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你早就猜測到謝韻婷會造反了。」吳木辛扶着額頭,疲勞地問。
  我看了看周圍還在昏迷狀態的人們,虛弱地笑了一下:「可以這麼說。」

  保健室的藥味終究是令我有些不習慣,一想到今後幾天都要在這裡躺着渡過,我還是不禁地嘆了一口氣。
  在墜地前的那一剎那,我「剛好」覺醒了預知未來的能力。

  如果只是單純的預知未來,自然是不可能逃避死亡,不過我還同時覺醒了一項非常強大的能力。
  因果……
 「就因為這樣,所以你就一直隱瞞林僮的能力?」宋思源按壓着太陽穴,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看來再生能力所需要的能量也是很巨大啊。




  當然,作為回報,他現在已經可以正常步行了,要知道現在只是過了三個小時而已,三個小時前明明還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真是一條小強命啊,可惜他不是超級*亞人,不然死一次就能增加一百倍的戰鬥力。」我心裡不爽地誹腹着。
 「如果她要說出來,我用任何辦法也不可能封住她的口。」我看向了林僮,她則不滿地撇過頭。

 「至於謝韻婷會下藥,而且是特效藥,我就真的不可能百分之一百肯定了。」
 「不過,即使不是下藥,能用的方法也都是那幾種,硬來肯定是不行的了。」

 「我們的公共食物只有大米和一些現成的菜餚,不過今天的公共食物已經是最後的份量。」
 「而私人食物也都只是些罐頭和杯麵,到時候下藥的成功機會就大大下降了。」





 「至於偷襲,平日在學校裡團隊鍛練的我們,自然是沒有太太的破綻可趁。」

 「如果是在尋親外出的時候,雖然有喪屍作為掩護,但是古人也有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話語,如果她不怕偷襲會引來喪屍的話,她大可以試試。」
 「心理戰的話,如果她肯走這一步,我也不介意陪她玩玩。」
  眾人聽見這話後都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所以對於她來說,下藥這一步的確是較為可行的了。如果她支開的人不是我,可能就真的會出現死亡,雖然這次的損害已經超出了預計……」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也真的是有些累人。
  不過看他們都明白過來的樣子,心裡暗暗慶幸剛才所說的東西都並非在對牛彈琴。





 「不過事先我也只知道她有異能,並不知道詳細的能力。」想了一想,決定還是先不要把芯片的這回事告訴他們,免得原本已經恢復的軍心再次動搖起來。
 「等一下,你在一個小時前才說了你早就知道她擁有念動力?」由進來就一直沒有發言的陳采萱終於能顥擺一下她的存在感。

  說起來,她反而是這裡被害最輕的一個。
  和謝韻婷一起做飯,其間在說出懷疑謝韻婷的話後被打暈,送到儲物室,然後就足足昏了一個小時。
  除了挨上一記悶棍外,已經比其他人好很多了。

 「好吧,那只是我的直覺。」我很光棍地承擔剛才口快說錯話的惡果。
 「在猜測的基礎上制下計劃,該說真是符合你的風格……嗎?」說着說着,宋思源打了一個呵欠。
 「其實連計劃都算不上吧,只是亂來而已……」陳采萱小聲的嘀咕着。

 「沒關係,我是支持結果論的人,結果是最能說明了一切的東西。」

  看到陳采萱還想開口問些甚麼的時候,宋思源就急忙說:「我想休息一下,先去睡覺了,你們繼續聊。」




  其他人看到這狀況後,也接二連三地離開了保健室。

 「總算是打發掉了,這些傢伙還真難纏。」
   待所有人都離開病房後,我才壓抑着痛苦、緩緩地從口中吐出呻吟。
   身體只要稍一挪動就會牽動到傷口,到現在我才明白甚麼叫作牽一發而動全身。

   身體傳來的真實感覺卻毫無置疑地告訴我,現在這個世界上一個名叫「羅康」的人仍然存活着。
 「這樣失血也沒有死掉,看來林僮的蠱術的確有不可思議的威能。」

  記得當時她只是打開了一個小巧的盒子,一道非常小的紅光就從口中鑽入我的體內。
    接着身體便開始修復起來,雖然比宋思源的再生能力還要差很遠,不過已經非常了不起。

    對,她的能力就是傳說中的蠱術,那天的微弱精神印記,自然就是依然活著的「蟲」。
    雖說傳聞中的蠱術供養的都是毒蟲,但是經過了這麼久的歲月,治療用的蠱術還是有的。
  





  不過那只蟲子就……算了,真是件不愉快的經歷。
 「不過林僮竟然能掌握這種程度的蠱術,看來她的身世並不一般啊!如果她的蠱術和傳說中的蠱術有八成相似的話,那她的殺傷力……」正當我在思考的時候,一道機械合成音就在我腦海中響了起來。

「有新的對話連接請求,若果答應的話就請宿主進入圖鑑系統,十秒鐘還未進入圖鑑系統的話,系統會默認宿主不答應。」
  我將意識連接到圖鑑系統,下一刻我就身處在一個黑色的空間內。

「你好,圖鑑系統的異宇宙測試者。」一把中年男性的聲音從我背後響起。
  我轉過身來,看到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男性自然地站在那裡,身上隨意地披着一件研究袍。

「是立體影像嗎?還是精神力?」我驚訝地看着這個陌生人。
「一下子就發現了我嗎?不愧是s級的天生精神力者。」他似乎是有些驚訝,但是隨即便回歸平靜。

 「你是圖鑑系統的開發者嗎?」我突然開口問他。
 「恩,你可以稱呼我為逆先生。」他點了點頭。





 「逆嗎?真是個奇怪的姓,可能是因為文化差異吧?」我心裡想着,嘴上卻沒有說些甚麼。
 「我今天是來傳遞關於那個新物質的事情。」他也沒有察覺出些甚麼,只是在自說自話。
  我一聽就來了興趣,雙眼聚精會神地看着他。

 「那個新物質,經過研究後發現是由亡者病毒和地球上的某種獨特物質混合而成,而最重要的是它所帶來的影響。」說到這,他的眼睛中透出一絲凝重。
 「測試者,它對你們現在的地球狀況所造成的影響,可以說是好壞參半。」

 「好的是,它會在你們的地球不斷和亡者病毒進行一種反應,這種反應會產生一種能量,我們暫且稱這種能量為幻滅。」他開始滔滔不絕地發表他的偉大理論。
 「幻滅,他會和人體的正能融合,形成偽異能,之所以被稱為偽異能,是因為幻滅與正能的契合度始終比不上人體自然產出的負能。」
  他看見了我迷惑的神情,忽然作出了恍然大悟狀。

 「對了,我想你應該沒有這麼多時間去搜查一些理論,在這段時間你應該都在找一些身體和異能的鍛鍊方法吧。」看到我點了點頭,他就開始攤開雙手,為我說明正能和負能。

 「正能,是每個正常人身上都應該有的能量:負能則是少數人天生或者是經歷過一些刻骨銘心的經歷、抑或是一些有資質和心態的人在遇到一些性命關頭時所產生的能量,它會與正能融合從而形成異能。」




 「我明白了,請繼續吧。」我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三分鐘了。

 「在契合度不足、心態還未成熟的人會在異能的掌握上大打折扣,成長性也會受到局限,必須付出比真異能者兩倍、三倍,甚至是更多的時間才可以並駕齊驅。不過有比沒有更好,尤其是對於地球的現況絕對是有利的。」

  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想起的是吳木辛他們三人(詳見第二卷第一章)
 「而很不幸的,幻滅會對亡者病毒的完全感染者,人們口中的喪屍,也會產生影響。」

 「測試者,請聽完下面的結論後,千萬不要絕望。」他輕輕地閉上了眼睛,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我心裡雖然極度想催促他繼續說下去,但我還是忍住了。

 「幻滅會修補喪屍本來應該逐漸腐爛的肌肉,並且某些個體會因為特殊原因而產生異變,簡單點來說,當你在幾千頭喪屍群中放眼遠望,你有可能會見到三四頭變異體,它們有可能敏捷、速度極高的變異體,也有可能是肌肉強壯、足足有五六米高的變異體。」

  我心下一沉,本來一個成年人只要冷靜、手持菜刀就可以宰掉的喪屍,有一天突然異變成一隻lfd2裡的坦克,一想到這裡,冷汗便不斷流了下來。
 「那它們會恢復智慧嗎?」我握緊拳頭,雙眼緊盯着他,如果是那個答案的話…

 「不會,但這結論只能套用在災難剛剛發生十年的情況之下,因為異變的情況會隨着時間變強,有可能連野生動物也會被強行感染。」他所說出的答案不太妙,但總好於我本來所想的。

 「有關那種新物質的分析就到此為止了,測試者可以待在圖鑑系統的時間還有十八分鐘,那麼我現在就談一下有關獎品的事吧。」
 「你們不是想反悔吧?」我瞇起雙眼。

 「不是,你可別誤會了,我認為銀河聯盟的獎品太少了,作為一個圖鑑系統的發明者來說,我對於知識的渴求可是非常大的,而對於那些為我發現新事物的人,我也想給予他們相對的感謝。」他先用鄙視的口氣說出了前半句,然後和善地看着我。

  當我正想開口的時候,他就開始連連擺手:「事先聲明,你可別指望我會給你一些正規軍的武器。」

 「正規軍?那些武器?」我頓時不明白起來,難道我先前以為是廢品的東西是正規軍的武器?

 「看來你對我們的科技水平有些誤解,我簡單地說一下吧。你一邊選物資一邊聽好我說話…不用看那些宇宙用品了,你用不着。」他遞給我一份電子清單,上面寫着密密麻麻的物品名稱。

 「銀河聯盟的中心地帶大概有九千五百年到一萬年的歷史,那裡有我們那個宇宙中最先進的科技。」他停了下來,吸了一口氣。
  而我則在看着那些新奇的物品,幸好逆先生非常體貼地寫出了物品介紹和作用,不然我又要像上次那樣看名字選東西了。

 「除去了那二千年的冷兵器時代,我們大概有八千年的時間去發展科技。進入新時代的起始時刻,單兵熱武器和更強的冷兵器依然是政府的研究之內,但隨

着宇宙穿梭機的發明、宇宙中兇猛的生物,以單兵武器和人體來說,除非有極大的數量差,否則人類根本難以取勝。經過無數次教訓後,一部份科學家開始主

張尋找挖掘出人體潛能的辦法,一部份人則主張開發有關機甲和宇宙戰艦的科技。隨着兩邊的科技派系都各自成功後,單兵兵器可以說是完全沒落了,再加

上知識飽和的問題,現在銀河聯盟幾乎每隔一兩百年才會推出一些有用的發明,更遑論單兵兵器了。若果只論單兵科技的話,我想銀河聯盟只是領先地球三四十年左右。」他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然後把目光轉向我。

 「我明白了,給,這是我需要的物品。」我把電子清單交還給他。
 「讓我看看,精神力維持裝置,你確定只需要這一項東西嗎?」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確定沒有任何出錯後,便按下了確定按鈕。

  我又看了看時間,只剩三分鐘了。

 「逆先生,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再耽誤一下你的時間。」我猶豫了一下,最後決定還是開口問他。
 「哦,說吧,反正那邊也沒有甚麼緊急的事情。」

 「關於預知未來的事,對了,逆先生應該知道我的異能是直覺…」我話還未說完,逆先生就以極快的速度打斷了。

 「你覺醒了預知未來?」他驚訝地問。

  我點了點頭,於是他看了看手表,然後開口便問。

 「知道為什麼直覺異能排在最後一位嗎?」他說。

 「是因為技能非常雞肋嗎?」我不太肯定地問。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預知未來的罕有性和後遺症!」他幾乎是和之前悠閒的態度相反,以急速的語氣說。

  我皺了皺眉頭,後遺症的話其他異能也會有,如輕度頭暈、四肢發軟的也有--都是短時間的,但聽他的語氣,難道我忽略了一些東西。

「銀河歷300年,傳說那時有一個覺醒了預知未來的人,」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說了下去。「那時沒有明確的歷史記載,不過有依稀的文物和圖畫都讚頌過他的強大,不過歷史學家和時間學家都推測過他的死因。」

  我皺起了眉頭,他的死因難道有甚麼特別的嗎?

「傳說他因為運用預知未來的能力過度,精神崩潰,也有傳他因為連神都畏懼他的能力,聯手把他殺死了。」

 我聽後無言了,前者還有點靠譜,後者就實在是太離譜了,難道我在用着預知未來時還能來一道閃電把我劈死?

「不過,如果「他」真的存在,那也就說不定了。而且剛才使用「因果」的時候,我的確感覺到生命的流逝。」心裡一個念頭飛過,逆先生又說話了。

「時間快到了,一句話,萬事小心。儘量不要去使用預知未來。我們日後再見。」他以這句話為這次會面劃上句點—三分鍾的時間剛好到了。
我舉起雙手,看着天花版。

「是這樣嗎?生命和力量,我究竟應該怎樣選擇?」

正當我在苦惱的時候,外面的雨也繼續下着。

這場雨,可能還要下很久……很久……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