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原子筆】

如果那天我沒有偶爾走進那門哲學系的課,我便不會認識伊豆田朝夢。 

那時侯,我還是首都大學西洋古典文學系二年生。這個國家的大學跟大部分地區的一樣,升學考異常的折磨,但一旦考上了,就再也沒有任何的壓力與規範,似乎我們之前二十年的人生,都只是為了升學考,升學考就我們生存的意義,而那之後,一切的行為和言語,也對生命沒有任何作用。 

大學兩年,我幾乎都在花天酒地,跟來自各地的陌生人聯誼,沒有邏輯地談論沒有任何主題的討論,然後像動物一樣跟女生發生一夜情,無數個晚上的動物性,白天再裝出一副人類的樣子在課堂上出現。 

當我宿醉未醒,從充滿劣質香煙的房間步出,猛烈的陽光將世界照片一片蒼白,皮膚溫度的驟升令我眼前一片暈眩,我便有種內心深處按奈不住的嘔吐感,那不是實際意義上的嘔吐,太多的汙積無形的凝固在我的體內,我很清楚。 



那天我本來有下午兩點的課,文藝復興時期文學選。一步一步走向預定的教室,我突然注意到一扇半開的門,那是某堂正準備上的課,我經過時撇了一眼,教室內的人數出奇的少,比正常大學部的人數都要少,可能是研究所的課堂吧,我想。 

然後我聽見了一句那年老的教授說:「今天,我們繼續討論康德的物自身。」 

「物自身」這個詭異的詞像無意義的噪音,明明沒有意義,卻勾起了我的在意,我知道康德,他是十八世紀的德國哲學家,「物自身」……是他的理論嗎? 

我眨了眨疲累的眼,竟然走進了那間教室。在後方的位置坐下來。 

這是我第一次旁聽哲學系的課。



……康德生處於經驗主義與理性主義的交錯的時代,他需要處理的,是人類的心靈,到底生來空白一片,還是的確有著智慧本能的問題……」 

我坐下來十五分鐘,那教授似乎還在說開場白,他說的我能聽懂,但我不難解,那也沒有關係,反正,哲學不是我的專業,我是一個無所事事,不想上課,又需要消磨時間的垮掉的一代而已。 

我擺起身,靠在頸後,觀察著課堂中其他人,數起來有七人,有人跟我一樣明顯不是在聽課,也有人認真的抄筆記,而教授是一副就算教室沒有任何人,他也能繼續上課,不會改變他授課內容一字一句的態度。 

當我看著天花,若有若無地思考著所謂康德,響起了一陣高跟鞋的腳步聲。 

那是她初次出現在我的人生裡。伊豆田朝夢。 



當然那時侯我並不知道她的名字,她像一個尋常的女學生,提著手提袋坐在我身邊左方數過去的第二個空位,我自然地撇了她一眼,第一感覺是她長得很不錯,不會讓人覺得是「美女」的等級,但有著親切的透明感,像夏天草地上的一張長椅。 

她察覺到我的視線,回望過來,微笑,輕輕點頭。 

「你是第一次來上課嗎?」她問。 

「呀……嗯。初次見面,你好。」 

「伊豆田朝夢。」她主動說。 

「小谷弘。」我回答了,那是我的名字。 

「你……」她拿從手提袋中拿出一本筆記本。打開,提起筆。「並不是哲學系的學生,對吧?」 

我們要用這種尋常的音量交談下去嗎?我看了教授一眼,在他眼裡,我們到底存在嗎? 



「是的,我並不是。我是歐洲古典文學系二年生。你……是本科生?」 

伊豆田朝夢淺淺地笑了,似乎早預料到我會這樣問。 

「你以為哲學系都是一堆怪人,是吧。」她說。 

「的確,沒想到會有這種美女。」 

對女生信手拈來的調侃,是我進大學沒多久就學會的技能。 

「那……就是說,你並不是為了女生而進來,你喜歡康德嗎?還有他的知識論。」 

她的語氣很柔和,但卻很沉實,跟那些裝可愛,總是浮跨地表現情緒女生差太多。 



「不,我只是……剛好路過。」 

「哦……」她若有所思地點頭,然後聽了幾句教授的話,在筆記上寫了什麼。 

我看著她的側影,她沒有任何被注視著不自然,我依著對女性的直覺,挪了一個位置,靠在她的身邊,包圍著她的空氣有著皂香,是剛起床洗完澡出來上課。 

「我總覺得,康德的『物自身』論很迷人。」
 
她沒有抗拒,反倒抬起了頭,看著授課的教授,稍稍瞇起了眼,用原子筆的筆端拈著下唇。 

「是嗎?我完全聽不懂。」雖然我根沒有在聽。 

「不,你懂的,其實每個人都懂。」 

她突然轉頭過來,正看著我,黑色的瞳孔是沒有戴流行的放大片(大眼仔),細長的睫毛低垂,眼皮上塗了淡櫻色的眼影。 



「那麼……願聞其詳。」我將頭靠過去了一點,她的眼神我很熟悉,是在酒吧裡,女性上釣的眼神──雖然這運氣好得不自然,在哲學系的課上能釣到女生也令我懷疑自已的直覺,但我肯定,她的眼神裡,有著亂竄的情緒,那不是靠康德來解決的問題。 

「你覺得呀……這根原子筆能做什麼?」她低嬈了聲音,像吐氣一樣說。輕擺著手中的一根原子筆。 

「原子筆?」 

我注視著她手中的原子筆。粉紅色,很常見的滾珠筆,大概不到幾塊錢,就算弄丟,也可以毫無顧慮地買一支新的廉價原子筆。 

「輕便,廉價,墨水沒有任何異味,粉紅色,比我的食指要幼細……如果是你,你會懷疑他的本質嗎?」伊豆田朝夢說。 

我伸手握住她的原子筆筆尖,現在她跟我各握住筆的各一端,成了一道粉紅色的橋,建立在我與她之間,筆端傳來一陣的電流似的曖昧,似乎我與她透過這支小小的筆杆,有了初次的身體接觸。 

「康德他說,世界的萬物,人類只能獲得外在質料,而事物的本質,沒有人能夠看到,那是事物的本體,所謂的物自身,das Ding an sich,也就是說呢,沒有人知道,到底所有實物的本質是什麼。」 



她從我中的指尖抽起粉紅色筆杆,握住筆,收到桌下,然後伏在桌上,闔起了眼,似乎受不了課的沉悶而想睡覺。 

然而,她流暢地將握著筆的手,伸入米白色的裙裡。 

「咦……」 

我看過不少放盪的女人,但面前的這個畫面,令我無法相信自己雙眼。 

「嗯……嗯……丫嗯……」 

伊豆田朝夢半瞇著眼,目光投看我,喉間發出撓動的低呻。 

她的手完全隱於裙擺裡,雪白的大腿緩緩張開,我們大學的桌子是古老的講堂式,完全可以擋住了教授的視線,就算教授注意到我倆,大概也只會覺得我們是在卿我的男女。 

「哦……嗯……丫……嗯……」 

伊豆田朝夢的雙頰泛起淺薄的桃紅色,那是血管擴張,從內到外的潮紅,她被裙擺覆蓋的手緩緩起伏,裙擺的陰影盪起了微細的浪。 

她在自慰。 

用粉紅色的原子筆。
 
「喂,你到底在……!」 

伊豆田朝夢像貓一樣微微收起下腹,雙腿向外張開臂部向後伸,我知道這是女性緊綴下身令私處對外來物更加敏感的動作,裙中小手的動作令她的吐息緩緩變得粗重,雖然我仍然是無比驚愕,但當她咬著下唇,慵懶地吐出一句: 

「嗯……?怎麼了……呀……哦丫……」 

我必需承認,我勃起了,在哲學課上,在康德的物自身論前,在伊豆田朝夢旁邊。 

我環顧周遭,沒有人注意課最後方的我倆,教授仍然流暢地解釋著康德,我上半身的理性令我將手放到伊豆田的肩上。 

我說:「你到底在做什麼……你要發情也不是在這種時候!」 

「哈呀……」 

伊豆田手臂一晃,在裙擺下令人遐想地作動,滿足地呼出一聲嬌吟,身體著涼般輕輕抖動,然後總算將手移離了裙擺。 

她重新坐地起,撫了撫臉上還沒有退去的暈紅,她任由我抱著她的肩,賣萌般做著鴨嘴說: 

「你沒想過吧,這枝小小的原子筆,就具有能將我高潮的『物自身』喔。」 

「你到底在說什麼……?」 

伊豆田將粉紅色的原子筆擱在木桌上,將它推向我的身前,我執起筆,原子筆是蓋式的,在闔上了杯蓋的筆端上,我用指尖拈起,有著我非常熟悉的觸感,那是女性分泌物特有的黏滑性。我皺起了眉頭看著伊豆田。 

「怎麼這幅表情啦哈哈哈哈?我可不變態,也不濫交哦。」她笑說。 

我放開了她的肩,我倆繼續裝作若無其事地上課。 

「我想『哲學系裡面只有怪人』這句話,意義上還是正確的。」 

「你不是不懂『物自身』嗎?現在可以理解了吧。」 

伊豆田表情上略過一絲詭詐,我把玩著那被她把玩過的筆端。 

「是指每件事物都擁有我們不能理解的本質嗎?所有,我們看見的這個世界,只是一個假象?」我故且這樣說。 

「也不是哦,康德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我們這世界的真實性,他只是把世界剝解成不同的材質,時間﹑空間﹑質料﹑本質﹑對康德而言,我們只能證明我們能感知這個世界的基本質料,像他以前的哲學家,洛克﹑柏克萊所說的。」 

說完,伊豆田朝夢突然收起了筆記,拿起提袋似乎要離開。 

「欸,你要走了嗎?」我驚訝於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
 
「對呀,要一起嗎?」她說,臉上仍然帶著微笑。 

我沒有不跟上去的理由。 

我們若無其事地離開教室,教室中仍然沒有一個人因為我們而所任何異動,我和伊豆田,對於這個課堂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伊豆田稍稍走在我的前方,她與我身高相若,我繼續剛才的話題:「洛克與柏克萊﹑也是哲學家嗎?」 

「看來,你要好好惡補哲學。柏克萊和洛克是經驗主義者,他們都主張,人類生來像白紙一樣空白,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來自外界,我們無能為力地接受著外界的一切,質感,顏色,長度,各種各樣──就像你現在的手,不經意地放在我的腰上,感覺到了嗎,那米色的毛衣,機織纖維的柔軟度。」 

我用指尖輕撓著她的腰間,說:「這聽起來很合理,不是嗎?」 

然後伊豆田站在殘障人士專用廁所前方,抬頭,視線向我投出一個幽幽的眼神:「可是,我們人類就那麼無能嗎?只能像白紙上,世界有什麼,我們就被劃上什麼,我們沒有永恆的自主性嗎?」 

說完,她轉身走進廁所,沒有把門關上。 

然後我走進去,把門關鎖上了。 

她走到鏡子,察看著自己的容貌,似乎對唇上的某些細節(褪了色的唇彩)有點猶疑,我在後方靠上去,輕撫著她的背:「永恆的自主性……?」

「康德在想,我們腦袋能處理的,除了被動地感知,還有其他能力嗎,世界真的沒有人類可以主動感知的部件嗎……所以,就有了『物自身』──」 

伊豆田轉身過來,正轉著我,我抱著她的腿,將手伸進她的衣裡。 

「『物自身』──我們永遠沒法看透的部分,在質料之外,它像一個透明的空間的一樣,在任何的物件裡存在……呀﹑不要……先不要……」 

我在她呢喃著那些哲學的同時,輕吻著她的頸際,伸到掀起她的裙擺,在腿間摸索,不知道是否先入為主的錯覺,我覺得她的內褲仍然有著些微的水濕,我輕按她弱軟的私處,她卻稍用力將我推開。 

雖然也有不少女人在禁區前突然步,但我依然用大惑不解的眼神看著她。 

她卻笑了,問我:「我的原子筆呢?」 

我從衣袋中拿著剛才那一根粉紅色的原子筆。 

她握著我握著粉紅色原子筆的手,拉進著她裙裡,帶領我的右手用筆尖撓開她的內褲,我解開她的裙擺上的拉鏈,裙子像一圈海帶般落地,純白色的內褲褲緣筆尖下壓,向大腿沿上下滑,露出修剪整齊的陰毛,還有兩片緊靠的桃唇。 

她拉著我的後頸,讓我貼在她的身上,我貪吻她那充滿粘性唇彩的雙唇,她從喉間發出的低吟,用力握著我右手的手腕,粉紅色的筆端像陽具一樣深入她的體內。
 
我的下體難受地在褲檔中鼓動,而此刻進入伊豆田身體的,卻是一枝粉紅色的原子筆。 

我無法感知原子筆在她體內的活動,伊豆田溫暖的雙手握住我手腕,令我的指尖靈巧地放裡探,伊豆田分著雙腿,深吸了一口氣,發出穩穩而滿足的呻吟: 

「丫呀……你不要用力……我……嗯……呀丫……」 

她的呻吟與交歡中的女人無異,我的上下半身再次像分裂了,下體無可救藥地想要進入這個女人的身體,而腦袋卻無法理解她那奇異的性癖和發情的雙頰。 

「哦呀……嗯……呀哈……」 

伊豆田的下身微微顛動,我握住筆端的指尖無感地操作著筆尖,桃紅色的下體緊緊包合筆的前端,隨著溫和的輕搗滲出一層細薄透明的體液,我的另一隻手伸過去抱住她的小臀,我輕捏著那富有彈性的觸感,她隨呻吟而淺笑: 

「快可以了……你忍著哦……丫丫……再進去點……對……呀丫……」 

伊豆田的雙手開始失去握力,掌心充滿汗液,我試著推杆深入,筆尖的觸感無法傳達我的手指尖,我因此無法得知她的體內那個部分比較的柔軟,那個部分比較敏感,我只能無能為力地看著她呻吟,那一刻我突然覺得自己像陽萎者,令她高潮的是我,而我卻沒有任何快感。 

「丫呀──!」 

突然她的下身微一發抖,臉頰緋紅,輕聲淒叫,她臉上略帶滿足的微笑令我釋開了因為力道過大而令她疼痛的疑慮。 

她推著我的手,筆尖從充滿粘液的雙瓣中退出。筆端在白燈光下閃爍著油亮,這淫穢而又詭異的畫面令我的情慾多少冷卻。 

「戀物癖……?」 

我不禁說出了。
 
伊豆田聽見,先是舒緩地呼了口氣,再滿滿地笑了:「也許吧……你要這樣說也可以。」 

她潮熱的吐息像低沉地吐撫我的臉,她的身體依然沒有冷卻,我用男性的本能吻上去,她呼出妖豔的喉音與我相吻,她的技巧比想象中來得稚嫩,舌尖比她要靈巧而我又有印象的女性我立刻我數到雙位數字。我冷靜地掀起她的上衣,解開她的殼形的胸罩,輕捏著她的乳側,她配合地一邊接吻一邊發出嗚咽,她的胸部不太,一手盈盈可握,是典型的乳型,我自行解開褲檔,露出抑壓已久的下體。 

她推開我的嘴唇,低頭一睿,笑說:「如果我告訴,我有不喜歡伴侶用安全套的癖好,你還敢進來嗎?」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嗯……」伊豆田微抬著眼,想了一回「也許,我喜歡那種活生生,充滿血液的感覺--我只是『半戀物癖』。」 

伊豆田說。 

然後我進去了,再也沒有任何思考。 

「呀哈……」 

我向前繼續突進,緊繃的肌力令我快感頻生,她將左邊的腿分到洗手盆上,讓我動作更方便。 

她突然問:「哈……嗯呀……你上一次的經驗是什麼時侯,愉快嗎……」 

身為男人有一個好處,就是上半身跟下半身的確可以分開運作,我經常有著一邊做愛一邊朗誦浮士德的幻想,我知道那絕對可以實行,而這刻我卻說起另一個故事: 

「大概是上個禮拜,不到一個禮拜之前,那天我跟朋友去某個熟路的夜店,然後找了一個女孩,初次見面的,我們後來到只有四面牆壁的時鐘酒店裡發生關係,當我第二天醒來,她已經不見縱影,我回想起來,只記得她咖啡色的乳頭。」
 
我低頭看了一眼伊豆田的身體,她的乳尖是深紅色接近棗紅,她應該不是首都人士,皮膚偏白,或許來自北國地區。

我輕捏半硬的乳尖,下身在她的深處緩緩挺動,伊豆田下身收縮,快感讓她的向著牆上的鏡裡拋動,像抽搐的魚,她的體重跟這國家大部分女性一樣頗輕,整個身體化成腔內的壓迫感。 

也許是對象的新鮮感,還有場地的臨時性,我感到失去了持久的節奏,我的前端開始取代我的大腦。 

「呀……呀……!不……那個……牆壁……?你很在意牆壁嗎?嗯呼……」 

「很少有沒有窗戶的房間……不是嗎?我跟那個女孩,像兩個被囚禁的死刑犯般,在死亡的審判不斷做愛,做愛,做愛,我射精了,她高潮了,那個生理的,機械氣息的……呀……伊豆田,我可以叫你朝夢嗎?」 

「可以……當然……呀……快要……呀丫丫丫……吓呀……像死刑犯……」 

我抱著伊豆田的腰,猛力往上提,她提起腿夾著我臀間,我們的私處緊密的磨擦著出源源不絕的快感,那些快感像億萬道火花,聚攏在我們的腿間,那些熾熱的針刺的酥麻的硬物。伊豆田雙手撐在洗手盆上,挺著腰,細滑的胸口和下腹跟我衣服不斷磨擦,她像情色影片裡那些女角,半痛苦半興奮地悲吟。 

「丫哦……噢……唔丫……不要……呀哈……呀丫丫丫丫……」 

「呼……不會擔心懷孕嗎……?」 

「不會﹑呀丫──!不會……」
 
那時侯,我還不知道伊豆田朝夢對會否懷孕如此有把握的原因──而只是單純作為快要崩潰的男性,在得到對方的肯首,似斃尿了半天終於找到廁所的人,本能地鼓足力氣一洩而注。 

「依哈──呀──丫丫丫丫──丫哦哦──」 

伊豆田雙頰緋紅,緊皺眉頭,下身通電般顛抖,她的體內冒出一股滾熱。 

完事後,我們整理衣服,伊豆田對著鏡子補滿她很在意的唇蜜,我打開洗手盆的水龍頭,流水清澈的水音似乎驅散我們身上殘存的情欲,我若無其事地洗了手。 

她拿著那根粉紅色的原子筆,也靠過來,在水下沖洗,我說:「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當然可以呀,」她拔開筆蓋,像一根尋常的原子筆,在我的手上寫下電話號碼。「不過,我想下一次,我們可以認真討論一點康德,還有『物自身』和其他哲學。」 

我看著她闔上筆蓋的微笑,我說:「伊豆田──」 

「欸,不是說要叫我朝夢嗎?」 

「那……」 

「記得了。我是朝夢哦。」

伊豆田心滿意足地微笑。 

【第一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