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形終於解決了第一位成員,現在正把第二名成員拉入虛空,右邊的「常人」似乎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對掙扎和消失並沒有多少反應,也無視著紅色的液體。

一個站在受害者右邊的人,就那麼平常的把濺到自己左臉側的血液擦去,好像只是感覺到有蚊蟲滋擾而把它驅除而已。

不消一會兒,第二名成員已經被無形之影吞噬進異空間,親眼看著他由消失的首部變成剩下無意識抽動的雙腳……似乎是個錯誤的選擇。

我別過臉去,看見更前方一位女成員也有目睹那一幕,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回復清醒與鎮定,並以眼色示我鎮靜,別輕舉妄動,再忍耐多一下子就好了。

好奇心戰勝恐懼,又或是同情心與使命感主導著,畢竟我有項新能力——激活電流,又怎麼可以不濫用一下呢?
雖說說明上,活動精靈同一時間只可以加速一個目標對象,但我想……既然是電流,那意思不就是可以傳導嗎?





所以,我著前後隊員手牽手,這樣待會就有好戲可看了。

前後隊員不清楚意思,尤其未清楚我能做出甚麼,連我自己也不清楚的情況下,但可能大家都想分擔一下恐懼吧,畢竟在這道奪名長梯中,可不一定能順利抵達到終點,而底下還有群鐵路守衛,得盡量不顯露異樣……

然而,慢吞吞地等這還卡在五、六,還是七樓長的電梯,恐怕再多十個隊員也不夠給扯進異空間……
所以當我確認前後所屬成員都牽好手後,我第一次嘗試這種神奇的新能力,一股不可思議的能量就這樣透過我意志從我身上傳發開去,經由雙手往前後疏散,感覺整個身體都受到激活。

本來,我以為自己不會受到增強影響,畢竟這像是一次性能量輸出,但或許因為形成人鏈的關係,能量之間就這樣以電流的形式來回傳遞,又或許經過一遍就夠了,反正……





周遭的世界變得異常地慢,然言異形卻沒有變慢半分,或許仍比我們速度快。

不要緊,在速度優勢之下,足以讓我們奔馳逃走了。


就在第三名成員被直接狠刺穿身軀擊斃時,那股鮮血湧濺至尾四、五、六成員身上,以及輪到第四名成員快速被扯進異空間、又一股異形裝作成人類尖叫聲的怪異刺耳聲傳出後……顯然是這個逃亡小隊的首領的人——那位上了年紀的留鬍男人爆發出一聲不容質疑的命令:

「跑!」然後最前面的那位妙齡女子隨即敏捷翻身跳躍至左旁的扶手欄,迅速往下方向疾馳而去,其他人也解鬆手鏈,我隨即感到虛脫。

有人嘗試這項新能力,或是恐慌得不得了,直接踏在人群肩膀上就跑,卻發現那些人不為所動,幾乎察覺不了被觸碰似的。或許只是未反應過來,又或是電的速度使人重量暫時下降。





身後有成員扶起我,甚至索性把我抱起就走,好強壯的成員啊!雖然肌肉質感不濃郁,但至少結實有力——又或是……我體重輕了……
反正就是好隊友,給予可靠的感覺。

感激的同時,我奇怪地把頭倚靠在他胸央,莫名其妙的舉動,連我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和費解:這是我嗎?

男領導和女科學家——對,我已經記起部份記憶了,受激活電流所影響,我知道那名至為重要的女子,是一名不可或缺的科學家,她,是一切的關鍵。

突然,抱著我的那位成員 因為我的拖累 使他成為最後面——仍然生還的成員了,一只異形就這樣出現在他身後,鉗制著他,把我倆嚇得不出話語,但我也感到莫名的恐懼怒火,一手直接往他後方伸出擊中異形。或許有泄注一些激活電流,或許沒有,反正那異形好像有發出聲音便鬆開手臂了,而我更顯乏力。

男成員跑得更落力,像見鬼了的模樣,沒有令我多一份安心。
至少,我們都順利抵達底層了,只是身後一片血流,也似乎觸動了前方的守衛。


激活電流的效力開始消退,人們的反應開始可見,我想我們也不再像鬼影,而是幽影——看得見的活動影子,因為有守衛注視著我們其中一人,而我們也清楚了這點。





領導快速點選人數後,趁著吃驚的異形未及時追趕上來前,二話不說揮手為大家指路,跳上一部剛好要駛走的地鐵。

男成員把我放下來,我虛弱地倚在他身側一小段時間,成員匆忙討論,異形陸續或跳或爬上地鐵,往我們方向進發,拉近距離。

就像捕獵垂手可得的獵物一樣,異形果然仍在津津有味地細玩,挑釁被追捕者的心弦,卻殘酷地——

突然又一只從異空間出現的異形,在我們沒留意的左方車廂頂吐下血肉模糊的屍骸,再發出駭人叫聲,尖叫聲隨之爆發。有成員舉起的槍被瞬間掃走,連同整根手掌。

就在斷手成員即將一命嗚呼時,一把匕首或是飛刀迅速飛過,命中異形沒預料到的要害,眼部受到重創而失足,並掉落路軌,發出刺耳的金屬撞擦聲,而後面的異形也叫得更瘋狂。

同時,又一只異形突然出現,幸好這次護著我的那位男成員沒有讓我們站到最後面,所以暫時避過一劫,但受襲擊的那名成員則沒那麼幸運了,過於殘酷的畫面使我閉上了雙眼。

轉眼間,兩副身軀不翼而飛,掉後的同時把幾只快要逼近卻來不及閃躲的異形也給撞飛,一名成員以特為粗大的手臂支握著從車廂扯下的鐵支架物,準備當作重鎚再次使用。粗臀男上方站著一位剛啟用那神秘盒子的女成員,下一秒神秘盒子脫落,妙齡女子及時騰跳兩步奪回,但上面的女成員已被吸進異空間,接著又從另一個位置現身,完好無事卻無力招架。
愛莫能助,大家都筋疲力盡,剩下的人不過十個,反應速度顯然已經幾近消盡,回復一般,而有些人更未啟用盒子賦予的能力。





我身旁那位護我成員拔出手槍朝異形開槍,可異形卻絲毫不受傷害,並狠將女成員拋下鐵路,勉強抓著框邊的女子在隊員能及時伸手營救前已經力竭鬆手而脫了……

情況嚴重不妙,縱使又一成員啟用盒子能力,隻身去迎擋只剩幾步之差就能抵觸我們我異形群,但我們似乎沒希望了。

這時候,那身手敏捷的妙齡女子走到最前端,對身後的眾人呼喊並作個預備跳躍的手勢,她是想我們跳到右旁那凹陷不平的石壁嗎?怎麼會有這種石頭?

說時遲那時快,女先鋒已率先跳車,領導和科學家迅速跟上,其餘成員眼見之下也不再多加思索而照做,剩下我們後面四、五人。
原來護我的那位男兒似乎忘了我的需要,但不要緊,我再抽取少許剩餘的電流能量進行自我灌輸,激活自己已有刺痛感覺的細胞,奮力一跳、一滾,抵靠牆壁。躺在地上,眼看就連 力鎚士 也要被拉扯分離了……

愛莫能助啊!

我快要昏厥過去。






一男隊員拖拉我進幾步遠的側洞進行躲避,可以躲多久呢?異形還會懂隱形,即使不想辦法想來把我們逐一殺死...

我錯了,那不是洞,而是狹小而低窄的隧道。或許剛好可以讓剛才落後、體型最大的肌肉人通過,但成年異形鐵定無法在這裡爬多遠了,至少有成功嘗試進入的沒爬行多久,鐵甲利爪便已經被粗硬堅厚的自然石壁所卡住,動彈不得,也使後面更細小的異形無法通過,助我們逃生。


在石壁隧道爬行十分艱難,掌臂膝蓋全磨損卻不值一提,能在那種異形手中逃脫已夠僥倖。

可以呼吸,也是奇蹟。

燈源只依靠前面部份有燈光的成員,但或許我們並不知道自己將會爬到哪個不見天日的地方,我對自己仍能爬行感到匪夷所思。


不久,開始有陽光,前方團員的歡語聲和雀躍的心情帶動眾人,陽光普照的洞外映入眼前——我們終於爬出洞外,死裡逃生了!

不對,這只是第一步。






連同最後出洞的我,小隊人數減至九人,耀目的陽光逼使我們走到樹蔭底下。

我們並沒有悼念誰,不只是因為其實我們彼此的關係並不熟悉,部份人的生命本來就最長只有數年,甚至只剩下數個月的壽命,如此短暫就像注定我們很多人從存在起便在迅速消竭著,更何況環境不鼓勵人交深。

不過,我們還是會感激那些為任務而斷送生命的義士,最重要的三項物件和科學家的性命都得到保障,這樣人類的未來才有正常延續的可能性。

至於關於這些人的記憶,我始終沒有記起,據說我是特製人之一,換言之也就是不正常的存在,我已經不欲再聽下去。

博士的名字是蓋博,娜潔妮則是我們務必保護的重要人物——也是地下城裡少數的正常人,數十年前從胎腹裡生產,並因為特殊原因而能存活的人。

其餘的人事物,我一概不清楚,反正任務分成兩個,與小隊無法把黑盒子帶離被罩著的秘密城市有關,但大夥卻也不可能一起逗留在這座城市裡,那是自殺行為。
所以,我們還是要以護送女科學家娜潔妮安全離開為主要任務,黑盒子的事情則交給蓋博他們處置,這與蓋博等人壽命有限,適合留在這個就連空氣也加入特殊化學物以延長複製人生命的異常空間,讓博士暫時保管黑盒子的安全,而其餘人則把另外兩項重要物件和娜潔妮離開這不宜逗留的地方。


就在小隊即將分隊時,一名小女孩癡癡呆呆地出現在樹林裡,從眾人的討論判斷,那小女孩似乎是地表上秘密城市的複製人女童,年齡往往只得八歲、十歲、甚至更小的模樣,在城市遊蕩。照道理,不會離開城市指定活動範圍,甚至不應該有「違規」思想或行為……而眼前這名小女孩,顯然有自由意志,即使外表與那些機械複製人無異,卻有著特殊情感,獨立思想。

面對陌生事物的好奇心,還有對未知危險的真正恐懼,是讓領導判斷她是全活的獨立個體,即使受到實驗操縱卻始終是一名人類。大家都尊重博士和科學家的判決,也決定接納這名無依靠的小女孩。

然後,博士和另外兩名有著短暫壽命的基因殘缺夥伴留守這座城市,為保留黑盒子盡可能爭取時間,讓我們得以喚來救兵或尋找新出路。

而娜潔妮則帶著其餘人馬衝出防護罩,方法並不很清楚,但過程亦有艱險。

小女孩跟著博士重新進入城市,或許不會再看見她了。

我們也可能不會再回來這個鬼地方(但願如此),但這座城市一定不可以繼續發展下去,其他地方的正常人類也不可以坐視不理,不可能。至少娜潔妮對未來充滿信心,也為大家帶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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