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你房間的牆身多了一圈黑色的污漬,漸漸生出手腳尾巴,還會四處爬走,猶如曾經在你身上的紋身蜥蜴。

它明明該與你的皮膚一起,在你的喪禮燒成蒼白灰燼。

你的喪禮很靜,默哀的人站立如石像,盡是淋漓的雨和硬黑皮鞋碰地板的聲音。你的父母哀傷得認不出我純粹是個陌生人,捉住我的手哭泣起來,你母親的手瘦弱細小,微微顫抖,令人難以忘記。

我坐在一角座位,旁邊的人哭得肝腸寸斷,完全想不起他是誰,與你是什麼關係。

他可能也懷著一模一樣想法,畢竟傷心的臉孔隨處可見,可以任意代入。





其他人一排排輪著進去後面的房間,瞻仰你遺容,我卻害怕得不敢看你,淨是逃避現實的去想未曾見過的向日葵花田,聽那海潮拍打岸邊大石的遙遠聲音,他們將白花放到你身邊、胸前,你彷彿漸漸埋沒在一片花堆之中。

伴隨那牆身蜥蜴的遊走,屋內細細迴響著你憂怨的哭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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