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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覺得林有業其實已經死了嗎?」你說。
 
「你說什麼?」飛行服務隊隊員晴天霹靂。
 
「剛才被你們直昇機帶走前,我們在這裡露營。當時,在我們起了營火後,他忽然性情大變,襲擊我們,他不慎跌破頭,甚至我們以為他死了,但當他醒來後, 卻精神異常地要衝向火堆。我認為這個精神失常的人格是因為家中失火的童年陰影觸發的,或者他幻想自己去對抗起火的人,同時幻想自己衝入火堆營救母親。然而,那個把你的朋友的心臟和大腦挖掉的,就是另一個要以完成實驗為目的的人格。」你用肯定的語氣說。
 
「關於他的背景,我也略有所聞,那與現在他是生是死,有何關係?」飛行服務隊隊員疑惑。
 




你望向山下火光熊熊,濃煙瀰漫,繼續說:「根據以上情況,我認為觸發他的人格轉換可能就是『火』。在你成功製造這場山火的時候,林有業的人格恐怕已經觸發轉換成精神失常的人格,這個人格見人就會襲擊,或許我的朋友阿欣就是被這個人格所殺,你看看,阿欣沒有被挖去大腦和心臟,手腳也沒有被綁。所以他殺阿欣的動機不是實驗,而是純粹的精神失常。」真相並不重要,重要是你句句有力,因為你的目的是說服眼前的人放棄復仇的念頭。
 
「然後呢?」飛行服務隊隊員聽得一愣一愣。
 
「我剛才已經說過,最初在營地時,林有業除了拿柴刀襲擊我們,還想衝入火堆。現在,你覺得他看見那邊的大火,除了會胡亂攻擊人外,還會怎樣?」你終於進入結論。
 
「你意思是……他可能已經葬身火海?」飛行服務隊隊員難以接受地說。
 
你故意以反問引導,讓飛行服務隊隊員自己說出答案,加強他對這個說法的信任。
 




「所以……如果我們一直等,真的不知會等到幾時。咳……咳……」Jessica望著一直蔓延的山火,配合地說。
 
飛行服務隊隊員沉默無言,因為他還在消化這個說法。安靜的空氣中似乎蘊釀尚未爆發的激動。
 
良久,飛行服務隊隊員終於崩潰地跪下來,說:「他……是我的兄弟……我們三歲就待在一起玩,他還是我的妹夫!你叫我怎樣跟阿妹交待?我不甘……我不甘這樣……因為我要那個人後悔他做的事情,後悔他對我做的事情……不是這樣死去就算了……為什麼當時我沒一早察覺那個人的異樣……為什麼不及早防範……」
 
他哭了。
 
你不明白他的不甘,也不明白他的執著,面對冷血、精神失常的殺人狂,應該是恐懼和逃命,而不是憤怒和復仇。
 




你好像無法理解這份情感。
 
「我有兩個朋友都死了。」Jessica慢慢倚著一棵樹,若有所思地望向林木上的夜空,淡淡的語氣壓抑住深深的情緒:「他們的名字叫Jimmy和阿欣。我們是在中學認識的。升大學的那年,因為我沒錢,曾經想放棄讀下去。你知道Jimmy和阿欣說什麼嗎?」
 
說到這裡,Jessica的聲音開始哽咽:「他們說會陪我一起做兼職,然後Jimmy要負責我一切吃飯的支出,阿欣要負責我的交通,他們叫我儘管放心去讀……他們永遠會是我的後盾……」
 
Jessica一腳踢向旁邊的樹,崩潰地蹲下來,抱著頭壓抑自己的哭聲。
 
飛行服務隊隊員看著Jessica也靜了下來。
 
「即使現在,我知道Jimmy可能已經不在,阿欣已經死了。那又可以怎樣?」Jessica喘泣,「那又可以怎樣?」聲音無力。
 
「但畢竟世界依然流轉,我也無法抗拒生命要發生的一切事情。
 
我是想說……




 
放下,從來不是無情,也不是消極……」
 
這時候,Jessica微微抬頭,淚目凝視飛行服務隊員。
 
「而是感謝世界將他們放在我的生命裡……」Jessica用盡全力地說最後一句。
 
原來Jimmy和阿欣對她而言,是如此重要。
 
有人說,人生就是一段不斷失去的過程。同時,也是不斷選擇的過程。
 
有些道理,你參透不了,我也參透不了,但終會有一天,時間到了,世界一定會給我們上一課,讓我們解開失去與離別的謎題。
 
正如飛行服務隊隊員一樣,他要作出選擇了。
 




飛行服務隊隊員仰看遼遠的天空,呆了很久。終於,他也拭去眼角的淚水。
 
「好吧……起來,我們想辦法離開這裡。」他終於站起來。
 
「但我想你跟我去找一個人。」Jessica也站起來。
 
「誰?」飛行服務隊隊員說。
 
「他叫阿Ray,他受傷了,我不能讓他自己一個太久,而且你學過急救,可否幫我看看他?」Jessica說。
 
Ray很重要,但是眼下更重要的不是回營地給手機充電嗎?雖然你騙飛行服務隊隊員那殺人狂應該死了,但他還在山上的機會也很大。
 
「阿Tom,你先回營地報警,我跟他去找阿Ray。」Jessica把從直昇機撿來的無電手機遞給我。
 
現在,你需要自己一個回營地。




 
不過你心裡面惴惴不安,不知怎麼的……
 
 
現在你沒有謎題,只有油然而生的不安感。
 
下回分解:結局即將進入倒數。最後的結局將會取決你在【5】及【8】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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