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遠處可見一大片黃色,偶爾有些顏色不同的圓形東西,聳立在黃色之上,船慢慢靠近,芭特才知道那些圓形的東西是屋頂;抬頭看見太陽如此耀眼,一望無際的天空幾乎看不見一片雲彩,天氣熱得令人難以忍受。但四處均可見到行人都包著頭,滿臉鬍鬚,衣服也是將全身都包起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異國情調吧,芭特感嘆。

  在路上,商人把兩件會把全身的遮住的衣服交給芭特和瑪麗哥爾德,說是阿拉伯世界的服裝,雖說平常的衣服也沒問題,但這樣穿會比較好。看著這件奇怪的衣服,芭特好奇的問起:「難道不覺得熱嗎?」,得到的答案卻是要她自己試一次就知道。

  現在芭特和瑪麗哥爾德一樣都是穿著那種遮頭衣,摸上去質料非常薄,而且非常輕,像網紗一樣,穿在身上可以感受到風穿透而過,絲毫不覺悶熱。

  抵踄後,商人建議兩人可以去找杜雅札德,她是這裡最有名的占卜師,據說異常準確,也許她可以幫到妳。大街之上有著一個大型的圓頂,遮擋著猛烈的太陽,才一走進去,就感到一陣涼快舒適,尤其是在圓頂市集內偶爾會看到一些水池,就更給人沁涼的感覺。大街上有著各式各樣的店家、攤販和作坊,展示各種不同的香料、棉/絲織品、珠寶、香水、護身符,還有芭特一直念茲在茲的玉佩,街道整理得很井然有序,人多卻沒有絲毫亂像。

  瑪麗哥爾德對四周興趣不大,除非是看到了書。每當看到有書,那怕整個攤販只有那麼一本,她都會雙眼發光。除此之外,唯一能吸引她的就是一種樣子很奇怪的生物,有點像馬,但馬背卻隆起來,背著沉重的貨物,感覺怪異。





  雖然街道人來人往熙來攘往,繁華程度比威尼斯只有過之而無不及,但芭特總有一種蕭瑟的感覺,但如果要問為什麼,芭特又說不出個所然來,雖然她很努力想了又想。

  由商人帶路,轉進一條小巷內,兩人很快就找到杜雅札德的占卜店。只見門外衣著光鮮的人群在大排長龍,就只為了她的占卜,說實話難以置信。

  終於,等了大半天,輪到芭特和瑪麗哥爾德了。走入屋內,發覺室內陰暗得幾乎看不到東西,過了一會才,等眼睛適應後,才慢慢打量這間房屋。屋內感覺悶熱,空中飄散著一種甜甜的香味,房間沒有多小窗戶,就算有也都開在很高的地方,而且用厚重的布簾遮住。室內沒什麼家具,就只有一張檯,上面放有一個水晶球,後面坐著一位約三十來歲的女人,以奇怪的目光打量著芭特和瑪麗哥爾德二人,而室內唯一的光源就從女人身後發出,光視柔和,看不出來什麼東西。

  「有什麼事,兩位?」過了一會,她終於開口問,一口標準的法語把二人嚇了一跳。

  「我們有些事想請教。」





  「問我?還是想我占卜?」杜雅札德揚二揚眉問。

  「可以兩個都問嗎?」

  「哈哈哈,真有趣。」然後杜雅札德便對門外的侍女說:「今天打烊,我不再見客人了。

     *

  「真巧合,竟然還可以找到第二個。」一個男子大笑說。





  艾蜜妮和瑪琳仔細留意,說話的人竟然在老遠的地方說話。聲音不大,但卻異常清楚,那種感覺就像對方直接把聲音傳到內心一樣。艾蜜妮用詢問的眼神問瑪琳,只見她一臉驚慌說:

  「那是黑魔法的應用之一,把靈壓轉化為聲音。會這個的只有父親大人派來黑魔法師,是來追捕我的。」

  「是這樣呀。」艾蜜妮說,一手按在劍柄上,凝神警戒。

  那個男子慢慢走近,看清楚才發現,他是一個壯碩的青年,手執一把月牙巨刃,另一邊肩膀則扛著一名女子,正以冷冽的視線望著瑪琳。

  「菲娜!」待得他走近,瑪琳才發覺他肩膀則扛著正是菲娜。

  「還真費了我一番功夫,沒想到妳們竟然不死,還變成人魚,還投靠那些叛徒。」那個男子又再大笑說。

  「你想對菲娜怎樣!」

  「我奉命要帶妳們回去,抱歉啦。」





  「菲娜是芭特提過,妳的朋友?」這時艾蜜妮插嘴問,瑪琳還未回答,那人卻已大笑說:

  「別說笑了,她倆一個跑到法軍,一個幫助英軍,這樣也算朋友?」

  這時那人首次正眼望著艾蜜妮,但艾蜜妮卻掉轉頭沒理會他,只是靜靜望著瑪琳的臉容扭曲痛苦,最終哭倒地上。

  「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你該不會要女仕先說吧。」

  「該死的法國鷹犬沒資格知道我的名字!」那人怒道。

  「也罷,」艾蜜妮從旁不迫說,「那麼,能不能把菲娜交給我?」

  「交給妳!當俘虜嗎?」





  艾蜜妮聳聳肩,沒有回答。

  「哼!」那人舉起月牙巨刃,躍向艾蜜妮,同時斬下,被艾蜜妮拔劍擋下。那人不禁吃了一驚,自己全力一擊不單被擋下,而且艾蜜妮的還漸漸加強力量,反過來壓住自己。那人連忙跳開,肩膀一涼,菲娜竟在中途掉到地上,略微思忖,原來是艾蜜妮在自己跳開時略施暗力,令自己身處空中時平衡不了所至。

  明白這點,那人改以黑魔法進攻,『紅蓮之火』放出,火焰沿著地面向艾蜜妮直燒過去。艾蜜妮先見狀跑開,沒想到火焰卻追蹤著她不放。瑪琳揮動手中的雨傘,水從傘尖射出,和火焰撞在一起,化為蒸汽,除風消散。火勢是減弱了,但還未熄滅,瑪琳再次使出水魔法,足足到第三次才成功。

  其間,艾蜜妮四處走動躲避。待得火焰熄滅後,艾蜜妮已在那人附近,立時欺近那人身前,連接出劍,迫得那人只能採取守勢。那人見勢不妙,虛晃一招,再用黑魔法打亂艾蜜妮的劍招,然後改以主動,魔法輔以刀連接出擊,令艾蜜妮左支右絀。擋得數劍,艾蜜妮劍尖向下,雙手握劍,看準來勢往上一挑:

  『天地二段!』

  那人感到人被月牙巨刃帶著,向艾蜜妮扯過去,直覺覺得不妙,連忙鬆手,月牙巨刃在空中飛了一圈,掉回地上。那人不太明白艾蜜妮那一招,但總感覺到自己死裡逃生了一回,不禁冷汗直冒。再看看情勢,月牙巨刃在艾蜜妮身邊不遠處,而菲娜則在差不多地方,只不過是在另一側,而艾蜜妮也有意警戒在菲娜身前,看來無法,只好放棄,拾回月牙巨刃後離去。

  「妳叫什麼名字!」離去前,那人問。

  「艾蜜妮。」





  「我叫挪亞,後會有期。」

     *

  芭特她們跟隨著侍女走進內庭,等杜雅札德換過衣服後回來後,芭特便把所有事,包括英國的黑魔法師將軍安格斯,一直到變成人魚的事全都說一遍。

  「那麼,妳想知道『黑魔法師』是什麼人?」杜雅札德。

  「嗯,」芭特輕輕搖頭,「任何事也可以。」

  「為了什麼?」

  「什麼為了什麼?」





  「就是說,妳為什麼想了解他們?」

  「因為……」芭特頓時語塞,她轉頭望向瑪麗哥爾德。雖然瑪麗哥爾德的人還坐在沙發上,但心卻已飛到一旁的書櫃,目光正盯著不放。杜雅札德笑了笑,走到書櫃前要招手要瑪麗哥爾德過去,還說可以任她觀看抄寫,並派一位叫伊普里梓的女侍協助她。

     *

  用瑪琳變出來的水把菲娜救醒,她看了自己一眼,發覺自己脫險了而鬆一口氣,然後又因為覺察到艾蜜妮和瑪琳而變得緊張。

  「是妳們救了我?」

  「菲娜妳沒事嗎?」

  「我……」菲娜突然想到什麼,抓著瑪琳的手臂問:「妳有沒有看到其他人?」

  瑪琳搖搖頭說:「我只看到妳被那個叫挪亞的人抓住,沒看到其他人。」

  「糟了。」菲娜連忙站起來,向菲娜來的方向跑去。艾蜜妮和瑪琳對望一眼,然後跟在菲娜身後。

  在菲娜被襲擊的地方,看到非常可怕的景象:地面上四散著人類的肢體和殘骸,原本理應連在身體上的各部份被巨大的刀刃切得支離破碎,離以分辨;這四人原本是負責保護菲娜的士兵,全部都被挪亞所殺。菲娜大叫一聲,抱著他們放聲大哭。

  瑪琳不忍看下去而別開臉;艾蜜妮一聲不響地走到菲娜身後,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什麼……」菲娜的聲音飄出來,沒有一絲氣力。

  「什麼?」

  「為什麼要救我,做俘虜嗎?」菲娜把臉從屍體身上抬起來,大叫質問。

  「因為妳是瑪琳的朋友吧,而且,」菲娜轉頭望著艾蜜妮,只見她笑起來,那笑容在菲娜看來,顯得特別燦爛耀眼:「救人要理由嗎?」

     *

  重新回到座位,杜雅札德繼續笑盈盈等待。芭特仔細地想清楚後才說:

  「我們想知道,他們……」芭特深深吸了口氣,「為什麼要參加戰爭。」

  「為什麼妳們想知道。」

  「我也不清楚,也許是不相信他們會為了復仇而參加戰爭吧。而且我也很在意『千年之國』。」

  「嗯,那麼妳又是為了什麼原因而參加戰爭呢?」

  「那是因為我們有想要守護的事物。」

  「也可能他們也有想要守護的東西?」

  「妳是指『千年之國』?」

  「如果是的話,妳會怎樣?」

  「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不是什麼一定要互相戰鬥的理由。」

  「那好吧,我幫妳這個忙,雖然線索不多。」杜雅札德笑說,「妳的朋友好像對我的書很有興趣,讓她留在這裡如何?」

  興許是聽到這句,瑪麗哥爾德和阿梓一起轉頭過來,看看杜雅札德,然後又看看手中的手卷,『千年之國』的吸引力好像比較大,便跟隨杜雅札德飄出內庭。

     *

  「理想?」

  「對!」菲娜喘著氣說,她們剛剛為四位士兵作個墳墓,挖個大坑把他們埋了:「那是……是安格斯大人的理想,建立沒……沒有鬥爭的『千年之國』。」

  「那這個『千年之國』要怎樣才能建立?」艾蜜妮問。

  「不知道。」

  「妳說笑嗎?」

  「不,我相信安格斯大人,是他救了我的。只要照著他的說話,就一定會成功。來幫我們吧!我們一起達成這個理想,瑪琳。」

  「我……」

  「還有妳,」菲娜停下手上的工作,望向艾蜜妮:「妳還要繼續幫助法軍,阻礙著安格斯大人偉大的理想?」

  「我?我是沒所謂。不過,建那些什麼千萬年實在太麻煩了,我才不幹。」艾蜜妮笑說。

  「別開玩笑!邪惡的女人,還以為妳是個好人,沒想到竟然是個白痴!」菲娜則氣沖沖地說:「那瑪琳妳決定了嗎?」

  「我……」瑪琳望望菲娜,又望望艾蜜妮,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算了,妳決定後再來找我!」菲娜等得不耐麻,跺了跺腳後離去。

  「菲娜……」瑪琳一直望著她離去,心情鬱悶苦澀:

  「我應該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