嗞⋯嗞⋯嗞⋯⋯

(她沉默了好一段時間,在這期間車聲和路人的喧鬧填充著錄音帶空白的地方)

我忙得日夜不分,窗外由亮至暗,忙得沒為意她搬到隔壁。

有次出門掉食剩的外賣,見一個陌生女生站在電梯大堂看著窗外發呆,隨口亂說:

「你是最近搬來的嗎?」





她微笑著回答我:

「我已經搬來兩年了。」

才意識到自己沒意義虛度了兩年的光陰,簡直就像一件失去自我的機械,只會一直運作至損壞。

突然難過得坐在樓梯底哭泣起來,她沒問我什麼,走過來抱著哭得淒厲的我,溫柔而堅定說:

「沒事,我明白。」





我的皮膚仍殘她那陣時的溫暖和緊迫的力度。

嗞⋯嗞⋯⋯

之後我們經常出雙入對,放工後一起吃飯看電影,一起去健身室,靠倚這露台談天說地,她時常說一些別人從未想過的奇怪想法,我很喜歡她在我耳邊細語的聲線。

就如你所說的,我可以卸下一切庸脂俗粉,在她面前做最醜陋的自己。

別人會以為我們只是對要好的朋友,卻不知道我們趁著電影院燈變暗的時候親吻,不知道我們的手在黑暗中緊緊雙握。





「我們不相信什麼,我們不相信什麼。」

我還記得和她柔軟嘴唇分開時,銀幕上的角色說著這兩句對白。

我是什麼時候發覺自己愛上她。我知道我無法忍受男性猶如動物的那股衝動和粗野,無法忍受愛情必須依賴做愛的過程維繫,我想擁有性以外的性行為,想擁有不經身體接觸的擁抱。

(看著眼前播放器扭轉著當中的錄音帶,我開始想像說這些話時的她,是用什麼表情去說)

我不其意的知道她和她公司的老闆,有肉體上的關係,我很憤怒,憤怒得原來癒合的傷口再度流血,我覺她背叛了我。

其實她沒有,只是我把她想像得太好,想像她是我這扭曲的世界裡,唯一讓我獲救的救命繩索。

(她不該是憤怒)

我們吵了一場大架,就跟那年輕女職員說的一樣,在健身室裡。





我罵她是賤貨、是蕩婦、是拆散人家庭的淫娃、是任人可上的母狗⋯⋯

(她也不該是如此激動)

那刻的我就像那些我厭惡的男人一樣,說著所有不堪入耳的咒罵。

我現在相當後悔,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她。

(她大慨是非常哀傷,因她說話的間隔夾帶著哽咽)

我沒有殺她。

嗞⋯嗞⋯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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