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 (三十九) 心戰

在家門呆站兩小時, 滿棠已盤算好一切.
進入大客廳, 便見綺詠正坐著看新聞紙; 悠閒平靜的纖細脆弱, 與往常沒有兩樣.

『詠兒, 我回來了, 娘和嬤嬤她們還沒起來呵? 』
滿棠回來第一句閒話已機關算盡:
- 卓老太一向習慣天未亮便起床, 風雨不改且數十年不變, 若綺詠說卓老太還未起床, 是反常的事; 滿棠堅信事實, 不信巧合.
- 若綺詠說卓老太已起床, 則表示卓老太也知道綺詠與山本將軍的苟且之事; 因為卓老太剛才沒可能看不到山本.

『呵, 棠哥, 你回來了. 娘和嬤嬤出去晨運, 應該差不多回來了. 太好了, 今天可以一家人吃早飯呢. 』





『唔, 那我先梳洗, 南京之行忙得洗澡也沒時間. .』滿棠心如刀割.

綺詠走近與滿棠輕輕擁抱了一下, 身貼身, 滿棠不知道綺詠有否察覺他那冷了的心, 只知道女人的直覺深不可測, 而他也知道自己並無能力洞悉女人的直覺.


梳洗過後, 滿棠下大客廳吃早飯. 卓老太和卓夫人已晨運歸來, 欣如和景賢也起床了, 大家等待滿棠才起筷.

『滿棠, 很累吧? 吃完早飯便快回房休息吧. 』
卓夫人關心的提問, 滿棠沒有發現異樣, 便道:『還好, 大家起筷吧. 』





整頓早飯, 一家人也邊吃邊閒話家常. 表面上樂也融融, 惟滿棠一人如臨大敵, 一邊吃, 一邊捕捉每個人的表情動態, 可惜半頓飯過去, 他也察覺不到甚麼.
但剛才綺詠的回答已露了底, 滿棠可以肯定, 綺詠和山本將軍的事, 至少卓老太和卓夫人一定知道.
因此滿棠惟有再主動出擊.

閒話家常中, 滿棠道: 『好了, 我也得休息一會, 明天又要出門了, 去廣西那邊. 』

欣如道: 『剛從南京回來又要去廣西? 太要命了吧! 』

滿棠道: 『就不是嗎....老實說, 舟車勞動倒無所謂, 最怕就是一路上還得應酬. 像這次南京之行, 山本將軍一路上要這要那的, 真夠煩人. 』
說完此話, 滿棠立即點燃香煙, 一方面趁機觀察眾人反應, 另一方面是避免被人看穿說謊後的心虛.




山本將軍並沒有與滿棠一塊去南京, 綺詠, 卓老太和卓夫人一定知道.
滿棠只專注卓老太和卓夫人兩個的反應, 因為綺詠太厲害, 他不會花心神在沒把握的地方.

電光火石的一剎, 反是景賢露出破綻, 他生硬的道: 『是.....是嗎? 原來南京之行, 山本將軍與你一塊去. 』
景賢一向是個老實人, 所以當年卓文軒才答應把女兒許配給他, 這個突如其來又沒意思的插話, 怎逃得過滿棠雙眼?

『唔! 這麵條真難吃, 明早不要再做這個了. 』
滿棠即時轉開話題, 但他心知捕捉景賢那一剎, 自己的心思已經同時被綺詠抓住, 但這也沒法子.


全家人也有所隱瞞, 滿棠失魂落魄, 彷彿被掏空了; 當然他仍極力強裝淡然, 但又怎逃得過綺詠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