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手槍只是單純……」還沒等到我解釋,墨鏡男毫不在意地說:

「手槍而已,你幹嘛喊這麼大聲?跟我們交易的客戶有哪次不帶槍防身?至少證明了這傢伙還有一丁點智商。」

壯漢立刻無話可說,輕聲抱歉了幾句,我鬆一口氣、暗暗笑了笑,看來這墨鏡男無論是經驗還是階級都高於壯漢呢。

此時,墨鏡男脫下墨鏡,露出一雙駭人的雙眼,他的兩個瞳孔分別是兩種不同的顏色,左邊眉毛處有一道短而深的疤痕,脫下墨鏡前後完全是散發着截然不同的氣場,如同換了另一個人似的。

他身子微傾向前,嚴肅地向我說:「不過回到正題,我也不跟你浪費時間,大家直接開門見山吧!為甚麼,你要冒充車文城?看你的行為舉止也不像是探員啊。」





我赫然打了個冷顫,他是找到甚麼破綻去證明我不是車文城嗎?本來我還想狡辯一下,嘗試掙扎多會,但看見對方那尖銳而冷酷的眼神,我也失去了說謊的勇氣…而且我也挺肯定他掌握了某些情報去證明我並非車文城本人,再狡辯下去只會令現在的處境更加危險。

「我…好吧,其實我是車文城的好朋友。」

「身份呢?」

「我的身份…是……」我絞盡腦汁,嘗試胡亂蒙混過關,怎料墨鏡男威脅道:

「我能夠查出你的身份的真偽,你再說一次謊、或是再搞甚麼小動作,我能保證你的下場一定會痛苦至極。」





小動作?話說回來,我原本坐車來這裏還好好的,突然也是被他指控我弄小動作,才遭到鐵拳的洗臉。

到底他指的小動作是甚麼?難道我不被人相信自己是車文城,也跟這件事有關嗎?

不管怎樣,我都要澄清一番,嘗試重新博取他們的信任,否則這交易便談不成了,甚至乎連有沒有命離開這裏也是未知之數。

「好吧,我承認自己的確撒了謊,我不是車文城,但我可沒有搞任何小動作,單純只想找方法偽造兩本護照…」

「你還在裝傻?」墨鏡男不耐煩地說:「你的同伴已經被我們逮著了,要不要我帶他來見見你?」





「同伴?」

壯漢離開房間,我思索一會,內心頓覺不妙,該不會是……

木門緩緩打開,進來的人,是我最不希望她會出現在這裏的人,她就是玲綠,雙手反綁在後,被壯漢押着進來。

她故意避開我的眼神,此時墨鏡男冷冷地說:

「怎樣?你認識她吧?剛才接送你過來的路上,她坐在計程車上尾隨我們。」

「我…我當然不認識這個人,她或許碰巧走的路是跟我們同一條吧?」

「你是在挑戰我的底線嗎?」

墨鏡男從腰間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走到玲綠旁邊,不必多想,正常人都已經預料到他接下來會做甚麼事,所以趁一切血腥事情尚未發生之際,我立即阻止他!





「等等!我說我說,她是我的…女朋友,因為我暪着她去找你們黑幫,幹一些不正當的勾當,然後她誤以為我在外面藏了外遇,所以最近一直都在吵架。」

這個理由,的確讓墨鏡男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半信半疑地思考着我的話,剛好我可以順便向玲綠說明現在的情況。

「但我可以發誓,我真的不知道她會跟蹤我。」

墨鏡男把匕首收回腰間,我才鬆一口氣,玲綠用擔憂的眼神看着我。

怎麼辦?我連自己也無法保證能否活着出去,現在還多了一個玲綠,根本就是把難度倍增…

既然如此,我還是先分散對方的注意力,令他們先不要關注在玲綠身上。

「話說回來,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不是車文城?我明明已經帶備了一切私人的東西了。」





「的確,要冒充任何一個有財有權的人士是非常困難,看到你攜帶的學生證和銀行卡時,我差點也被動搖,以為你就是車文城…」

「那到底是甚麼地方,讓我露出了破綻?」

墨鏡男坐回在座椅上,重新面向着我,我偷瞥玲綠一眼,她擔憂的臉色絲毫沒有減弱,我才明白到,她並非在擔心着自己,而是在擔心我。

「不是你的問題,你的偽裝和部署已經很不錯了,只是我們的老大比你想像中更加可怕…他已經先你一步識穿了你假冒車文城,並提醒我今天千萬不要相信你的謊話。」

我聽完這番話後,完全給不到反應,原來從一開始,對方就沒把我是車文城看待…

「知道為甚麼這一刻你仍然活着嗎?是因為你的愚笨救了你一命。」墨鏡男冷笑地說。

「甚麼?」我完全摸不着頭腦。

「從你打電話找我們的那刻起,我們已經留意到你是個傻頭傻腦的人,雖然有考慮過你或許是裝出來的…





「但無論是你一無所知的對答、你腰間的手槍、還是你同伴那連『跟蹤』也稱不上的技巧,簡直是光明正大地尾隨我們… 這連串的行為都不像是卧底探員,因此才留着你的小命。」

我一邊細心聆聽着他說的話,心裏一邊佩服對方、以及整個黑幫的厲害,是我太低估他們了。

「所以講了這麼久,你可以告訴我了嗎?你到底是甚麼人?」

我思考了片刻,然後問他:「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把它當成了謊言,我會有甚麼下場嗎?」

「那到時候,死亡就是你的下場。」

我笑了笑,無奈地說:「那你問的這道問題還有甚麼意義?既然你已經假定了我的回答是個謊言…」

「那是取決於你的答案,例如你說自己是伊利沙白,我一定不信啊。」





「那如果我說,我是來自死後的世界,你會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