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你們兩個也被抓回來……」克萊爾感嘆著。
 
「克萊爾……克洛伊……」溫頓喃喃自語。
 
「你們不是已經走到很遠嗎?怎麼會被抓回來?」克洛伊驚訝道。
 
「都是我……我踩到浮士德所設的陷阱。」溫斯看著自己受傷的腳掌。
 
四人再次相遇,心情卻變得非常複雜,但至少可以確定的是,彼此都沒有出賣大家。在得知克洛伊原來在中途就被軍人抓個正著,在被帶往浮士德所在地時,已經看到有大量的軍人聚集起來,想必浮士德一早就識破他們的逃跑計劃。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已經五天了,四人不但沒有得到任何的食物和水,連受傷的溫斯也沒有得到任何的醫治。
 
「溫斯,你還好嗎?你的身體很燙!」溫頓關心道。
 
「他的腳好像有流膿的症狀,如果再不醫治的話,有可能會更嚴重。」克洛伊擔心道。
 
「我沒事,這點傷我還忍得到……」溫斯的臉色已經非常蒼白。
 
「應該是發燒!」克萊爾摸著溫斯的額頭說道。
 




「我要見醫生!我要見醫生!」溫頓在門旁不斷拍門大叫著。
 
軍人不耐煩地把門打開,準備痛打溫頓時,溫頓卻說出「浮士德!浮士德!」
 
軍人彷彿聽懂似的把門關上,溫頓立即抱著溫斯,克洛伊亦上前抱緊溫斯,好讓他感到多一點的溫暖。
 
不出一會,浮士德真的出現在眾人面前,貝蒂亦出現在他的身後。
 
「醫生,求求你救溫斯,他再不接受醫治,真的會死的……」溫頓跪在地上乞求著。
 




「他的腳的確快壞死了,但這也是你們自取的,誰叫你們要逃跑。」浮士德不屑地說。
 
「留下來陪我玩不好嗎?她們兩個有比我好嗎?」貝蒂不滿地問道。
 
「對不起!我們是因為害怕才會逃走的,請你們原諒我們,救救溫斯,求你們救救溫斯……」溫頓哭著哀求。
 
「怎麼辦好呢?我要不要救他呢?」浮士德玩弄著。
 
「他的腳已經壞了,還醫治得到嗎,爸爸?」貝蒂好奇地問道。
 
浮士德沉默了一會後說道「……如果找到一樣的腳去替換,可能有機會醫得好。」
 
「我願意跟溫斯替換!求你救他!」溫頓聽到有醫好的機會隨即自告奮勇。
 
「不可以!不要這樣!溫頓!」溫斯抓著溫頓的手說。




 
「既然你這樣哀求我,如果我不幫你的話就說不過去了。」浮士德露出詭異的微笑說道。
 
手術決定在明天午餐後進行,四人心裡都感到脊骨透寒,想到要被一個加害自己的人治療,那種不安和恐懼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了。克萊爾和克洛伊已經害怕得抱成一團,更何況明天要動手術的溫頓和溫斯,這種恐懼那怕是一輩子也磨滅不了。
 
浮士德在沒有替溫頓和溫斯打麻醉藥的狀態下施行換肢手術,兩人分別被綁在一張鐵製的手術臺上,浮士德則站在兩人的中間,旁邊有一張放滿工具的小桌子。鋸刀、斧頭、鉗子、手術刀和一堆外科手術切削工具都堆滿這張小桌子,光是看到這個景象就足以令人膽戰心驚。
 
溫頓和溫斯此刻非常害怕,因為浮士德表現得異常興奮,他邊記錄著兩人的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況邊在他們腳上用筆畫下線條,還不時哼著一些旋律詭異的歌曲。
 
「差不多要動手術了,時間可能有點長,但你的弟弟會因為你的犧牲而重新得到一隻腳掌。」浮士德望向溫頓說道。
 
此時的兩人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只想快點結束這場惡夢。浮士德將吊燈射向溫斯的腳掌,用一支筆戳著他的傷口,挖著他腳掌上流出的血水和膿,這一個舉動痛得溫斯眼淚直流大呼叫喊。
 
「嘖!這樣太吵了,會令到我分心。」浮士德將一條捲起來的毛巾塞到溫斯的嘴巴。
 




「堅持住!弟弟。」溫頓望向痛苦的溫斯說道。
 
未等二人的反應,浮士德已經在桌子上拿起一把鋸從溫斯腳上所畫的虛線上鋸下去。
 
「唔呼……唔呼……」溫斯此刻嘗到他人生中令他痛不欲生的感覺。
 
眼看著溫斯腳上的鮮血不斷噴出,加上他臉上痛苦的表情,溫頓害怕得全身顫抖著,連忙閉上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當浮士德用鋸和手術刀把環繞著腳骨的肌肉組織切下來後,再用鋸把腳骨鋸斷一半,然後用鎚子把整隻腳掌用力敲下來,整個過程令溫斯痛得暈倒過去。
 
「終於……再用這個磨骨器把斷骨磨平後就到你了……嘻嘻……」浮士德望向被嚇得哭成淚人的溫頓說道。
 
不出一會,浮士德似乎已經完成溫斯那邊的事前準備,便面向溫頓,同樣把一條捲起來的毛巾塞到他的嘴巴裡。此時的溫頓已經嚇得失禁了,整張手術臺都是他的尿液。
 
「搞什麼啦!我沒空幫你換床了,再遲下去你弟弟就會失血過多而死,給我忍著!」浮士德罵道。




 
未等溫頓收拾心情,浮士德便在他的腳上用鋸刀鋸下去,這次是一刀由上而下直接鋸到底。由此看來,剛剛溫斯所受的痛楚根本是不必要的。溫頓此刻痛得全身顫抖,口中不斷流出一些黃色的嘔吐物,看起來應該是膽汁。
 
「嘖!兩兄弟都那麼麻煩!」浮士德先幫溫頓緊急止血,然後轉身準備為溫斯換上溫頓的腳。
 
浮士德先把斷腳直接黏貼在溫斯腳上的切口處,再仔細的把神經和血管縫合,好讓它們可以自我修復。不得不說,雖然做法非常粗暴殘忍,但他的醫學技術和知識卻真的為納粹黨貢獻良多。
 
把溫頓和溫斯兩人都包紮好後,浮士德便把兩人送往醫療室靜養。
 
「……溫頓……」溫斯望向目光呆滯的溫頓叫道。
 
溫頓緩慢地將頭轉向溫斯,兩人互相對望,沒有說出半句話。
 
「你的腳……為什麼還在?」溫斯打量著溫頓的傷疑惑的問道。
 




聽到溫斯的話,溫頓隨即坐了起來看著本應被切去的腳掌。因為兩人的腳都被吊起來固定住,故此不能清楚看到自己的腳,況且傷口處也被包裹著。
 
「……你的腳……我的腳……都在……」溫頓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哎!好痛,我不能控制我的腳,一用力就好痛。」溫斯說。
 
「呀!我的也一樣……所以我們確實被施過手術。」溫頓回應。
 
「你們都醒過來了?先休息一會,我等等會拿食物和水進來,謹記不要亂動!不然醫生會生氣。」一名女護士出現在他們眼前。
 
二人對望了一眼,便躺回床上,畢竟兩人才剛動過手術,身體的疲憊與疼痛還很強烈。
 
就這樣,兩天過去了,只有護士來送餐點和清洗傷口,由始至終都未見浮士德的身影。當兩人以為浮士德忙著做別的事情,有好一段時間都不會騷擾兩人時,護士卻說醫生下午會過來,兩兄弟緩和了一點的恐懼感隨即又再度攀升。
 
接近黃昏時,浮士德終於出現了,他看起來非常疲累,彷彿幾天沒有睡的樣子。浮士德並沒有對二人過多的對話,只是檢查了一下傷口便離去了。溫頓此刻才得知浮士德用了另一個快死去的人幫他替換了一隻腳。
 
「如果一早知道可以用其他人的腳,你就不用受無謂的痛楚了……」溫斯感到非常內疚。
 
「別傻了!如果當時沒有找到適合的人選呢?」溫頓安慰道。
 
「這下,我們兩個一輩子都要留在這裡了……」溫斯低著頭說。
 
「爸爸講過,不要放棄!我們既然還活著,就一定有辦法的!」溫頓充滿希望的回應。
 
「爸爸……如果他沒有被殺死,應該可以保護我們吧!」溫斯想念著過往說道。
 
「沒辦法,他們闖進家裡時用槍指著我們威脅著,要不是你被打暈過去,你應該就會看到這一幕了。」
 
溫頓繼續說「我們是獵人家族的一員,想起爸爸曾經教過我們的技巧和知識,想辦法生存下去吧!」
 
此刻,兩人心裡不再悲傷,彼此發誓要逃出這個地獄,如果逃不掉,也要想辦法破壞這裡,就算一丁點的破壞也好。
 
又過了一天,浮士德把一輛蓋著白布的輪椅推進醫療室,並停在溫頓和溫斯面前。浮士德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神情為之瘋狂,直到他把白布扯下。
 
白布下原來是克萊爾和克洛伊,她們兩人被縫合起來,狀況非常嚇人。仔細觀察的話是克洛伊的上半身被縫合到克萊爾的腰間處。兩人雙眼無神,彷彿活像一具屍體般。
 
「克萊爾……克洛伊……你對她們做了什麼……」溫頓已經不知道自己眼前看到的究竟是什麼了。
 
「不是很明顯嗎?她們姊妹情深,我令到她們可以永遠生活在一起,不是很棒嗎?」浮士德反問道。
 
「你……」溫斯目露兇光,咬牙切齒的看著浮士德。
 
「你們四個就好好聚舊吧!我要去睡覺了,累死我了。」語畢,浮士德便轉身離去,留下悲慘的四人。
 
克萊爾和克洛伊動也不動,只靜靜地望著地板。溫頓和溫斯也不知道要怎樣安慰她們,被改造成這個模樣,確實比死更難受。就這樣,四人都沉默不語,感覺空氣被壓縮著般,非常凝重。
 
零晨時分,克萊爾突然開口了「我們在你兩個手術後的隔天就被抓去做實驗,到現在我還清楚記得每一刀的痛楚……」
 
「克洛伊怎麼好像不動了?」溫斯問道。
 
「……克洛伊……手術後沒多久就死了,失血過多死了,到最後竟然要那麼痛苦地死去……」克萊爾哭訴著。
 
「可惡!」溫斯大力打在床舖上。
 
「謝謝你們在那個時候把克洛伊帶走,只可惜我的傻妹妹又跑回來找我,也謝謝你們帶我們兩個離開,雖然很短暫,但回到屬於我們的秘密基地……真的很開心……謝謝……」克萊爾說著,眼淚不禁流出。
 
在克萊爾感謝二人過後,便緩緩地抬起頭對他們報以微笑,一個發自內心最後的微笑。說時遲,那時快,克萊爾抓著克洛伊的腰向外推,自己則不斷往後,被縫起來的傷口隨即被撕開,鮮血以及內臟一湧而下,克萊爾失血過多奄奄一息。
 
「我想……跟……克洛伊一起……」克萊爾用最後的一口氣跟溫頓二人說。
 
「嗯!好好睡一覺吧!醒來就會見到克洛伊了。」溫頓強忍著淚水強顏歡笑地說道。
 
溫頓和溫斯覺得這樣做也許是不對的,但讓克萊爾痛苦地活下去更沒意義,所以兩人並沒有呼叫護士或醫生。
 
翌日,當浮士德走進醫療室時,整個人好像發瘋似的大發雷霆,像個瘋子般不斷踼著克萊爾和克洛伊的屍體。而溫頓和溫斯則害怕得用手蓋著耳朵,把頭縮到被子裡。這一天兩人永記在心,誓要盡自己的能力破壞這裡或是直接殺死浮士德。
 
一個月過去了,溫斯漸漸可以扶著牆壁慢慢走動,但溫頓卻沒有那麼幸運,他接駁的腳掌貌似跟他的身體作出排斥反應,開始慢慢腐爛。而浮士德也沒有再理會這兩兄弟,只有循例檢查收集數據。
 
一天,貝蒂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好久不見了,我的玩具們!」
 
「妳來探望我們嗎?我很高興妳來找我們玩。」溫頓搶先回應。
 
貝蒂聽到這樣的回答顯得非常錯愕,她本以為二人對她恨之入骨。
 
「貝蒂,妳看!我的腳可以動了,這也多得妳那個醫術高明的爸爸。」溫斯附和。
 
貝蒂對二人的反常態度感到不可思議,但又覺得可能是得到了教訓變得安定下來,對二人並沒有太大的戒心。
 
在往後的幾天裡,貝蒂一直待在二人的身邊一起玩耍,直到某一個晚上,令所有事情都變得不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