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Διόσκουροι︱狄俄斯古里 α
 
 
  我帶著酸軟疲勞的四肢,在體育館中設置給藝莉與沚澄練習用的跳馬。體操團都只有我一個男人,結果我就負責了所有粗活,時間一久了可真吃不消呀。
 
  「看你累成這個樣子,哈哈。」
 
  休息時間,剛練完了一輪自由體操,穿著體操服,披著汗巾的樂璇,拿著水瓶咕嚕咕嚕的喝著水,然後將水瓶敲向我的胸口。我接過喝了一口,冰涼的清水令我的身體回了一口氣說:「妳不想想看,我寫了三千多字的做愛場面,喂~小璇,不如下次妳只有叫聲好嗎?我累了。」
 
  「不行!我的身體又漂亮又性感,你要想盡辦法去形容得活色生香呀!」


 
  「來來去去不就是那些字!我都快詞窮了!」
 
  「明明就有夠多了啦!小果你仔細聽呀,包括小莖﹑龜頭﹑馬眼﹑雞雞﹑包皮﹑陽具﹑雞雞﹑小穴﹑穴穴﹑蜜穴﹑淫穴﹑肉穴﹑嫰穴﹑陰部﹑陰道﹑庭前﹑花芯﹑花蕊﹑肉洞﹑菩蕾﹑腔道﹑屁股﹑小臀﹑雙峰﹑雙腿﹑美臀﹑肉壁﹑小豆﹑乳頭﹑乳房﹑乳肉﹑乳側﹑乳尖﹑胸部﹑胸脯﹑軟乳﹑巨乳﹑豐乳﹑乳首﹑丘壑﹑乳溝﹑乳暈﹑乳輪﹑小蒂﹑花蕾﹑股間﹑陰毛﹑下乳﹑愛液﹑淫水﹑花心﹑陰蒂﹑肉瓣﹑陰桃﹑陰唇﹑恥丘﹑精液﹑白濁﹑濃漿﹑腥氣﹑前列腺液﹑海綿體﹑舌頭﹑嘴唇﹑舌尖﹑吐息……」
 
  「妳是解剖學家嗎!妳這變態痴女!而且我敘述從不使用『雞雞』!只會用於對話!太沒格調了!」
 
  「動詞的話:脫下﹑挺出﹑蹺起﹑張開﹑突入﹑插入﹑抽送﹑搓弄﹑挖弄﹑摳弄﹑握弄﹑搓揉﹑摩擦﹑挺動﹑撫摸﹑捽弄﹑輕捏﹑輕弄﹑輕撫﹑輕啜﹑輕握﹑輕碰﹑輕搔﹑輕抹﹑輕咬﹑搔弄﹑含弄﹑吸啜﹑挺立﹑打轉﹑挑逗﹑攪動﹑頂壓﹑澎漲﹑收縮﹑按壓﹑套弄﹑抽搐﹑勃起﹑充血﹑泛紅﹑舐咬﹑拭擦﹑舔弄﹑抵壓﹑呻吟﹑嬌吟﹑低嗚﹑低吟﹑哀叫﹑喘息﹑氣喘﹑嬌喘﹑浪叫﹑拋動﹑昇起﹑拔出﹑抽出﹑射出﹑噴發﹑潑濺……對了,小果,你有點濫用『輕』這個字喔,要注意一下呢。」
 
  「形容力道不是『輕』就是『重』嘛,我努力渲染妳跟藝莉在床上的溫柔,好嗎?」


 
  「原來你是用心良苦呀。再接下來是形容詞類:柔軟﹑尖挺﹑圓挺﹑堅挺﹑淫穢﹑滾熱﹑滾盪﹑微溫﹑微暖﹑溫熱﹑潮熱﹑溫暖﹑豐滿﹑漲硬﹑堅硬﹑渾圓﹑豐潤﹑畢直﹑濕涇﹑淋漓﹑赤紅﹑朱紅﹑暗紅﹑漲紅﹑潮紅﹑豔紅﹑桃紅﹑深紅﹑櫻紅﹑棗紅﹑挺立﹑嫩滑﹑粘滑﹑粘稠﹑濃稠﹑潺潺﹑汨汨﹑濕潤﹑濕嫰﹑飽滿﹑微張﹑緊窄﹑鼓漲﹑輕柔﹑沉甸甸﹑堅韌﹑彈性﹑光滑﹑晶亮﹑嬌澀﹑羞怯﹑妖繞﹑妖妮﹑妖冶﹑嫵媚﹑晶瑩﹑舒爽﹑酸軟﹑酥麻……」
 
  「偉大的漢語呀……」
 
  「對嘛,如果你只是保留叫床聲反倒會詞窮呢,能配合叫床與口交的擬聲詞實在有限呀,只有:呀﹑啊﹑哎﹑咿﹑丫﹑哼﹑呼﹑嗯﹑唔﹑咕﹑咻﹑嗖﹑嘖﹑啜。所以藝莉醬的角色很重要呀,能把上面的字詞都轉成日文,詞彙量就直接乘2了。」
 
  「是哦,就像おマ○コ嗎?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小穴!」


 
  樂璇像小學生一樣舉手回答。
 
  「為什麼會有○在中間呀?」
 
  「因為完整的『おまんこ』對日本人來說是『放送禁止用語』,總之那是很複雜文化問題啦,不要欺負藝莉醬好嗎。」
 
  「我才沒有欺負藝莉醬!」
 
  「而且有一點遮掩才顯得色情嘛。」
 
  「會嗎?」
 
  「○○○○○○○○○○○○○○○○○○○○○○○○○○○○○○!!!」
 


  「不要騙字數!根本就是看不出那到底是什麼了!妳是空知英秋嗎!」
 
  「你不也一直狂用一堆心型符號的,那有資格說我……」
 
  「那是在描繪妳們誘人的叫床聲!」
 
  「小果好兇~♡♡♡♡♡♡♡♡♡♡♡♡♡♡♡♡♡♡♡♡♡♡♡♡♡♡♡♡♡♡♡♡♡♡♡!」
 
  「就說了不要騙字數!」
 
  「不好意思,請問,這裡是體操團嗎?」
 
  就在我跟樂璇胡謅著甜故的藝術,一把陌生的聲音引起了我倆的注意。
 
  我們回頭,望向入口處,是一個穿著便服,戴著粗框眼鏡,非常矮小的女生。她站在入口的位置,眼神像落入陷阱的小白免,可是當她看著了一眼樂璇的體操服以後,便深吸了一口氣,將明顯已經演練過大概有一千次的對白說出:


 
  「請﹑請問這裡是體操團嗎?我要加入!」
 
  我看了一眼樂璇,樂璇也看了我一眼。
 
  下一秒──
 
  「嗚嘩~~~~~~好可愛的蘿莉!眼鏡娘呀!身材也不差呢!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可愛!!!!」
 
  再下一秒──
 
  我攔腰抱住了想要撲過去的樂璇。
 
  「不要侵犯幼女呀。」
 


  「放手啦﹑好可愛!超可愛!超級無敵可愛!跟小小璇一樣可愛!我要﹑我要﹑我要﹑我要﹑我要﹑我要﹑我要﹑我要﹑我要﹑我要﹑我要﹑我要~」
 
  「千萬不要孌童呀。」
 
  「不﹑不﹑不要再說了!我才不是小女孩!」那個矮小的女生大嚷著說,激動使她的臉色泛起紅暈,她推了推眼鏡「快﹑快點讓我加入啦,不是在招收新人嗎?」
 
  對了,藝莉的動議得到接納以後,便開始準備宣傳。因為我們沒有人懂得設計海報,便先在Facebook上弄了個專頁,除了介紹我們的體操隊,也說我們正在再次招募正式隊員。
 
  所以這位小女生是看見了網頁的宣傳而想加入的嗎?可是,為什麼她的態度那麼著急?
 
  「好可愛喔超可愛太可愛了,總隊長我批準妳入團!以後就當我的專屬玩伴吧!」
 
  那個女生聽見樂璇的前半句便笑了,可是聽見後半句便又陷入五里雲霧裡。

  「所以,到底,是怎樣了……?」


 
  但無論如何,她的身材也真的太適合了。因為我們是業餘運動員,也不是千挑萬選、從小就訓練的國家級體操運動員,所以體操團成員的身高都不太達標,例如樂璇身高是156,藝莉身高是159,沚澄是164,我姐也有162。
 
  相比之下,眼前的女生……大概只是有151,不,大概更矮,可能只有148左右。
 
  「咦,怎麼啦?」
 
  藝莉與沚澄察覺到這邊的騷動,便走過來看。
 
  「藝莉醬,小果因為要跟我爭奪新成員而大打出手了,快幫我嗚嗚嗚嗚嗚嗚﹑呀~」
 
  我敲了敲樂璇的頭,便對藝莉說:「藝莉醬,有新人要加入,叫我姐過來吧,她會處理的了。」
 
  藝莉理解點頭,正當她想去找我姐,女孩的身後,卻又突然跑出了另一個比較高的女生。
 
  比較高的女生喘著氣,乘其不備,用雙臂鎖起小蘿莉的雙手,似乎要拉她回去,然後喝道: 「回去!爸媽不會同意的!你不要再搗亂了啦!」

  蘿莉用刺耳的反抗尖叫:「放開我!我要!我要參加!」
 
  較高的那個女生雖然沒戴眼鏡,可是從她們面部的輪廓,說語的神態,就能推算兩人的關係。
 
  「是姊妹嗎?」

  沚澄冷靜地替我說出了答案。
 
  看起來,是姐姐為了阻止任性的妹妹參加體操隊,趕來將野生的妹妹帶回家去。
 
  「等﹑等一下。」藝莉走上前去安撫兩人「既然妹妹想要參加,要不要就讓她試試看,然後再決定,反正我們也不是來者不拒,姐姐先不要激動。」
 
  「呀?姐姐?」高挑的女孩看著藝莉,浮現出不耐煩的表情「我才沒有說要參加體操隊,唉,又給誤會了,怎麼會這樣。都是妳呀,一副白痴臉。」
 
  聽見她這樣說,我﹑樂璇﹑藝莉﹑沚澄都墜入靜默,一秒之後才意會過來,難道說……
 
  「快放開我!你要把你姐拐帶到哪裡去啦!那有像你這樣不聽話的妹妹!」蘿莉這樣說了。
 
  「爸媽早就說了妳碩士畢業前不能參加其他課外活動!如果被遞到我也會受罰!那有像你這樣不成材的姐姐!」
 
  比較高的那一位,其實是妹妹;而比較矮的那一位,其實是姐姐。
 
  我們都無言以對,看著兩姊妹爭執,先打破沉默的,還是我們偉大的隊長樂璇,她像小學生般舉手大叫:
 
  「姊妹丼!」
 
 
Ω
 
  十五分鐘後。藝莉與我姐,總算合力安撫說服了兩人,既然難得來到,就先不要急著離開,向他們介紹我們體操團的志向﹑成員﹑目的。
 
  然後兩姊妹就在互相咒罵的過程裡自我介紹:比較矮小的是森琪﹑法律系碩士三年級;比較高挑的是森瑤,社會學系二年級。

  也就是說,兩人是年紀相差五年的姐妹。
 
  我望向身為姐姐的森琪,又望向身為妹妹的森瑤。兩人的臉都屬於鵝蛋狀的可愛型,又因為身高的落差與我們對姊妹的認知完全相反,所以完全沒有姊妹的味道,說是同年也有人會相信。
 
  「森琪妳想加入嗎?」我姐對森琪說。
 
  森琪果斷回答:「嗯,雖然我年紀不小,而且也不──」
 
  「不行!前輩你聽我說,絕對不能讓我姐加入!她都快不能碩士畢業了!千萬﹑千萬,不要讓她加入呀!」森瑤哀求說。
 
  「你別插嘴啦!」森琪怒道,但她的身材令她看起來沒什麼威嚴。
 
  「嗯……」我姐也對著這種家庭糾紛也難得露出苦惱的臉,她說:「這樣好了,我們就來一次正式的甄選吧,森琪妳那麼想要加入,心裡一定有某個目標項目吧。妹妹也請稍安無躁,體操隊也不是想進來就進來,我們也得先選拔,看看森琪的表現,再由雙方共同決定森琪是否能夠加入,好嗎?」
 
  「呼。」聽見我姐大義凜然的話,森瑤也只好用無可奈可的表情看著她姐「真是的……」
 
  「好了,森琪,妳想試那一個項目呢?」
 
  然後,森琪推了推眼鏡,堅定地說:
 
  「高低槓。」
 
  聽見森琪的話,坐在我身邊充當觀眾的樂璇,立刻雙眼放亮,啪啪啪啪地拍著我的手臂,嘴裡帶著興奮的笑容,指著森琪「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的撒起嬌來,一副女兒渴望父親把barbie買下來送給她的神態。
 
  「知道啦,知道啦」
 
  我撫著樂璇的頭髮,她便心滿意足的笑了。
 
  我站起來,隨著我姐去設置那十年不用一次的高低槓。
 
  唉,寫甜故真的好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