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到凱特旁邊,原本期望我另一邊的位置應該是留給馬普爾太太的。讓我沒想到的是,馬普爾太太最後才入席,而雷克斯一下子坐到我旁邊的位子上。

我不知道他只是隨便找個位子坐,還是故意坐到我旁邊。我裝作沒注意到他。

晚餐很豐盛,馬普爾太太為了比爾的朋友真的是出盡了渾身解數。有烤牛肉、烤馬鈴薯、牧羊人派、牛肉腰花餡餅、豌豆、蘿蔔和乳脂鬆糕,全都很美味。我真慶幸我留下了。

樂隊的幾個年輕人一直在晚餐上談天說地,馬普爾先生和馬普爾太太告訴大家比爾的童年趣事。而凱特則給我介紹比爾的每位樂隊成員。

「紅髮的那個就是主音法比安,他除了唱歌,也彈鋼琴和結他。他是他們之中最年長的成員,他剛從大學畢業,在服裝店上班。他有個長得很漂亮的女朋友莫妮卡,上次她也來了。」





「棕髮的那個是貝斯手,他叫約書亞,剛滿19歲,是他們之中最年輕的那個,他讀資訊科技。他比較安靜,但也很酷,是不是?」

「我哥則負責彈結他,這個妳應該知道了。」

「當然,還有雷克斯,就坐在妳旁邊,妳已經跟過他說話了,他負責打鼓。他大我們5年,在大學讀醫科。很厲害吧?我真好奇這次他為甚麼沒有帶女孩子過來,他上次帶了。但他說錯了別人的名字,我猜他們大概在晚飯後分手了。不論如何,他真的很帥,對吧?是他們之中最帥的那個。他也許會約妳出去呢,但千萬不要愛上他。」

「我不會的。」我堅決地說。

「也對,妳頭腦非常清醒,我不用擔心妳。」凱特笑說。





但一整頓晚餐,雷克斯表現得非常體貼和有風度。他很像很能敏銳地察覺我的需要,主動幫我遞鹽、遞紙巾和給我的杯添水,幫我拿我夠不着的東西。這讓我覺得他也許是個紳士。我靦腆地對他道謝,已經說了好幾次謝謝了。

他那把溫柔、舒緩的聲線一直在我身旁響起,跟他的隊友說笑。我真慶幸他是坐在我旁邊,這讓我看不見他的臉。但他身上散發着一股好聞的味道,聞上去像是清潔的洗頭水氣味,也讓人很分心。

吃乳脂鬆糕的時候,雷克斯不知在甚麼時候把手輕輕搭到我椅背上。這讓他的領口敞得更開,項鍊的掛墜擱在他光滑的胸膛上。

「莎莉。」他輕輕叫我。

我轉過頭看他,他靠過來和我說話,聲音就在我耳邊。





「妳等會兒要做甚麼?」他低聲詢問,他說話時的呼吸讓我的耳朵酥麻痕癢。

「回家。」我回答。

「雷克斯,從凱特的朋友身邊讓開!」比爾嫌棄地說,似乎覺得雷克斯在騷擾我。

「怎麼?我們只是在聊天。」雷克斯無辜地聳了聳肩,然後無視比爾,繼續和我說話。

「然後呢?」他問。

「在我的房間裏做我的事,然後睡覺吧。」我敷衍地回答,因為我不覺得像雷克斯這樣的男孩真的對我平日做的事情有興趣。

「那就是沒有事情要做了。」雷克斯下結論。

「不是,我會看書。」我有點不滿地反駁,看書不算是沒事做,我不希望他覺得我是個無所事事的無聊人。





「不如我們今晚一起去看電影?」雷克斯問。

我嚇壞了,從來沒有男生膽敢才認識我一小時就約我出去看電影。凱特說得對,他真的約我出去!但我甚至還不是很認識他!這實在太快了!

「但現在太晚了,我不能太晚回家。」我最後說。

「對。」幸好雷克斯沒有繼續追問我,他又說:「那等會兒我送妳回家吧。」

「謝謝你,你太慷慨了。」我幾乎要答應他了,我立刻補充:「但不用了,我不想麻煩你。」

「噢,歡迎麻煩我!我不能讓妳一個女孩子這麼晚獨自走路回家的,我會確保妳安全回到家,我有一輛車,所以沒問題的,你會很安全,不用擔心。」雷克斯說着,單眼眨了眨。

我幾乎要昏厥過去,他確實是個危險人物,而我實在沒法再拒絕他。





這時,晚餐接近尾聲了。

「莎莉,妳應該需要我駕車送妳回去吧?」馬普爾先生站了起來。

「不用擔心,馬普爾先生,我會送莎莉回家。」雷克斯也站起身,一隻手摟着我的肩膀。

「是嗎?」

「是的,用我們的廂車。」

「我們的廂車?那我們怎麼回家?你不覺得你應該載上我們嗎?」法比安立刻說。

「你們不是想在這裏多待一會兒嗎?我送完莎莉會把車開回來,不會花很多時間。」雷克斯說。

「那真的是非常感謝你,雷克斯,拜託你了。」馬普爾太太說。





「走吧,莎莉。」雷克斯摟着我的肩膀,帶我離開房子。

我回頭看向跟過來送我們的其他人,雷克斯的隊友互相交換意味深長的眼神。

「小心一點哦,莎莉。」比爾說。

「不要吃掉莎莉,雷克斯。」法比安說。

「別亂說。」雷克斯瞪了瞪法比安。

他們說得很像雷克斯送我回家遠比我自己回家來得危險似的。我看向凱特,她以半帶看好戲半帶擔憂的眼神看向我,並以口型叫我小心一點兒。

「回到家打給我!」她以只有我聽見的聲音跟我說。





「沒問題!」我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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