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烏雲密佈,想必又是一個下雨天。我拿著兩個飯盒上天台,澈也一早已到。
   
到天台吃午飯,這是我們多年來的習慣。別誤會,這習慣並不包括為澈弄便當,那兩個飯盒都是我的。
   
自細我的食量也非比尋常,經常被人挖苦像個男子漢。昨天也是,他們嘲笑說我樣子、身高都變了,就是食量沒變,真叫人傷心!   


「澈,你相信我們住得離地獄不遠嗎?」我坐在他旁邊,邊吃便當邊問。
   
「地獄?甚麼地獄?」他沉醉在吉列豬排的世界,沒看我一眼。




   
我推了他一下,說︰「別惺惺作態,你知道我在說地鐵站的二號月台。」
   
他從我的便當裡偷走了一條芝士腸,道︰「甚麼時候連地鐵站也列入冒險家的探險清單內?」
  
「我說你……」    


卟嗵……   






心臟突然緊揪了一下,感覺體溫也在緩緩上升,想說的話也被卡在口嚨中,我怎麼了?
   
身體不由自主的靠向澈,我用熾熱的手把他推倒,他顯然也被嚇了一跳。
   
他身體內千絲萬縷的血管突然變得清晰,我嚥了嚥口水,慢慢靠向他的脖子。
   
怎麼我突然成了蘇亞雷斯?難道我想咬澈一口?我控制不了自己,張開了口,感覺瞭牙也忽然變得又尖又長。
   
就在將要咬下去的那瞬間,意識忽然變得模糊,我漸漸失去知覺。




   
最後,我只聽見烏鴉的叫聲,和嚐到雨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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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感覺好點沒?」澈擔心地道。
   
我睡在純白色的床上,而這兒充滿刺鼻的消毒藥水味,真讓人噁心。我討厭待在醫療室內。
   
我用雙手撐起自己,說︰「睡了一覺,好多了。」
   
「你還記得自己昏倒前在幹甚麼嗎?」他以試探的口吻問道。
   
「在天台和你吃午飯呀,還有甚麼?」不,確實還有甚麼……
   




「嗯,保健老師說你只是貧血,別無大礙。」他給我遞過清水,微微一笑,撥弄著自己的頭髮。   


澈他有事情隱瞞我,他也許不知道,但每次他騙我,總會不自然地撥著頭髮。
   
剛才究竟發生甚麼事讓他不得不欺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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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時二十一分,我得去打工。
   
整理一下衣服,我背上背包,準備離開。
   
「請假吧!你才剛暈倒。」澈擋著我的去路。
   




我在這方面稍微有點固執,打工是我該做的事,也不能讓他人幫忙。畢竟我是喪失雙親,又不是殘廢,生活總得靠自己。沒人願意幫你一世,這道理我早已領悟。
   
澈也明白,所以只好不安心地放我走。
   
生活費也得自己賺,我才不期望未來要領綜緩過活,故此我在九龍灣德福廣場的某間咖啡店工作。   


為客人調各式各樣的咖啡,這是我的工作。
   
我喜歡咖啡豆的香味,它總能令我放鬆下來。每一顆咖啡豆彷彿在訴說著不同的辛酸故事,而可以在這裡幹活,可說是寓工作於娛樂。
   
不過,總覺得今天一直有人盯著我,這讓我感覺怪怪的,極不自然。可是回頭卻見各人埋首在自己的私事或公事裡,難道一切是我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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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埸雨從中午便下個不停,我右手拿著一袋麥記,左手撐著紅傘,從地鐵站出口慢步回家。
   
「下雨天了怎麼辦,我好想你……」耳機傳來南拳媽媽的下雨天,正合此意。
   
正出奇澈怎麼今天沒來等我,一隻烏鴉在我身旁飛過,叫聲直蓋音樂。我嗅著雨水的味道,這一切……
   
我想起來了,今天下午的荒唐事!


那隻烏鴉停在前方不遠處,起初我也不以為意,但萬萬沒想到牠的體型竟愈變愈大,還衝著我而來!

自問我從沒做虧心事,這是哪碼子的懲罰?
   
還未來得及整理我凌亂的思緒,我轉身拔腿就跑。我才不想命喪在這嚇人的物種之下!
   




啪!
   
我被地下的污水滑倒,驚懼的我只好不斷往後退。在這空無一人的大街,誰能救救我?


我知這想法傻得很,但為了活下去也總得試試。我從背包掏出那天那個占卜師給我的香包,舉在那頭怪物面前。
   
媽呀!為何荒唐的事總發生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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