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2014 星期四 。萬紫虹-Toby。

  每當我將警察仔和我的合照放在Facebook上的時候,老鼠都會私下問我是不是和他拍拖了。就連身邊好些朋友都問我是不是在走桃花運。面對這些問題,我一概都只會回以一個淺淺的微笑(無論真人或是Whatsapp 表情符號)。
 
  因為,我和他根本只是朋友。
 
  嚴格來說只是普通朋友。
 
  我們之間的關係建基於我對他的一個請求。還記得一個月前,我們在屯門的某個巴士站偶遇,我說我有個朋友也是做警察,不過後來失去聯絡,他便答應我幫我聯絡上這個姓葉的同事,看看是不是我的朋友。(詳情參閱2/6/2014
 




  其實當時我只不過隨口說說,想不到他會熱心到這地步,每一次和我約會(對他來說也許只是朋友吃飯)他都對這位葉姓警察的資料說個不停,他小時候住哪裡,他讀哪一間小學,他有幾位兄弟姊妹。要不是我急才了得大概應接不來。
 
  本來熱心助人絕對是一個優點,大大的優點。在床上,我要找的對象很簡單,就是外型壯,外型美,和外型…長。但真正能夠吸引我注意,會令我想和他做朋友,甚至進一步發展的人,只有這種帶著一股傻勁做人的人。相信每個人身邊都總會有幾個朋友,在社會上無論如何碰釘撞板,都不減他們的鬥志,永遠持一種信念做人--熱誠。在武俠小說中,這一個人叫做郭靖。
 
  警察仔……還是叫他的名字阿健吧。阿健便是這種人,問題在於我。
 
  我根本沒有這個什麼姓葉做警察的童年失散好朋友啊!那是我胡說的。關於這個秘密,我當然不能告訴他,然而我不得不再一次提醒,我們的關係可是建基於這一個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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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早上,已經在機場工作了一個通宵的我躲在休息室裡稍作補給。最近接二連三發生幾次航空災難(1),對於一般民眾還是帶來了一股負面影響,機場的客流量好像比以往少,最起碼乘客的詢問度比以往高。
 
  我雖然不是在飛機上工作,卻始終是相關行業,無論如何還是會有點擔心。同事間每日的話題都變成飛機失縱或失事的新聞。這種氛圍,頗有世界大戰的感覺,每一日大家都在祈禱希望世界和平,希望這種事不要再發生了。當然,我知道這和世界大戰的等級差遠了。
 
  「Toby兄,做緊野?阻唔阻住你呀?」阿健突然在Whatsapp傳了一個訊息過來。
 
  「其他人阻,係你唔阻!」
 
  「其他…即係點呀?唔明。」傻勁的郭靖還有另一個特點-笨。
 




  「算啦,你講啦。」
 
  「哦,我早幾日俾你嗰個姓葉個警察Facebook你加左佢未?係唔係你朋友?」
 
  阿健幾日前曾給了我一個Facebook,但我怎好意思加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男?當然,如果對方同樣是基的倒可以交個朋友試試看,他外型滿不錯。
 
  「我未加呀,我唔敢加住…等我做好心理準備先。」一個謊言蓋一個謊言蓋一個謊言。「你今晚得唔得閒?食飯好無?我班老友唔得閒陪我呀。」
 
  等了五分鍾…十分鍾…
 
  電話終於震了兩下,我拿起一看,原來是林伯來電。「Toby?老鼠話好耐無見你,想約我地今晚食飯喎,你得唔得呀?」
 
  「其他人得,係你唔得。」
 
  林伯大概習慣了我這種無厘頭的對答,便說:「咁算啦,下次先。」




 
  林伯掛上電話的同時,阿健也回覆了我。「唔好意思呀,今晚我唔得呀,我今晚返夜更。」
 
  被阿健拒絕還真是頭一遭,以往他都是立即說好的。
 
  「唔緊要,下次你收早同我講,或者下次我地去食宵夜,嘿嘿。」
 
  也不管他怎樣回覆我,便立即回電林伯。「喂,係咪今晚食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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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八點,我和林伯、老鼠約在旺角朗豪坊等。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商場外圍的射燈要安裝在地上,每次經過這些射燈都光得看不清前方。我在這些大光燈的照耀下,看見老鼠拽拽的走過來,對我說:「點呀,唔洗同你個警察仔去街街咩?」
 
  「佢今晚返夜呀。」
 
  「唔怪得啦,開頭話唔嚟,之後又話嚟。」
 




  「嗱嗱嗱,絕對唔關事囉。我本來諗住減肥返屋企自己食沙律,但係諗諗下又真係好耐無見你地所以先嚟同你地食飯囉。」
 
  「收皮。」
 
  就在我和老鼠吵吵鬧鬧之際,林伯也來到。他一來到,便一直望著同一個方向,神情疑惑的問我:「Toby呀,警察仔今日唔同你去街街咩?」
 
  我都開始回答得厭煩了。……雖然也有丁點甜蜜的感覺。「唉呀,又問,佢今日返夜呀。」
 
  「係咩?」林伯指住朗豪坊戲院的地下售票處,阿健在看即場預售的水牌看得入神。
 
  哈…我們還真是有緣。到底要偶遇幾多次?
 
  老鼠和林伯兩個打了個眼色,不說話,似乎在等我發號施令。也許他們怕四年前的分手事件又一次發生。(詳情參閱15/7/2014不過他們的顧慮是多餘的,因為我們根本不是情侶。
 
  我們只是朋友,一對關係建基於幫忙的朋友。




 
  我淺淺一笑,分別搭著他們的肩膀,一起走進朗豪坊。「行啦,食咩呀?Monster Sushi好無?我請!」
 
  「你肯請食飯又唔拘呀。」林伯瞪一瞪老鼠後,他又改口說:「不過Monster Sushi太貴喇,元氣算啦。」林伯的瞪眼還未消除。「同埋AA得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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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得地,今天幾間餐廳都不算太多人,等了五分鍾左右就能入座。坐下來後,林伯和老鼠都不作聲,只看著我。我說:「唔洗望喇,我地又唔係拍拖,朋友之嘛。」
 
  「朋友唔代表可以講大話架喎,就算只係朋友,佢都無需要呃你話返夜啫。」林伯義正詞嚴地說,使得我和老鼠都不好意思起來。
 
  老鼠隨即說:「個問題係佢做咩要呃你先!你話你地一齊左就要呃你返夜然後見第個啫。但係你地而家又唔係一齊,佢又唔係同第個出街,成件事其實好詭異囉。」
 
  我當然明白老鼠想說的,但假如還有第二種可能性呢?可能他真的只是單純討厭和我吃飯?覺得和我出去很無聊?我不作多想,因為對我來說,他只是一個和我特別有緣的對象,我根本未有投放太多感情……吧?
 
  「先生,唔好意思,麻煩你讓一讓開先。」一個侍應和我說。我將我的背包拿起的同時,看見林伯難以置信的表情,和老鼠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我轉身看看旁邊坐下來的人。




 
  阿健。
 
  我們到底是要多有緣?
 
  「我去廁所。老鼠陪我。」林伯拉著老鼠一溜煙的走了。
 
  他的表情就像一個小學生知道自己犯了錯,即將要被老師拉到訓導室訓話一樣,內疚,害怕。我沖好一杯綠茶後遞給他。一般遇到這種尷尬的情況,都是我耍帥的時候。他接過綠茶喝下一口後說:「Sorry,我唔係…」
 
  「Hay,做咩道歉啫,唔緊要喎。」口說不要緊,心中其實介意得很。
 
  「你想唔想聽我解釋?」
 
  我擺出一副高姿態後說:「其實我就覺得你可以唔洗解釋嘅,不過你想講我都會聽嘅。」
 
  「其實我只係好Enjoy一個人睇戲,我真係慣左一個人睇戲,你諗下,一個人睇戲又唔洗諗隔嚟個人鍾意睇咩,我鍾意睇卡通片朋友未必鍾意,即場買一張飛又易買啲。時間又易就,最緊要係,可以一個人食哂成杯爆谷喎!所以…」我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話,不好意思,他是說他想一個人看戲嗎?「我唔係唔鍾意同你食飯架!不過最近我地成日出嚟食飯,我好耐無一個人睇戲喇,所以我先想一個人睇套戲relax下啫。我真係無心講大話架。」
 
  我努力理清思緒,想起過往真的好幾次看見他一個人去看電影。假如今日是由其他人說出這種爛理由,我一定即時一碟豉油潑過去就走,但由阿健說出來……
 
  我居然覺得他很可愛。
 
  「要怪就怪我地太有緣啦。」我笑著對他說。
 
  阿健見到我笑後,也跟著我笑起來,兩個大男人坐在元氣壽司的迴轉壽司帶前傻笑,外人看起來想必很白痴吧。最後他答應了我,下次假如真的想自己去看電影,他會如實告訴我,我也答應他一定不會阻礙他去看電影。
 
  「咁你到底加左姓葉個伙計Facebook未啫?」
 
  關於這個問題……還是以後再解決吧。
-完-
 
(1)接二連三發生幾次航空災難:二零一四年上半年發生多次航空災難,包括馬航失蹤客機、馬航客機在烏克蘭航道上被擊落、台灣飛機墜毀、阿爾及利亞客機失蹤等。這些失事都令到人們開始擔心航空交通的安全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