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純真者悄聲地來到,出現在人群中心,緩緩往前方手持凶器的武裝部隊移動。

  這是一座規模龐大的混合型建築物,與運輸工具設施相連的大型商埸。在地面層之上充斥著激昂情緒和繁亂嘈音,但對純真者而言卻是由各種平常難以發現的情緒所組成的聲音。聲音源頭可以分為兩邊,一邊是沒有保護裝備卻臉帶怒勇的人群,另一邊則是全副武裝並很有規律的城市部隊,監察球繼續懸浮在上空中未有動靜。處於怒濤狀態的人群緊密地與警戒守衛對峙,部分人站在上層處「較安全」的位置吶聲助氣,從上包圍著底下人數相較遠為稀少的城市警衛。

  純真者阿努比斯現身前未有人察覺其存在,現身時也保持一種像是混合了優雅與莊嚴並神聖不可侵犯的姿態,稍微低頭閉起雙目並將心拳緊貼胸口,更啟動了身上可以發出白光的能力,讓灰銀色鎧甲般的斗篷淡淡地透發著白光。
  純真者阿努比斯走到警衛面前,剛好在持著擴音器的隊長數步距離面前停下,睜開雙眼,旁若無人似的動起手來,從斗篷內取出一支棍狀物件,屈膝插進地面,像在使用著舊時傘子般打開棍物頂端的四支附屬著摺疊起的長方體的小棍,並迅速逐個開啟裝置。像收音機的裝置開始發起一些聲音,四支節棍仿如聞聲起舞般,隨著音樂歌曲的響起而旋轉起來,從某種角度上看像是旋轉木馬運作起來。
  純真者阿努比斯慢慢地、優雅地把神秘的金屬棍輕易地從地拔起,接著便徐徐站起,把金屬棍收納原位,讓閃耀著四種色彩的盒子在自己頭頂上方自由而順序有律地旋轉,留下地面上閃光過後仍散發著黑煙的特效印號。
  純真者阿努比斯重拾那不可侵犯的姿態,卻多了一份帶滑稽並引發不出任何笑聲的神秘感,仿如在為魔幻表演倒數著謝幕,或是開端。

  整埸猶如表演一樣的舉動從純真者踏出人群那刻起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現埸除了靜默無聲的人,就只有目瞪口呆的人群和緊張戒備著的警衛。




  警衛一直在強忍著行動的衝動,無論是冒死拔腿而逃,或是衝上前朝目中無人的冒犯者發動攻勢,都在未接收到指示下保持鎮定。沒有人不聽聞過純真者的事跡,這些自命不凡卻又聲稱平凡無名的外來神秘旅客,自以為高人一等可以無視地球上的法則和規律,又帶著和善聲稱平等,卻已經破壞過帝國不少計劃和行動,還有建設和佔領區。憑著無人能解釋的神秘能力而瓦解著帝國的自豪,如今更在這帝國已計劃多年的重要行動上公然作出衝突,最讓人可恨的純真者難以對付的精神力量讓帝國首次以來感到束手無策……

  帶領著這支部隊的隊長一臉冷峻地盯著純真者,打量著對方的等級實力和來意目的,打算著各種考慮,或許他該趁這狂妄的純真者仍在表演著默劇時便終止其戲份,先發制人……
  這時候,四彩盒子傳出話語,聲宏亮之大,能輕易傳遍整個商埸,卻又輕柔悅耳,仿佛在聽歌似的。不過,盒中聲線帶著一種堅定,也給予人莊嚴的感覺,完全不是在開玩笑,教人難以抗拒去聽這番懇求般的話語。

  「到底為甚麼要這樣爭吵?你們的敵人並不是站在這裡的對方,而是在北面那個方向的大陸,這樣互相爭鬥下去,受損的都是同根生的人。不要忘記,你們曾經和睦友好過,彼此互相尊重敬愛,一方感激,一方盡職,別忘了警衛始終是維持跌序、保護人們的角色。」
  「逼使人們造反的是使他們受困苦的北方勢力,逼使誓忠守護城市的守衛無法抗命的是北方勢力。侵佔者位於北面,不是這裡,真正的敵人是共鏟主義的帝國,想要侵佔並操控每片土地的帝國,那早在數十年前便深入植根這大陸的帝國,而不是你們眼前互相認識的人。」

  察覺到純真者正試圖煽動眾人叛亂,對象甚至包括自己部下的隊長聞風發言:「你收聲吧,純真者!這裡不是你的土地,滾回你的外星去,不然我們將要採取武力行動,制止你煽動叛亂的狂言。帝國的偉大,你這種與人格格不入的存在是不會明白的了,帝國的偉大,在埸的人也要謹記著在心中啊!」
  這番言論引來一陣喧嘩,隊長卻仍繼續道:「這城市是屬於帝國的!我們是帝國人,也必須聽命於帝國!」





  純真者張開雙眼望進隊長深黑的眼眸,微張嘴巴卻能保持嘴唇不動的情況下發出像其中一個盒子的聲線,冷冷地傳話:「帝國,國家,不過是在分化眾人的玩意而已。」

  隊長正想反駁,其中一個盒子卻傳出:「國家,一項人類文明產物,理應以凝聚和保護人民,讓人類享獲更多而不是損失的理念。」另一個盒子傳來:「人類,自然的造化物,早已進化至能良好地保護人們免受自然災害的威脅。生在地球上的人,是地球人,全都是地球人。自由而平等。」

  純真者想到很多,猶如親歷其景的觀看過地球演化歷史,眼看著大自然如何受逼害、威脅及污染,海洋早已不再湛藍,不再清澈。明明都是生長在同一星球的人,卻硬要劃分成不同地區、不同身份,為的是爭奪資源,還有利益。
  人文的犧牲,自由的代價,換取的只是繁榮一世紀,然後一個人造隕石,大氣受到破壞,城市化成瓦礫,就連昔日眷顧著地球的太陽,賜予生命和祝福的燦爛光火也變得愛莫能助。
  帝國的發明和誕生,既是為人類寫出新的一章,也為人類劃上一個個句號。

  純真者補充:「這裡的人都是地球人,不是應受帝國操縱或支配的生命。」





  隊長對於這番逆天言論深感震怒,爆出一句:「你懂甚麼!?是帝國讓人們的生命得到保障!是帝國讓人們能在嚴酷環境之中熬了過來!也是帝國進行各種淨化地球的工程才能再見藍天白雲的!」也是帝國發展主義威脅了地球上所有的生命,隊長忘了這點前因。純真者低著頭忍著痛。
  「你根本就只是一個自以為是,卻甚麼都不知道的小朋友!你想守護人們就盡快離開這個星球,不要再胡作非為了!竟敢抵毀帝國,威脅帝國的安危?!? 你到底在說甚麼亂來的語言啊!?」

  純真者緩緩抬起頭,放慢每一隻字說出:「我說的語言,是愛的語言。」一種早已被地球人遺忘了的語言,一種昔日某種人格愛掛在嘴邊的語言。

  現埸出現一陣轉變,懸浮在上空的金屬球也開始有所反應,彩色旋轉音樂盒戛然而止,讓純真者臉露氣餒並像作出一聲嘆氣狀,開始把神奇的金屬棍收回原狀。

  警衛們受到明確指示,眼前的純真者需要被消除。這讓隊長滿心歡喜——終於。

  純真者阿努比斯收回發出象徵著希望的白光,在轉身離去前留下一句:「如果戰爭是你們所想要的,那我們也將準備好了。」

  民眾聲嘩然四起,現埸瞬間變得聒噪,充滿不安、振奮與激動,還有背後散發著一時恐懼與深刻恨意的一眾聽命行事者。至少沒有發生暴動,上面的民眾沒有拋擲傘狀物件和其他雜物,避免了血流成河的局面,純真者如此想到。

  隨著純真者阿努比斯朝運輸工具那方向的人群走去,頓時靜止起來的人們也很快的自動自覺讓出一條路給使者離開。稍後,在鎮暴部隊發動攻勢或採取行動前,醒覺的人們也迅速有默契地離開現埸,在見紅以前逃離這宣戰之地。





  終於,純真者的勢力要全面對抗強大的帝國勢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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