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廟在熙攘的市區中,裡頭卻格外冷清。在一位男人安靜地打掃落葉的景象下,只有一個人在跪拜。


秋淑儀膝蓋著地,雙手合十,誠心祈禱。「天后娘娘保佑,希望你保佑佢……」


「我唔知你講咩林姑娘,呢度冇呢個人喎。」剛才在掃地的廟祝在外頭說著。


秋淑儀聽到熟悉的聲音便轉頭看去「你諗清楚啲,或者係年紀細啲鍾意著紅色衫嘅女人有冇……?」






「真係冇呢,唔好意思。」廟祝慢慢離開,一臉失落的劉世檜朝著廟內看去,兩人的雙眼對視一番。


「點解你會喺度嘅?」劉世檜有些驚訝地走近。


秋淑儀有些尷尬地說著。「係啊……就考試,所以求下學業進步。你呢?」






「係呀,我都係喎。」劉世檜不慌不忙地回應。


「你都要學業進步? 你平時都唔信呢啲嘢嘅,想呃我?」秋淑儀輕笑一聲。


「大家咁話,不過我都估唔到原來你成績咁差。」劉世檜輕輕說著,聽見這個回應的秋淑儀一臉疑惑。






劉世檜停了一下補充著「我嘅意思係話……原本以為你成績會更加好。」


「多得你囉。」秋淑儀回應 


「又關我事? 我個個都有輔導㗎喎,即係話我教得唔好啦。」劉世檜輕輕一笑 


「你教得好好,就係因為你樣樣都太好……」秋淑儀在喃喃自語,不斷在玩著手指「所以我唔想你有遺憾! 之前我同你講,叫你放棄追佢,係因為……」她欲言又止


「無論點,我覺得你應該都同佢講清楚,正正式式表一次白。」






「我有啲事走先啦。」秋淑儀倉促的說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此時廟內一位老人家緩緩走來,皺皺眉看著遠去的身影「哎呀,哥仔嗰個你朋友呀?」


「呀,係呀,你搵佢?」聽到劉世檜回應,老人家拿出一隻被刮花的手錶「佢留低咗啲嘢,頭先佢話一陣嚟解簽,點不知急急腳就走咗。」 


「解簽?佢求啲乜嘢?」劉世檜好奇的問 


「佢係幫人求嘅,詳細唔方便講啦,不過佢頭先求極都係跌兩支籤,諗住話一陣再試過佢就走咗喇。」老人家將手錶放到劉世檜手上,隨後便準備揚長而去。


「我想問下你識唔識得一個叫林姑娘嘅人?」劉世檜的問題讓他停下腳步






 老人家給予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有問題,入去拜下天后娘娘啦。」


毫無辦法的劉世檜只能無奈的照做,緩緩步入廟內,在天后娘娘雕像的注視中跪下。


混合著線香和蠟燭的香味,濃郁的香氣籠罩著劉世檜,他在這寧靜的空間悄聲開口道「天后娘娘,天后娘娘,天后娘娘……我好需要你指點迷津。」 


易天恆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從玻璃的倒影看見憔悴的自己,回過神來的他發現自己正坐在巴士上層,天色亦都暗淡起來,打開手機一看幾乎已是深夜。


「你哋傾到而家? 有冇……」易天恆正想開口問,玻璃卻多了一個人影,劉世檜彷彿坐在鄰座。 






「有。」他簡單直接回覆


「咁係咩?」易天恆焦急的想知


「到你答我一個問題。」劉世檜凝重地開口


「乜野?」 


「如果有危險嗰陣,你會唔會扔低佢唔理?」劉世檜依舊目不轉睛注視著他






易天恆先是一頓疑惑,隨後才緩緩說「嗰個方法係咩?」


「答我。」劉世檜回應 


「唔會。一定唔會。我發誓!」易天恆被弄得緊張起來。


劉世檜有些遲疑的說「方法……就係殺死佢。」


「吓?」易天恆質疑自己是不是聽錯 


「唔係真係殺死佢,而係,喺毛月永佢哋面前,扮殺死佢……」劉世檜看著易天恆的背包,他意會到什麼,立刻打開拉鍊,裏頭多出數樣東西,其中一把小小的桃木小刀尤為顯眼,他拿在手上觀摩,小刀手柄被道家符咒包覆,末端有一扎紅繩。


「但係,會好難。」劉世檜開始娓娓道來他的計劃…… 


「要喺鍾婉恩接近死亡時間,靈魂出竅嘅時候,快過毛月永佢哋,將桃木小刀插入鍾婉恩嘅靈魂。」


「把刀會封印佢嘅靈魂,但係從效果睇,會好似魂飛拍散咁。」


「再加埋呢樣……」劉世檜指一指背包的另一樣東西 


「呢嚿係……紅色嘅蚊香?」易天恆不解的問 


「呢嚿……通俗啲講……係會令到我哋隱形嘅法寶,喺附近嘅話,會搵我哋唔到,召喚我哋唔到。都係鍾婉恩假死要用到嘅法寶。」


劉世檜停頓了一下又再說「但係如果我哋咁做,毛月永唔會放過我哋,最後死嘅可能係我哋。」


「我唔驚。」在易天恆回覆的當下,劉世檜一直用著猶疑的目光看著他,而易天恆專注看著這些法寶沒有留意「就算呢啲都係真嘅……但係要點做? 未知數太多。」


易天恆腦海不自覺湧出更多的問題 「但係我哋點知佢幾時死? 如果肉體因為意外唔見咗,或者維持唔到生理功能……咁樣又點? 我哋又要點樣先快過毛月永?」易天恆的發問讓劉世檜沉默不語,一連串疑問之後他自己都安靜下來。


易天恆目光放空看著一轉而過的景色,直至巴士即將到站,視線才重新聚焦,看著那把桃木小刀「如果……」


「如果我哋做殺佢嘅嗰個人呢?」易天恆重新看著劉世檜「咁樣,佢死嘅時間同埋肉體損害程度……我哋就可以控制。」


「……」劉世檜顯然被他的說話驚住,不知怎樣回應。


直至巴士關門重新行駛,兩人才驚覺自己坐過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