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曉琳至少會大吵大鬧一場,問我點解一直以嚟要瞞住佢,又或者放聲大喊釋放自己從頭到尾被蒙在鼓裡嘅苦澀,但奇怪嘅係以上統統都無。

曉琳變到好安靜,一直坐咗喺客廳張梳化到,發晒呆咁望住部電視機,但係個螢光幕除咗曉琳個倒影之外乜都無,而我就喺梳化旁邊,坐喺地下抬頭望住曉琳。

有時候曉琳都會轉換一下坐姿,但係唯一不變嘅係曉琳並無離開過張梳化,佢視線偶爾都會四周溜轉,甚至乎目光會經過我臉孔,但係好快又會迴避我嘅眼神。

我哋兩個就係咁坐咗喺度,一粒聲都無出過,時間唔知過咗幾耐,沉寂嘅空氣一直蔓延至我屋企每一個角落。

此時此刻我都唔知可以點樣解釋,我嘗試去詮釋曉琳依家心裡面嘅諗法,但係佢一句說話都唔講,我完全係處於束手無策嘅狀態,我越想諗啲嘢講,就越唔知講啲咩好,久而久之坐耐咗,仲連開口講嘢嘅勇氣都無埋。





「不如你去睇吓子瑜吖好唔好?」最後曉琳喺我最唔為意嘅狀態之下,講咗一句出乎意料嘅說話。

「吓?唔使啦。」

「如果唔係我阻住你,你就可以過去探子瑜...」

「點會...」

但我呢句衝口而出嘅「點會」,可以話係一啲說服力都無,連我自己都呃唔到,我又點能夠奢望曉琳聽完會相信。





我仲記得某年暑假,我同樣病到起唔到身落唔到床,子瑜喪敲我道門,我心裡面暗罵做乜鬼我病到七彩都仲要過嚟煩住我,點知佢二話不說就捉咗我落去樓下間診所排隊睇醫生。

等緊醫生嗰陣,我對眼幾乎擘都擘唔開,迷迷糊糊咁耷低頭望住自己著住嘅嗰對睡房拖鞋,子瑜忽然間擰住我隻耳仔。

「你病咗就要去睇醫生吖嘛,食咗藥先會好返,知唔知?」

我已經唔係好記得當時我答咗啲咩,不過對於我呢個由細到大都諱疾忌醫嘅細路嚟講,子瑜教識咗我一樣嘢,就係有病就去睇醫生,所以我同曉琳拍拖嘅第一日,當我聽到曉琳話佢朝早發燒起唔到床嗰陣,我第一個反應就係捉佢去睇醫生。

黃子瑜你無意之中教識我嘅嘢,我亦都無意之中運用咗喺另一個女仔身上,諷刺嘅係去到今日你發燒病咗,反而我咩都做唔到。





「你仲記唔記得,以前中一嗰陣你同子瑜放咗學會一齊返屋企,初初我跟埋過嚟,但係你哋兩個就會好似夾埋咁,行到去某個位就借啲意使開我,後來我有自知之明,去到嗰個位我就識自己講byebye,唔使你哋講我都會識趣自動自覺行開,而你哋又真係唔會挽留我行多段路。」

曉琳娓娓道來呢番說話之後,又再轉換坐姿,今次輪到雙手緊緊抱住自己膝頭,然後又繼續講埋落去。

「嗰陣時我喺度諗,你同子瑜嘅關係肯定唔係純粹朋友咁簡單,肯定有啲唔見得光嘅事,但又唔想俾我呢個外人知。陳佑男你仲記唔記得我曾經問過你,我問你當子瑜係咩,當時你諗咗一兩秒,跟住你話你當子瑜係屋企人,但其實個答案應該係,子瑜係你個ex。」

雖然曉琳目光依然向前凝視,但係佢剛才嘅每一字一句都猶如一粒接住一粒嘅震撼彈,不斷來來回回咁重擊我心臟。

「唔係啊,我哋無啊,唔係你諗嘅咁㗎...」

「咁到底你哋係咩關係?」曉琳追問。

或者相比起我同子瑜係鄰居嘅呢個秘密,曾經,我同子瑜喺中一假扮情侶嘅呢件事,同樣都係埋藏喺我哋兩個心底之中唔想俾任何人知道嘅秘密,但點知道原來喺曉琳眼中,早已經破綻百出,事到如今我已經再無逃避嘅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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