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天我忘記了你: 31. 「我們的回憶，半點都沒有忘記。」

第二天我被鬧鐘嘈醒，伸一個大大的懶腰，然後拉開被子轉身落床。
刷牙，梳洗，更衣，再到廚房煮早餐。但直至早餐都煮好了，還是沒聽見房間傳來任何動靜。
再回到房間時，我卻發現阿揚還在睡覺。
「阿揚？該起牀了。要上班了。」
阿揚的呼吸聲平穩得很。
我靠近他，搖搖他的手臂：「阿揚，起牀喇。」
還是沒有動靜。他全身軟趴趴的，任由我擺弄都沒有半點反應。
糟糕了。
我連忙探探他的鼻息，確保他還活着。然後馬上撥打了笨蛋醫生的電話。
「快聽電話啊！快點！」




現在是早上8點，診所很可能還未開門。打電話也未必有人接聽。
我改為打999報警，馬上便有人接聽了。不消數分鐘，救護車已經來到把阿揚抱上擔架。
「他是吃了這隻藥才變成這樣的。」我將剩餘的空藥瓶遞給救護員，救護員看了一下，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沒見過呢。拿着給醫生看看吧。」
我坐在救護車上繼續給打着電話，去到急症室、陪着阿揚一直到病房，笨蛋醫生的電話才總算通了。
可是阿揚仍然沒有醒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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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真的沒有預料過這種狀況。」笨蛋醫生説。他探了探阿揚的額頭，又摸摸鼻息和脈搏：「一切生命跡象都正常，跟睡覺的情況基本一致。但他就是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你説的這些我聽了許多次了。所以他到底什麼時候會醒來？」我不耐煩地雙手叉腰。
「這個嘛……誰知道呢？」笨蛋醫生笑了笑：「可能下一秒就醒，也可能永遠都不醒……」




……
永遠不醒？
「你記得我説過，他出了什麼事的話，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對吧？」説着，拳頭已經伸到笨蛋醫生鼻子底下。
「你向我發泄也沒有任何幫助的。現在除了他自己之外，誰也幫不了他。」
「即使如此……即使無補於事……」我哽咽：「揍你一頓還是解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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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一個星期過去了。阿揚還是靜靜地躺着。
「這就是我最後一天假期了。」我坐在牀邊，看着阿揚沒有動靜的身軀：「明天我要去上班，不能夠繼續陪在你身邊了。」
「明明説好了要想辦法讓你重新回想起一切。可是你都沒睡醒，我該怎樣帶你去尋找記憶呢？」
「至少你也要醒着我才能幫你吧？」




我深呼吸一口氣，抬起頭看着天花板，這樣眼淚才不會流出來。
「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也沒關係的。我們可以慢慢把記憶找回來。我們也可以去新的地方，創造新的回憶。」
「不管是哪一種方法，你也至少必須得醒來啊？」
「阿揚，醒來吧！我求求你！」
「只要你醒來，就什麼都可以。」
可是眼淚太多了的話，還是會滿溢的。我的眼淚就溢出來了。
既然都忍不住，就好好哭一場。我伏在牀邊，用力地大哭着。
夜色之中吹來涼風，輕輕撫摸過我的頭髮。涼涼的，有點舒服。
可是涼快之餘又不知怎地，有點暖暖的。
那就像一隻大而厚實的手，温柔地觸摸着我的頭頂。緩慢地，輕柔地，仔細地撫摸我的頭。
就像是阿揚的手一樣。
我抬起頭，阿揚的臉上微笑着，一雙温和的眼睛看着我。輕撫着我頭頂的，正正就是他的左手。
我撲上他的胸膛，把他好好抱進懷中。
「阿揚！」
「阿穎，早晨！」




還早晨？都幾點了？
「你醒來了！你醒來了！你醒來了！」
「對，我醒來了。而且我記得你。」阿揚説：「我記得所有事情。我們的回憶，半點都沒有忘記。」
「真的嗎？」我問：「不。就算不是真的也沒有問題。只要你醒來了，就什麼問題都可以解決。」
「可是我真的沒有忘記嗚嗚⋯⋯」
他沒有把話説完。我已經把嘴巴貼了上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