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演唱會結束,王小徹都有在嘗試致電給左牧,但無一例外的不成功,左牧的電話能打得通,卻從未有人接聽過,王小徹把手機放到口袋,對眾人道:「左牧同學可能還有事在忙吧……」



「哈哈,咳,真可惜,演唱會很精彩,左牧同學沒有來真可惜。」沈晴面色紅潤,聲線帶著點沙啞,看來在演唱會其間沒少叫喊和擺動。



「對呀,想不到周董會唱粵語歌啊!?我都嚇到了!」花東晨也是一臉興奮的道:「話說,周董那麽紅的歌手,左牧兄要搞得到那麽多張票應該很困難吧?」





「關於這個問題,我也有問過左牧同學;好像是說他有一班朋友有事去不了,左牧後來就用原價把票接手了。至於錢方面在學校時再還他吧。」王小徹為花東晨解惑道。



「原來是這樣……」花東晨點了點頭。





一直聽著兩人對話的陳靜靜卻感到很奇怪,因為不想讓左牧破費的她,在較早前也追問過價錢問題想要把錢給他。但那時左牧只揮一揮手對她道:「不用啦,票是別人送的,不用在意。」



其實陳靜靜不知道的是,左牧對於找她做「陳靜靜掩護體」有著愧疚感,才隨口對她謊稱票是別人送的。



陳靜靜只是一臉沉思卻沒有把知道的說出口。





「……可以嗎陳靜靜同學?」沈晴的面突然靠近沉思著的她道。



「呃,咦,嗯……!?」回過神的陳靜靜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太好了!那我們出發吧~嘻~」以為陳靜靜答應了的沈晴隨即笑著挽了陳靜靜的手,十分自來熟的帶著她走。



還是搞不清狀況的陳靜靜問:「啊……?我們要去哪裡?」





「哈哈,剛剛大夥兒不是說了嗎?去K歌,去唱K,去KTV啊~」一旁的花東晨似乎因為陳靜靜答應了顯得十分雀躍,一臉高興的代替沈晴回答了她。



「欵欵欵……!?」



就這樣,各自有著出眾外表的四人,在一路上均受到了不少注目,猶其是沈晴和陳靜靜二人驚人的吸引力,在她們旁邊走過的男生們都是無一幸免地為她們刷著回頭率。這情況直到一行四人走進了離演唱會場有點距離的KTV房。





……



「咚咚咚......」一陣急速的敲門聲響起。



「來了來了,爸爸你漏帶了甚麼嘛......欸?」單心打開拳館的大門,可是卻有一道不請自來的身影向她靠近。反應十分迅速的單心剛做著抬手的隔擋動作;卻在下半秒換了個雙手迎接的姿勢:「左牧......?」



走到這裡已經耗盡左牧最後一點力氣,他軟弱乏力的靠向了單心的肩膀:「抱歉又弄髒你了......拜託甚麼都別問,能為我......簡單處理一下嗎?」





當左牧的身子靠向自己的肩膀,單心才發覺他全身濕透,也能看到他沾著濕泥的後背。她感覺到左牧似乎連站著也是靠著她的身子來支撐。



「真是的!我就知道……」單心的語氣帶著氣憤,但她還是攙扶左牧到拳館休息區的沙發,把他放下後又手忙腳亂地尋找著甚麼,口裡念念有詞:「急救箱、急救箱……」



左牧感到十分疲累,眼睛半張半合的;但他也能隱若看得見單心為自己四處奔忙的模樣,令他現在有點冰冷的心浮現出一點暖意,他知道自己現在笑的話會笑得很難看,可他還是盡可能的對單心微微笑道:「對不起……,從各種方面上,對不起……」



「別笑了啦笨蛋,不要對我露出這種勉強的笑容。」單心抱著個急救箱來到左牧面前,蹲下打開了急救箱:「我就知道你突然要學詠春是有原因的了!既然選擇向我隱瞞,現在又為甚麼又要出現在我面前?」





「我不想寧寧看到我這副髒兮兮又狼狽的樣子……」左牧靠著沙發,肚子的抽痛令他不由伸手去按。



「哦?即是說讓我看到這副髒兮兮的模樣就沒所謂囉?」單心雙手在整理急救用品,向左牧挑了挑眉道。



「你才不會是嫌人髒的那種人呢。」左牧用著單心以前說過的話來回答她。



「哼哼,很會說嘛……」單心又突然低下了頭沉默了起來,執拾著物資,良久她才搖了搖手上的藥酒道:「脫掉上衣,先處理一下腹的位置吧,看你一直按住那個位置。」



「哦……嗯,謝謝。」



已然深夜的拳館,沒有了平時剛陽的氣息。兩人一個蹲著一個坐在沙發上,單心為左牧悉心處理著腹部的患處,粗心的她有時會令左牧不禁吃痛,她便會立即反應過來對左牧說:「沒事吧……?」



「這支藥酒我爸平時寶貝得很,對你這種傷很有效,只是按壓時需要些力度讓藥酒滲透,所以你要忍耐一下」單心試著分開左牧的注意力又道:「平時我都是打傷人的那個,所以很少搽這種,在拳館看多了也懂得手法,只是揉得不好……」



可做著這種不擅長的事的她卻也從不氣餒,很快便打起精神,專注地為左牧處理著他的傷口。左牧凝望著單心的臉,但因為那該死的病,那些模糊的陰影令他只能看到單心的一點輪廓,他不由自想:「真想看看長大後的你啊……」



左牧這念頭一起,頭突然感到一痛,瞳孔不由來擴張縮小。

這時「轟隆」的一聲雷聲再次響起,那閃電光穿透到拳館的一剎那,竟把單心的臉照亮了起來。閃雷就像天然的聚光燈把單心那似是完美無瑕的臉呈現在左牧眼前。

那一刻左牧久違的看見一張精緻的臉,那飽含專注的神情,令搽藥酒這種粗糙的功夫落到她身上如在為藝術品雕刻般,左牧呆滯的看著那張臉:「好美……」但因為雷聲的關係,單心恰巧聽不到左牧的說話。




然後左牧又是感到一陣頭痛,只不過是再眨一眼,他見到單心臉上的陰影恢復如初。左牧只覺剛才發生的一切有如曇花一現,令左牧更願意相信剛剛只是幻覺,分不出是真是假。



「嗯?你說甚麼~?」單心聞聲抬頭。



「我說……你有感興趣的男生了嗎?在學校。」左牧不知道如何解釋剛剛的一切。



誰不知單心聞言後卻選擇用問題回答問題:「你打算與誰交往了?」



「並沒有……誰會想和如今的我……」左牧慘然笑了。



「我也沒有哦,我想……我也是沒甚麼機會了。」單心打斷了左牧自顧說著。



「蛤?甚麽意思?」左牧聽不懂。



「哈哈~你這笨蛋一輩子都不會明白的啦!」單心發出悅耳的笑聲,不經意拍向左牧的大腿。



「啊!痛……」全身是傷的左牧抖了一下。



「哎喲,抱歉……嘻。」



在單心悉心的打理下,左牧總算是被繃帶包得個貼貼服服,嗯,像個木乃伊一樣緊貼。



「那個……我說小單心,你不會要說啊?你不會包紮要說啊……」那個木乃……不,左牧如是無奈地對單心道。



「啊,我知道了!其實我不會包紮的說。」單心裝可愛地伸出舌頭。



「現在說有用嗎?!」



最後在左牧的指導下,單心終於算是把左牧包紮得有模有樣。



「你有學過急救?很熟悉流程欸。」單心好奇一問。



「嘻嘻,我是自學成材的啦!」左牧輕鬆一笑帶過。



「哎……是嗎。」單心的心卻往下一沉,到底一個怎樣的人經歷過甚麽樣的事才能將「急救」這種東西自學成材?



「阿對了,我今晚要在這裡過夜哦。」左牧口中突然飄出一句驚人發言,偏偏發言人還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



「甚甚麽?」單心完全意料不到:「寧寧知道了嗎?」



「我留言給她說去你那睡了,我累死了,全身又痛得要命,所以今晚在這沙發上過一晚再算吧?反正這裡有功夫服可以當睡衣……」



「喂喂左牧,你的留言也太令人誤會了吧!?」



「放心,別人可能會誤會,寧寧她可是跟我心靈相通的存在,嘻~」左牧滿臉自信。



「哦~那她知道你弄得滿身是傷不敢回家嗎?」單心回道。



「……」左牧無言以對。



如是者,單心也沒有阻攔左牧在拳館裡借宿一宵,更陪著左牧聊著小時候的趣事直到午夜十二點才起了回家的打算,這還是因為左牧跟單心說單立叔會擔心她,她才依依不捨的打算離去。



「那我走了?」單心朝左牧道。



「哦!晚安~」左牧簡單應了句。隨後單心也轉過身正準備打開拳館的大門時……



「左牧」手握住門把的單心徐徐開口:「雖然你不要我過問發生甚麽事,但是以我了解的左牧……一定又一次自把自為地,在為著別人弄得自己滿身傷痕吧?」



「……對不起。」左牧只能又一次道歉。



「不,」背著左牧的單心卻搖一搖頭:「我沒有怪責你在隱瞞我,只是,我希望左牧你能更加珍惜自己,可能你不知道你的重要性在別人的心目中或許是比你自己想像般來得要重,你可能也沒想過,你受傷的同時也有可能會傷害到關心你的人……你明白我在說甚麽嗎?」



「嗯,抱歉……」面對這種善意的發言,心有愧疚的左牧也只能再次道歉。



「唉呀,你還真是從一而終的一個笨蛋呢~嘻……」單心打開大門頭也不回走了,留下呆呆的左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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