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依稀從夢鄉回到世界,我先感到的是某種奇異的觸感。

  我的小莖正被人用手套弄著,乾燥溫暖的手心摩擦我的莖端,而在我重拾身體的知覺之前,我已經勃起了。這是……?

  我發出殘留著睡意的低呼,對了,這裡是二世谷町,是五星級溫泉酒店的和式套房。我眨了眨眼,眼皮開始抹淨我的瞳孔,房間裡是帶點灰沉的日照,被窩裡很溫暖——

  「嗚呀……」

  我呻吟了,因為原來被撫摸著的陽物,傳來另一種觸感。



  濕潤的口腔。

  那嫩滑的小嘴巴,正溫柔地吸啜著我的生殖器。

  「藝莉醬……?」

  我瞬間清醒過來,翻開被鋪,藝莉正扶著我的下身,低頭緩緩地用櫻唇啜弄。她發現我醒來了,便放開嘴巴,嫣然一笑,從我的下身竄到的臉前,伏在我的身上,抱著我的肩膀輕吻著我。

  「おはよう(早安)。」藝莉用清脆的聲音說。



  我抹著她嘴角上的香涎,看著她亮晶晶的唇端,抱住她赤裸的身體說:「怎麼學了小璇的那一套了?」

  「咦,小璇會這樣做嗎?」藝莉睜著明亮的雙眼說。

  「有時候會,尤其是當她比我早醒來……一定要把我吵醒陪她的時候。」我用被害者的語氣說。

  「哎呀,抱歉呢老公,」藝莉環抱著我的頸間,埋頭在我的臉旁,「我的確是想把你吵醒,可以原諒藝莉醬嗎?」

  「當然可以呀,」我撫著她不施脂粉的臉頰說「那作為道歉,藝莉醬幫我吞——」



  「不.要!!!!唯有這個不要!!!」藝莉突然轉身,在我懷裡轉身背向我,卻又好像發現了什麼「咦,這個……」

  「怎麼了?」我們在被窩裡相擁側躺,藝莉的後腦勺擋住了我的視線。

  藝莉又再轉身回來,豐滿的雙乳墊在我的胸前,她手上拿著一個橙色的小盒子,打開盒蓋,搖晃著盒子,盒裡什麼也沒有掉出來。藝莉意味深長的笑說:「沒有了啦。」

  那是避孕藥的包裝盒。樂璇早就訂購了一大堆。那當然是我居家旅行的必備良藥。

  我輕撫著藝莉柔軟的小腹,看著鼻子快跟我相貼的她說:「昨天晚上妳把最後一顆吃了啦,妳忘記了嗎?」

  「是嗎……?」

  藝莉端祥著已一無所有的盒子,似思考著什麼,又把盒子丟到一邊,再翻身俯臥到我的身上。

  她跨開雙腿,小手抓向我仍然挺直的陽具,腰間靈巧的挪動,便感受她溫熱的陰戶,像一片柔軟的空氣,籠罩著我的莖身上,勾起了我晨間的性慾。



  「那麼……」藝莉將披散的長髮披到肩後,雙臂撐在我的胸前「如果我現在跟老公做愛……藝莉醬是不是就會懷孕啊?」

  「那個﹑呃……」我看著藝莉的笑容「旅行箱裡還有避孕藥呀,我出發前拿了一大堆,所以﹑唔──」

  藝莉低頭,深情的吻從天而降,阻隔了我將要說出的話。她那麼不經意地吐出舌頭,我被動地張開嘴巴迎接,她柔軟而充滿彈性的胸脯落在我的胸前,我們交疊著性器開始愈來愈熱了,藝莉沉靜地輕吻了好一回,放開嘴巴說:

  「老公,讓藝莉醬懷孕好不好?」

  「啊?」
  
  我驚訝地看著一臉嬌媚的藝莉,有那麼一剎間我以為她的說笑,可是她那澄明剔透的雙目,卻令我感到從她的心跳上傳來的真意。大概我的表情真的很驚訝,藝莉「嗯哼」一笑說,在我懷裡撒嬌般磨擦著的身體。

  「如果我懷孕了,那就不用參加奧運,也可以名正言順帶你去見我爸,然後我們也可以一起生活,這樣不是很好嗎?」



  「可是﹑可是……」我有口難言地說「生孩子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吧。藝莉醬已經想當媽媽了嗎?」

  藝莉眨了眨眼:「我不可以當媽媽嗎……還是說,老公不喜歡跟我繼續一起?啜♡﹑啾♡唔……」

  我的嘴唇上又是一輪熱吻,藝莉的吻像是暗藏著心意的唇語。我感到下身愈來愈燥熱了,小莖距離藝莉的愛穴只差毫釐,充滿了插入的欲望,可是,如果藝莉她堅持不吃避孕藥──

  「公主殿下,如果妳只是不想參加奧運,」我撫著藝莉的屁股認真地說「就直接不要參加好了,無論小璇還是我姐,她們也沒有資格對妳的人生施加壓力。」

  「嘻……老公好聰明,都知道我在想什麼,嗯喲……♡」藝莉的陰唇輕抵著我的龜頭「可是最大的問題,是我──想參加奧運呢。」

  藝莉的身上傳來了蘭花的香氣,那是她性興奮時的特徵,愈興奮就愈是濃烈。

  我早就知道了。這才是最要害的矛盾。

  就好像,如果我們真的是私奔,根本不用擔心任何事情,跑到天涯海角的小村莊裡,每天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就可以──但並非如此,藝莉她只是一時的放任,時侯到了,她還是得回去謝罪,然後參加甄選。



  藝莉是千金小姐,是家族的掌上明珠,她不能浪費時間與心思在與血統不相干的奧運之上。可是,她卻想繼續往前邁進。

  明知那不能去做,她卻想要去做。

  「老公﹑呼……♡」藝莉嬌喘著呼息「老公的那個……好熱……是不是又想欺負小藝莉了啦……嗯……♡」

  我的雙手從藝莉堅挺的美臀上遊到她的胸前,在微寒的空氣中,握滿了溫暖的乳房,輕捏著她的乳尖,我親著她的腮邊說:

  「藝莉醬一直想要受精嘛,那老公當然也就想射精了……」

  「唔~~」藝莉羞著躲了耳朵「別說這種變態的話,我只是想著懷孕而己……丫──♡♡!!」

  我抬起了藝莉的腰間,挪動下身,讓小莖精準地插進了藝莉的小穴裡,己經充份濕透了的淫腔非常舒適,令我不其然挺起下盤,輕柔地往上抽送著。我說:「可是老公想繼續中出藝莉醬呢,藝莉醬先不要懷孕好嗎,藝莉醬昨天晚上是怎麼說呢?想老公插進去之後,然後呢?」



  藝莉皺起眉頭,撐著我的胸膛,屁股嬌羞地擺動,被填滿的肉穴彷彿想躲開陽物,可是扭弄之下卻插得更深了,藝莉嬌嚷著說:「嗯……♡♡老公……丫♡插進來﹑丫~♡♡然後……射﹑嗯……射色色的那些﹑啊啊──♡♡!!」

  看著藝莉那情慾滿滿卻羞澀的臉,我托起她的雙乳,一邊揉弄一邊抬動下身,按著節奏上下進攻,晨早剛勃起的陰莖充滿幹勁,沉實地插入到藝莉的淫穴裡,頻密地頂著她濕成了一片的花心,頂得她垂著脖子嬌嗔。我的小莖來傳來源源不絕的快感,我說:「藝莉醬真的有那麼想要老公的精液嗎?」藝莉輕皺著眉,雙腿跪穩在床鋪上,隨著我的頂突而配合著扭動下盤,流滿愛液的肉壁摩擦著我的龜頭:

  「啊……♡想要呀……丫♡﹑藝莉醬﹑想被老公射進去……嗯呀﹑丫呀──♡♡那就會懷孕﹑唔呀~~~♡♡!!」

  我雙指擰著藝莉深紅色的乳尖,搔著挺立了的乳頭,把她一對竹荀狀的巨乳挺得透紅,鼓漲著美滿的彈性。我撐起下盤,用小莖更猛烈地插入藝莉的小穴,相撞悅耳的水音,藝莉濃稠的淫水流滿我的莖身,我準備好爆發前的衝突,對藝莉說:「可是,老公想繼續欺負藝莉醬呢,藝莉醬被老公射完之後,就去吃藥好不好?」藝莉全身滲滿了嫩滑的汗,腰間委婉地配合著我的插送而扭動:

  「いいよ(好啊)……啊丫♡♡﹑丫呀──♡藝莉醬﹑裡面……哎呀﹑好像﹑不行啦﹑哎呀丫丫丫──♡♡!!」

  我又使力讓藝莉受用了一輪,使騎乘得腰間都累了的她伏在我身上,我們讓舌頭親熱過後,藝莉便趴在床上,而我跪在她的雪臂後方。離開了被窩的寒意令身體瞬間清醒,我扶好藝莉的細腰,握好身上唯一溫熱的部份,進入藝莉最溫熱的深處,伏在她的背上,放肆地從後抽送,享受著她的美穴,聽著她在我耳畔溫柔的叫床聲。

  「喔呀……♡♡嗯﹑嗯呀──♡♡呀﹑好漲呀老公﹑哎呀﹑小藝莉……嗯丫﹑裡面──嗚﹑喔呀﹑呀──♡♡」

  我撫著藝莉一對拋晃的垂乳,白豔的乳脂沾滿汗珠,擠握起來更是滑不溜手,我累積好龜頭上的酥麻感,壓在藝莉的花蕊處,頂到肉穴的最盡頭戳插著,馬眼沒幾下便灼起來,小莖驟然鼓漲。我細吻著藝莉汗香沁人的腮邊,陽物攪動著她抽搐著的陰道:「藝莉醬,老公要射了,藝莉醬喜歡嗎?」藝莉唇間呼著燥熱的嬌呼,包裹著我的肉壁滾熱無比,意亂情迷地低語說:

  「好喜歡……哎喲──♡♡♡好喜歡老公……喔喲﹑唔♡!啊-♡!啊呀──♡♡!!老公──呃﹑あつい(好熱)﹑丫呀~♡♡♡!」

  我貼著藝莉充滿彈性的臀部,猛烈地抽插著她腿間的那片肉辮,淫亂的愛液流過不停,沾得我們的私處一片粘滑。我的莖端埋在藝莉最敏感的肉蕾裡,以最後的努力亂頂她的花心,我感到龜冠癢痕難耐,馬眼的興奮度剎那突破臨界。我低嗚一聲,握緊藝莉的雙乳,便射出了晨間的第一發。

  「啊呀呀呀呀呀~~♡♡♡!!嗚───唔﹑唔♡♡♡老公﹑嗚───♡♡!!」

  我將藝莉期待以久的精液注入她的身體裡,她屁股不自覺地上下摩擦著我的腰間,嘴裡哀叫著高潮了,從小穴中洩出了溫泉水般的溫暖體液,然後雙腿一軟便倒在床鋪上,翻身過來攤開雙手。我投進她的懷裡親吻著,意猶未盡地握玩著她的漲乳。

  「嗯﹑啜……」藝莉吻著我說「老公好乖,真的射了好多給藝莉醬,唔……♡裡面好舒服……」

  「好啦﹑」我好笑地看著難得充滿春情的藝莉「快去吃避孕藥。」

  「不要~」藝莉耍賴著別起頭。

  「藝莉醬,這不是能開玩笑的……」我正色看著藝莉。

  「不.要!」藝莉笑著把頭別向另一邊。

  「快點……」我拍打著她的大腿。

  「不要不要不要﹑嘻嘻~~~」藝莉緊抱著我「再等一下﹑再等一下。藝莉醬好喜歡這種感覺,身體裡有老公的體溫的感覺……」

  我看著藝莉不懷好意的嬌笑。慘了,她可是認真的。


Ω

  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清激的下雪天。

  我並非第一次看見雪,小時候聖誕節假,曾經跟家人在外國的大城市旅行,也曾經碰到過下雪。可是在城市裡,雪是一種災害:街上冰滑的路,店家門外堵塞的雪,私家車被冰結了的輪胎……但這裡的雪卻不一樣,那好像只是生活的一部份,沒有入為此感到驚訝,也沒有人為此而有麻煩,甚至因為是難得的五月春雪,也有不少人拿著相機到處把雪景拍下來。

  天空是某種非固體的灰色密雲,那不像雨雲那麼凝重,滲透著白色的微光,可是卻無法看見太陽還是藍天,一整片凍結了的雲凝上在安努普利山的頂端,無法分辨雲與空氣的界線。

  二世谷町是鄉下地區,區內的大眾交通都得靠老舊的巴士,市民亦大多以自己的車子往來。下了一整個晚上的雪,地上積雪不厚,旅館附近的大街小巷非常安靜,不論居民還是旅客,也在雪花裡像幽靈一樣生活。

  「我倒沒有想過真的會碰到下雪天呀,一般在這裡時節,北海道應該是綠草如茵才對,我還打算跟老公去踏青呢。」

  搖晃的巴士車廂中,藝莉坐在我身邊說,她換上高領的象牙白色毛衣,外面是深紫色全身厚大衣,頭頂套上了棗紅色的冷帽,加上手套及雪靴,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她雖然是日本人,但看來很是怕冷。

  「但對我這種未到過北海道的人來說,」我接著說「這樣的天氣更合乎我對北海道的想象呀。」

  「你不覺得,」藝莉看了我一眼,又望向車窗的民居風景「下雪的時候,腦袋好像特別清晰嗎。」

  「會嗎?」我試著想考著說。

  「會呀。」藝莉回答「因為下雪太冷了,直覺上很多事情都不能做,連出外也可能很困難,你就只能好好的坐著,然後,腦裡只就只剩真正重要的事情了。」

  看著藝莉的笑容,我伸手攬向她的腰間,讓她靠在我的身上:「是嗎?那現在妳在想什麼了?」

  「唔……」

  藝莉只是沉沉地哼出了低吟,卻沒有回答我的提問。

  她就這樣沉默著,倚在我的身上,看著窗外的二世谷町,直到我們要下車了。

  「嘩咧,果然都是雪了~」藝莉走到欄杆上說。

  藝莉今早跟我溫存梳洗過後,在酒店裡用過餐,查過地圖,便離開了酒店,登上了巴士,前往位於安努普利山山腳的市立公園。

  步進公園裡,不論是小道﹑樹木或是草地,全部鋪滿了雪,雪勢從中午開如就轉弱了,時下時停。藝莉挽著我的手臂前行,來到公園邊緣的圍欄外,前方是廣漠的白雪,白茫茫的一片大地,極遠處依稀有一片密林。

  「老公,陪我走走好嗎?」

  藝莉突然回眸一笑,我卻不明所以。

  「走……?去哪裡?」我說。

  我們四周都沒有人,沒有人會在這種天氣來公園,而且公園也只是個普通的遊憩地區,沒有任何設施。

  「去那邊呀。」

  藝莉舉起了戴著手套的手,指向安努普利山。

  「啊……?藝莉醬!?」

  藝莉沒等我的應答,便跨起腿,靈活地跨過了欄杆,走到外面的雪地上。

  「老公~快來~~」

  藝莉在圍欄外拍著手催促說。我雖然困惑,但還是像她一樣跨過沒什麼作用的圍欄,來到外面的雪原上。

  「呼~~~~」藝莉重重地呼了口白霧「好了,去吧。」

  藝莉掀起我的手,牽著我往前走,一步一步踩在雪裡。

  公園欄杆外的雪比城市積得更深,甚至有時會到腳踝位置,我們穿著從旅館租來的正式雪靴,在雪白的地上踩了兩行足印。

  「藝莉醬,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雪下得很緩慢,但卻始終吹來了凜寒的風,呼嘯著我們的臉,劃出了似被刀片割傷了的刺痛。藝莉沒有回答,埋頭一步一步﹑又一步一步地向前走。雪原開始有了坡度,我們穿著手套的手緊握著,她牽著我的手,傾前身子,呼著氣,調整呼吸走上了雪丘。

  藝莉步伐不快,但卻走得有點急,在雪深的位置更顯有點艱難。我漸漸需要調整呼吸,沒法再說話或是提問,只能跟著她一直走,一直走……

  雪消除了空間的距離感,我不知道我們離開了公園已經有多遠,距離安努普利山又有多近,我們像兩個在海上的飄流者,在天高海闊卻找不到方向感的大世界裡,以最基本的生存意志向前進,尋求那遙不可及的彼岸。

  「呼﹑呼﹑呼……」

  我陪著藝莉走過一個又一個雪丘,前方是一片蒼森的樹林,雪妝如糖霜般令寒帶杉樹點點斑白。

  藝莉走到面前最近的一株樹上,背靠著樹幹,大口喘著氣。

  我抹著凝在她長髮上的雪花,她的雙頰泛紅了,在白晢的臉龐與天地之間,像兩片初生的星雲。我抱住她的腰間,無法制止親吻她的想法。

  藝莉親切地回應著我的吻,然後說:「果然還是不行呀。」

  「到底怎麼了?」

  「我想……用自己雙腳走去安努普利山,」藝莉呼著氣說,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深不可測的雪林「我跟自己說,如果我真的能走過去,我就不回去了,真的真的不回去了,不參加奧運,也不回大學,繼續留在日本。」

  藝莉抬頭靠在古老的樹幹上,用萬事俱休的笑容看著孤寂的天空。

  我看著她水靈的雙眼,看著她眼裡那片高遠的雪天。

  藝莉說下雪的時候,會想到真正重要的事情──那她想到的,是否就是逃離她身後的一切。

  我突然覺得很難過。

  「藝莉醬……對不起。」

  我擁抱著藝莉,對她說了。

  「嗯?什麼意思?」藝莉平順著氣息,伏在我的肩上。

  「小璇把妳拉進來了以後,」我在耳邊說「我總是把事情想太簡單,也太放任小璇了,辛苦妳一直在我們身邊,陪伴著我與小璇……辛苦你了,おひめちん(小公主殿下)。」

  我們經常笑說藝莉是公主,尤其是她耍著蠻勁發脾氣的時候,但她的確是千金之驅,別說成為大學的學生了,就算把整所大學買下來也可以。

  但她卻是我們體操隊的成員,卻是我的女友。

  陪伴我們亂來,陪伴我們的樂璇大人,收拾出一次又一次的麻煩。

  如果不是我們,她就不會碰見戀音,更不會面驗奧運所帶來考驗。

  「沒關係呀,」藝莉卻淺笑起來「而且,一開始任性地要加入體操隊的,也的確是我自己,我已經習慣了各種責任,沒有關係。真的。」

  我倆在蒼茫的雪上相擁,雖然我們穿著得很臃腫,我卻依然感受到藝莉的體溫,甚至是她的心跳。

  在她那纖巧的肩頭上,正有著家族﹑戀音與奧運,到底是否比安努普利山更沉重?

  我突然更深切地明白她今早的戲言──如果我懷孕了,然後我們也可以一起生活──是的,如果能夠換一個身份,藝莉想要的,也許是只是尋常的生活,有愛她的人,有她愛的人,然後成為母親,組織家庭,過著純粹而平凡的生活。

  有一天她或許能做到,但此時此刻,卻無法觸手可及。

  「老公,」藝莉懇切地看著我說「我知道你身邊不只我一個,但如果可以的話,請你無時無刻都陪著藝莉醬好嗎?」

  我胸口一緊,親吻著她那冷冷的嘴唇。

  「當然可以,藝莉醬妳知道的,」我抹著她的臉容說「我非常喜歡欺負藝莉醬,藝莉醬的淫語我永遠聽不夠呢。」

  「好過份,」藝莉拍著我的手臂,呶起小嘴羞笑說「好啦,我偶爾也替老公吞﹑呃……那些色色的東西吧。」

  飄落的雪在我倆之間的空氣裡流動,藝莉清秀皎白的輪廓還是那麼漂亮。從我在地下室裡認識她的第一次到現在,那沒有距離感﹑親切卻又澄淨的臉,彷彿凝固在雪國裡精靈。

  「我愛你。」

  除了這一句,我已經想不到其他的話了。

  「我也是。」

  藝莉雙眼幽幽的靈動,然後,我們又再次在雪地上熱烈地擁吻,用吞頭融化對方嘴唇上的冰冷,吻著吻著,我們突然感到某種久違的溫暖感。

  陽光穿過了厚厚的雲層,像一片片煙霧般照耀在雪地上,間或甚至反射出耀目的烈日。我與藝莉慌忙掩著眼晴,逃到樹蔭之下,藝莉笑著伸出滿是雪屑的手心,看著明媚的陽光照在手套上。

  「嘩,出太陽了。果然這場雪不會下太久。」

  「那我們趁未完全曬下來快回去吧,不然會雪盲的。」我對藝莉說。

  「那……」藝莉莞爾著抹起長髮「老公再陪我一起回去吧。」

  「好的。」我應答著。

  我們並肩牽起了手,準備循著一雙雙足印沿路回去。

  「我是說,」藝莉在舉步之前「買機票回去吧,回去要向花姐好好請罪了。」

  我看著藝莉美滿的微笑,那是我人生其中之一最幸福的瞬間。


伍肆︱Απόλλων︱阿波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