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吧!我是來幫你的。既然你剛才經過外面一帶,那麼請你看看腳下,我們是否同樣都有腳印?」說畢,我示意男鬼留意地面上的種種痕跡。只見行人天橋地上遺下了兩行屬於我的濕潤腳印,唯獨欠缺男鬼本身的足跡。
男鬼聽罷我的話隨即轉身察看天橋地面,卻無意中把藏於頭顱另一側的駭人傷口向我展示:大量血從額頭另一邊流出,使它半邊面血跡斑斑。從傷勢的嚴重程度看來,傷者基本上不可能存活超過一天。
「我竟然......不留下任何腳印。不可能,這樣太過......不可思議了。」男鬼訝異地說。
「要證明一個人是否活在世上,除了單靠外觀和生理數據去評估之外,還可以從其生活習慣去入手。自從車禍之後,試問你在戶外經歷過多少天?晚上有睡覺嗎?這段時間內你吃過什麼東西?」
「除了尋找安妮,數月以來......什麼都沒有做過。到底為何會如此?」面對一連串自身問題,男鬼顯得一臉茫然。
「我相信你的內心一直都在懷疑自己的存在,只是不肯承認吧了。」
「原來這樣,我居然......就這樣死了。真可笑,我死了......自己卻不知道。」
得悉真相後,男鬼情緒忽然波動起來,同時仰天長嘆,情況聞者心酸。
「你現在可以安心上路了。」
「不行,無論如何我也要在此守候。我一日見不到安妮,一日都不會心息的。」男鬼對我發出一種語氣十分強烈的訊息,說明它不想離開人世。儘管那是源自對方的執念,但這種堅持卻使我十分欣賞。




「我嘗試幫你找她,請問你有她的聯絡方式嗎?地址和電話號碼也可以。」
「對不起,這些日子裡我一直都頭痛得很厲害,就連一些基本資料,包括我的名字都記不起來了。」男鬼沮喪地說,同時以手去抹掉面上的鮮血和腦漿。
「除了安妮這個名字以外,就連其他一丁點資料也欠奉嗎?」
「我半年前在九龍塘跟她拍過婚紗照片,老闆娘當時還稱讚我和未婚妻郎才女貌,說只要我們讓照片做公司生招牌,便以半價收費,這點我記得很清楚。」
九龍塘和婚紗照,看來這是我唯一的線索。當收到情報後,我跟男鬼約好,明晚前邀請它的未婚妻到天橋上赴會,希望能幫助它完成遺願。
雖然我答允男鬼把安妮請過來,卻換來彼岸花出乎意料的怪責。
「你說服不到它可以找我再商量,現在等於要多做一個近乎不可能的任務。你知不知道自己只剩下一天的時間?」彼岸花以近乎快將哭出來的口吻說。
「放心,我明天會全力以赴。」說畢,心臟馬上傳來一陣悸動,令我連番咳嗽,有如病入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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