一條又一條、數之不盡、粗長的蟲從沈仕哲的尿道跑出來,而蟲一接觸外面的世界、外面的空氣,居然失去活動的能力,猶如失去生命般倒在地上。
  沈家的沈弟弟,沈仕哲的子孫根,已經不成人形,相信剛出生的男嬰都比現在的他粗壯,可憐的沈仕哲無法人道了。可是,一切的恐怖現象其實未寫上句號,僅僅數秒,一開始注射液體的睪丸重新脤大。今次與上次不同,蟲的活動路線不再單靠尿道。
  由於整個性器官只剩下皮囊,沒有能進食的肌肉和精子,毫無阻礙下,牠們活動速度極快,亦變得更聰明。為了找到出口,牠們選擇更快的方法……咬破皮囊從四方八面走出來。
  沈仕哲整個性器官被咬出大大小小的洞,每一個出口,都有不曾進食、細小的蟲噴出來,畫面實在太嘔心。平日冷血無情、嗜血可怕的黯,親眼目睹如此另類閹割的畫面,他都覺得下身痛,甚至有反胃的感覺。
  「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怕呢!」





  以上的畫面,即使過去幾天,黯依然歷歷在目,彷如昨天發生。同時,每次回憶起,黯的怒氣就會急升。對黯來說,沈仕哲不算什麼,他的出軌性器官才是黯真正想要的東西。女明知黯想把那東西賣出去,竟然還要黯親手破壞如此有價值的產品,斷送美好的財路。黯和女合作了那麼久,萬萬沒想到女會這樣整蠱自己。
  雖然黯相當生氣,但絕不會影響自己的專業。在女面對,無論如此都要裝作鎮定,如果現在向女發火,笑到最後的人,一定是這個可惡的女人,不能讓她奸計得逞。黯直接不享受果受,就一口把紅酒灌入肚,以降低持續因為怒氣而急升的體溫。
  「這酒好喝嗎?」當然聰明的女是不會輕易放過黯,她擅自坐在黯的大腿上,摟搭黯的肩膀,拉近彼此的距離。女勾出微笑,在黯的耳邊輕聲說:「你就不怕,我又放下什麼奇怪的東西。」
  「以你的性格,這酒中沒放東西才是真正的奇怪。」黯把空的酒杯遞給女,另一隻手則在女的腰上,二人的氣氛親密「雖然我讀不透你的心,但有一點我還是知道,你不捨得就這樣把我毒死,畢竟我們是『有共同目的』的拍擋。」
  「當然啦!」女短暫地收起笑容,把自己和黯的酒杯放到旁邊茶几上,便用雙手摟抱著黯「現在的我,沒有黯的話,是無法生存呢……當然是捨不得直接把你毒死。」
  「我比較想知道更深層的意思。」黯的唇瓣逐漸靠近女,卻被她無意拒絕,女用手擋著黯的臉。
  「別忘了我們的關係。」確認黯不會再有進一步行動後,女就放下手來,再說:「是不是想知道,針筒裡的東西。」
  「但我更想知道,你是從什麼地方找到那種東西。」
  「針筒裡的是蟲卵,而那些淺綠色的液體,用來抑制牠們生長,只要打進人體內,抑制劑會失去它的用途。至於,牠們的來源……我是從馬楓身上取出的。」




  「馬楓?他身上怎麼可能有這種嘔心的東西?」
  女把頭部靠在黯的胸膛上,說:「不久之前,我發現一個新品種的蟲源,生長速度非常之快,但一接觸到空氣就會死。為了測試牠能否在人體生存,就拿馬楓當試驗品,把牠的卵加入人肉飯盒中。」
  「那馬楓的死,是因為你的蟲卵?」
  「哼。」女輕笑,她稍微靠後一點,讓自己好好看清楚黯的臉「那些蟲一般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馬楓的死也不關蟲的事。之後,我也趁機從馬楓的屍體裡,把部分的蟲抽出,亦發現到一點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
  「雖然人體的消化酶,能把還沒成熟的蟲卵消化,但一些生長力超群的蟲,早已經長大。牠們會不斷侵食人體,幸好我及時抽走了蟲,不然他的身體就只會餘骨頭。」儘管女一直說著可怕的內容,但她語氣卻相當平淡,完全不當是一回事。女從茶几上,再次拿起酒杯,把剩餘的紅酒喝進肚子,再繼續說:「有趣的事……其中一部份的蟲,也就是我給你的那些,僅進食單倍體生物為生,即是性細胞,沒想到牠們連精液也吃。」
  「你到底給我這種嘔心的東西做什麼?你知不知道,我看著那些蟲,從那個沈不知什麼的尿道跑出來的一刻,我差點就想嘔出來!」
  「可不像你,這點程度就想嘔?」女一眼看穿他的謊言,直接就拆穿:「你是因為不能把他的性器官賣給那個奇怪的收藏家,無法再賺一筆錢而生氣,根本就不是覺得嘔心,而氣我讓你產生不好的回憶。」
  「唔……」她的話準確無誤,被揭穿的黯無法反駁,唯有迴避女利銳的視線。

  這個時候,黯的手機突然響起,他拿出來一看,原來是王玉的轉帳,一共七百萬,沒多沒少。女瞄到黯的手機內容,感嘆:「看來她真的把父母的樓賣了。」
  「像她這樣痴情的女人,容忍老公有外遇、不碰她。哼,這樣的女人真的有可能存在嗎?」
  黯明顯是話中有話,女同樣身為女人,或多或少能理解王玉的心情「可能以前是愛,但六年被老公疏遠,二人形同默路人的生活,王玉的感情真的不可能淡嗎?她也是人,是會被事物影響情緒的動物。」
  「一個快四十的女人,很難再找第二春,更何況她已經十多年沒工作,這樣的人根本難以找到好工作,唯一依靠就是那個老公。」
  「可惜,沈仕哲偏偏就選擇離婚,才會有今天的結果。」女回想起沈仕哲時,眼神略帶不俏,但也只是瞬間,所以黯也沒有太在意。




  「從失去老公的愛那刻,王玉的愛就變得不單純。用一個詞來形容,王玉只不過是把沈仕哲當成讓她在社會存活的道具,不過是『利用』罷了。」黯擅自緊抱著女,腦中盡是過去的回憶,沒有幸福、沒有快樂、沒有童年,就是『沒有』才孕育出扭曲的人性「人生來就是為自己,是為自己存在的生物,總是自私生存,卻只有自私才能活得長久。你我如此,『他們』也一樣如此。」
  「他們……」
  黯和女是不同的人,但此刻腦中的想法卻偏偏是一致。不是指王玉,也不是指沈仕哲,更不是書馨婷,而是彼此心底一直被封鎖的記憶,正是口中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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