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們總是喜歡那些山盟海誓,甚麼愛你一萬年、天荒地老、海枯石爛……我覺得都有點不切實際。首先,人的生命就不能那麼長久,我不知道我的生命能有多長,但是不可能比天地更長。
而愛情,比起生命本身則更短了。也許,也許只需要眨個眼,打個哈欠,一覺醒來,昨天的甜蜜全都忘了。明明是昨天發生的,卻好像是幾千萬年前的事情一般。
Player嘛!是這樣的了。
出來玩的,都是求一時的快感。如果把激情跟承諾掛勾,每次興奮的時候都想起將來的事情,要跟那人過一生甚麼的,白頭到老甚麼的,心馬上就涼了。
可是抱着這種信念的我,竟然有一個男朋友。
不是我想要安定下來,想要找個男人嫁了。我還未到那個恨嫁的年紀。老實說我都很後悔當初心軟答應了阿揚。
話說當時阿揚只是我其中一個曖昧對象。那天他約我出來,帶我到中環那摩天輪下,突然毫無預兆之下就跪下來。那裡人來人往,人們一看見有人跪下來,以為有人要求婚了,全都湧過來湊熱鬧。
個個都抱著看求婚的心情來圍觀,怎料他只是求我當她的女朋友,已經有些人在「噓!」了。不過喊「答應他!」的人更多。
他就在這群眾壓力之下,讓我乖乖地答應當他的女朋友。
儘管我是答應了,我還是繼續過我的生活,繼續每天去蒲,而他也沒怎麼抱怨過。他就是不停嘗試炮製不同的浪漫與驚喜給我,吸引我多花時間在他身上。


不過除了激情和性愛以外,偶爾有些甜蜜也是挺好的。而我也不經不覺多花了時間在他身上。大概,一個星期有兩三天跟他過吧。
但今天已經是本星期跟他過的第四天了。今天晚上我們睡在他的家裡。我們如常在被窩裡纏綿著,親吻著對方。
突然,阿揚的手停了下來,放在我的腰上。他的嘴離開了我,雙眼卻突然認真的看著我。
「怎麼了?」我也跟著停下了節奏。
經過一輪熱身,我們彼此的身體都熱了起來。突然煞停讓已經開始興奮的我很不爽。
「如果某天我忘記了你,你還會繼續留在我身邊嗎?」他突然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你到底在說甚麼啊?」我惱了,打得火熱的時候突然問這些,超級掃興好不好。
「你可以先回答我嗎?求你了。」他說。
「你說呢?」我一把甩開蓋在身上的被子,光著身子下了床,離開了房間。
他的家很小,只有一間房,一個廳,搭配開放式廚房。他租下來一個人住。我來到廚房,倒了杯牛奶,放進微波爐裡加熱。


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他把一張毯子披在我赤裸的身子上。然後順勢摟住我的腰。
「不要生氣啦!」他在我耳邊輕聲說:「這個問題很重要,我必須要趁我還記得,先問了你。」
他輕輕轉動我的身體,讓我正對著他:「先回答我,好嗎?」
他的表情告訴我,他真的很認真。
雖然還是很不滿,但是我還是深呼吸一口氣,把不快壓在心底,說:「如果你忘記了我,我就想辦法讓你記起。可以了吧?」 
可是你怎麼會無端端忘記我呢?不過既然你想要聽些甜蜜的話,我姑且滿足下你。
「真的嗎?」他聽完,給我一個深深的擁抱:「謝謝妳!」
「叮!」的一聲,微波爐加熱好我的牛奶。我輕輕推開他,轉身打開微波爐。
他的手卻從後往我的雙峰襲來,輕輕地捏著。他在我的耳邊輕輕說:「我們繼續,好嗎?」
「不了,我想睡覺。」我已經失去了興趣,把牛奶一飲而盡。撥開他的手,逕自上床睡覺去了。



第二天。
 
早上把我喚醒的是溫暖的陽光。睡眼惺忪的我伸手到旁邊的櫃子拿手機。
「甚麼?十點?」我嚇得從床上彈起來。該死的蘇子揚,怎麼都不喚我起床?今天要跟同事去見客,怎麼可以遲到?
我看看身邊,他已經不在床上了。我掀開被子,正想滾下床拾回我的胸圍內褲,電話卻突然響了。
「喂阿穎?你在哪裡啊?你不是想我自己一個人sell陳生吧?」是我的同事阿May。
「行啦,約了十點半嘛!我半個小時內一定到!」我左手接聽著電話,右手忙著穿衣服。卻發覺一隻手太難了,又把電話放下來開擴音。
「你確定才好。這是我們兩人一起負責的,沒了你就糟糕。」阿May說完,把電話掛了。
我狼狽的把電話收進袋子裡,慌忙把衣服穿好。一邊踏出房門時,一邊喊著蘇子揚的名字。
看到他呆坐在沙發上,我也顧不上他,連忙跑到門邊穿上了鞋子,一邊說:「該死的蘇子揚,幹嘛不叫我起床?我現在要遲到了!多虧了你!」
他呆呆的把臉轉過來看著我:「蘇子揚?你叫我嗎?」
「不是叫你我叫誰?這裡只有你跟我兩個人啊?」我說著,打開了門。
「原來我叫蘇子揚。」他說:「欸!你先別走!那你是誰?」
我愣住,轉身看著他:「你有病?我是你女朋友!」


「是這樣啊!你叫甚麼名字?這裡是你的家嗎?」
「這是個玩笑嗎?」我兩隻腳已經踏出了門口,正打算把門關上:「對不起,不好笑。」
「不是啊!我真的忘記了……」他露出了一個非常苦惱的樣子。
我看著他,想起了昨晚的某句對話:
 
「如果某天我忘記了你,你還會繼續留在我身邊嗎?」
「如果你忘記了我,我就想辦法讓你記起。可以了吧?」
 
原來昨天晚上他這麼堅持要一個答案,是預知了今天他會忘記了一切?
我的雙眼與他迷惘的目光對上了,我看見他腦裡的一片空白。
該死的蘇子揚,你算計我?
但是我昨晚既然已經應承,作為他的女友,我又實在沒法放着這個傢伙不管。於是我伸手到袋子摸索,找到手機。
「May,我臨時有些重要事來不了。明天請你吃飯補數。」
 不等May抗議,我說完馬上掛了電話。抱歉!今天的生意只能先靠你頂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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