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小心點呀,那是最後的賽倫斯了。」

「知道了知道了。話說我收到點小道消息,在明天的實驗也執行完成後“她”就要被處決了,大概。」

「是嗎?用什麼方法?」

「好像是……往血管灌水銀?嗯,以確保完全死亡。」

「她作出的貢獻可不少呀~」





「才不是嘛,絕對零度的紀錄也刷新了好幾次。」

「對了,你們有沒有覺得最近她好像都沒什麼反應了?被玩壞了?」

「呵呵,這樣下來誰不會壞?」

「要把握最後的機會了,實驗完結後應該很多人想再用一用她。」
阿莎托特緩緩睜開眼,身穿純白的睡袍坐在窗檯上,將屬於四歲的小手掌展開又合攏。她隨便揮了揮食指,尖銳的冰錐瞬間破開睡房的地板刺出,室內的溫度也下降了十幾度。

「呼……」





眼看這副脆弱的身軀因為無法承受過於龐大的力量而顫抖,原本只是想冰封住衣櫃卻冰封了大半間睡房,

『果然……還是很討厭這個世界啊。為什麼會回到這個時間點?但起碼這次母親變得“正常”了,這是好事吧?』

窗外的陽光相當明媚,她側躺並蜷縮在窗檯上,背對着窗戶疲倦地闔上眼。
我是阿莎托特·伊澤·賽倫斯,是可以無視法律拘束的賽倫斯家族的一員。我不喜歡這裡……好討厭這個名為賽倫斯的囚籠,卻找不到鑰匙沒辦法逃離這裡。

我討厭我那有着明顯漸變色的頭髮,儘管那是純血賽倫斯與生俱來的第一個標記,它還是讓我在人群中突出-感到奇怪也好感到驚奇也好。剪掉頭髮無濟於事,它會在頭髮剪掉的瞬間在髮尾長出,無論怎樣它都會再次長出,真是個無法抹除的標記。





這座偌大的宅邸裡還住着兩個人:因古瑪·烏科·賽倫斯和我的母親森陶里·阿爾娃·賽倫斯。他們知道我跟正常人不一樣……他們好像早就預料到我會跟其他人不一樣。
「對不起……」

我對着被瑪茲絞死的人說。我控制不了我的能力,會不經意把人殺掉,我現在的力量無法做到好好控制他們,瑪茲吞下了很多人,那怕我禁止它這樣做它也只是收斂了一點點。再一位活生生的人被我的影子吞噬,影子中伸出兩雙手扯着他的雙腿往下拽,他的慘叫在我的腦海裡迴盪。
「叉子……在哪。」

迷惘地圍着睡房繞圈,又把一旁的餐盤掃到地毯上後拾起散發出微光的叉子。我高舉手中的叉子對着左眼測算位置,一下子將叉子插進左眼眶裡再用力抽出來。

滾燙的血液順着臉頰滑下,血花滴落在純白的睡袍上,我忽略眼眶的灼痛,慢慢舔舐掉流到手腕的血,伸出手將眼球從叉子上拔出來後放進嘴裡,咀嚼了一會後咽下-不好吃。

我討厭我的左眼,我討厭它,我不想要它,可當我闔上眼再睜開時它又再生了……無論我將它移除多少次,它都會再生,直到睡袍被染成赤紅色,我都沒能真正把它摘除。

「阿莎托特?」

「母親……」





母親推開我的房門,她似乎不意外看到滿身血污的我,她審視了變得一片狼藉的睡房,地毯上佈滿了被踩碎的組織,淡淡地說了句,

「放下叉子,去洗個澡換件新衣服,然後去選另一間睡房吧。」
母親有着超過一米九的身高和絕妙的身材,更是位前模特兒。母親的左眼跟我夜晚時的左眼一樣是鮮紅色的,而右眼則與我的右眼顏色一致,是純白色的。我遺傳了她的白髮,只可惜沒遺傳到她的髮尾,我衷心認為母親酒紅色的髮尾很漂亮。

在淋浴更衣後我走出浴室,母親就站在走廊上,手裡似乎把玩着什麼。

「母親。」

「出來了?」

她看了眼我手上的睡袍,指了指浴室裡的垃圾桶嫌棄地說,

「髒了就把它扔掉呀。」





看着我順從地扔棄睡袍後,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單邊、純黑色的眼罩,

「不想看到它就掩蓋它,以後如果有什麼不順心的也是,用其他方式把它遮蓋吧。」

她將眼罩蓋在我的左眼上,然後在我頭上落下一吻。
我喜歡母親,母親的存在使我感到安全,母親能帶給我“安全”。
今早森陶里不在家,阿莎托特小心謹慎地探出頭四周查看,以確保她是獨自下樓的。

「啊-」

因古瑪躲在樓梯的轉角處凝望阿莎托特,當看到她下樓梯時悄悄走到她背後用力一踢,阿莎托特來不及抓住扶手,直直從樓梯上滾下去。因古瑪邊看着她顫巍巍地扶着扶手站起來,邊得意地渡步到她身後,然後毫不留情地扯着她散落的長髮往地下室的方向拖曳。

來到地下室後他用力往外扔,阿莎托特的後腦撞在牆壁上,一瞬間的昏厥使她滑落到地上,一道淺薄的血漬從牆壁向下蔓延,而她全程一聲不發,彷彿早就習慣了似的。因古瑪有黑色的短髮和右眼,而髮尾跟左眼則跟早上的阿莎托特一樣。
『因古瑪享受虐待我的過程,每當母親到政府總部開會時他都會將我拖進地下室毒打一頓……我知道為什麼,因為我奪走了母親的關注。』





雙手手腕被捆綁住吊高,地下室的刑具有很多種,因古瑪最喜歡且最擅長的就是軟鞭,被那鞭子抽打時的痛楚不亞於被鐵棍擊中。
『那是原本屬於他的關注……母親知道這件事,她一定知道。』
正在政府總部開會的森陶里不耐煩地抖着腳,其他人在說什麼已經不重要了,她不想知道,她皺着眉看着時鐘的秒針走了一圈又一圈,明明只是五分鐘,卻感覺像是五小時般漫長。

她猛然站起身使出一記飛刀,刀刃擦過卡特的臉頰,三分二的刀刃都插進他身後的白板裡,

「別再說廢話了……我女兒等着我回去呢。」

鮮紅和純白的眼眸裡閃爍着怒火,她大力拍了下桌子作為震懾後氣惱地坐下。
「嘶……」

揮舞鞭子時的風聲不斷在耳邊響起,阿莎托特無力地低垂着頭顱,被吊起遭受長時間殘忍的虐待。因古瑪幾乎將地下室的所有刑具都使用了一遍,傷口癒合後又被割開,細胞再生的速度趕不上受傷的速度,

『真沒想到竟然要再經歷一次……』





阿莎托特頗感諷刺地冷笑一聲,換來的是更狠毒的鞭打。

地下室裡沒有窗戶,阿莎托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森陶里的聲音伴着關門聲響起,

「因古瑪?」

因古瑪抬手的動作猛然停住,他望向門口的方向,略感奇怪地嘀咕道,

「怎麼會這麼早……卡特怎麼搞的?」

為了抓緊機會向森陶里求救,阿莎托特用嘶啞的聲線喊道,

「母-」

「你他媽-」

因古瑪很快反應過來,用力捏住她的雙頰不讓她說話,

「別想着威脅我。」

他拔出插在牆壁上的短刀,劃過阿莎托特的脖子,鮮血從被割斷的大動脈中噴灑,

「快回復呀。」
森陶里嗅到空氣中的腥羶味,脫下風衣放到大門旁的長椅上。

「母親……」

阿莎托特扯起一個笑容,裝作沒事地跑到森陶里身邊,卻故意不將襯衫最上面的鈕扣扣好,好使森陶里能瞥見未完全治癒的傷口。

「……嗯。母親跟因古瑪說些話,妳自己去玩吧。」

她盡力控制住嘴角又歪了歪頭,就像是被虐待後不想其他人擔心而強顏歡笑的小孩-這種小孩最能讓人憐惜了。

打發走阿莎托特後森陶里狠狠地盯着因古瑪,眼裡只有鋪天的憤怒,

「因古瑪。」

森陶里話語中帶着殺氣,因古瑪整個人害怕地抖了抖,她走上前攥住因古瑪的衣擺-被血濺到了。她掐住因古瑪的脖子威脅道,

「如果你再傷害我女兒……我保證會讓你付出代價。你知道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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