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說些什麼,我從來沒有為艾莉許過承諾,但在這刻我很想給予她我擁有的所有事物,包括生命。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擅長安慰別人的人,但或許這刻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艾莉,是因為自己也需要俾安慰。就如同身受重傷的醫生,無法為病人治療一樣。

「對唔住,一路都冇同你講。」艾莉哽咽着說:「我中六嘅時候已經有過一次癌症,跟住睇演唱會之前先發現復發⋯⋯」

我想起艾莉不同常人的勇氣,勇往直前地追夢,不懼風雨的樂觀,愛情路上的主動;每一次用微笑掩蓋的苦笑;IG post 中身穿便服,說要打好的一場仗;說自己沒有時間寫小說;突然認同自己如同觸摸不到的彩虹⋯⋯

我恨透了自己為何在這些證據中都發現不到艾莉的異樣,但就算發現了,我又能怎麼樣?





「我患嘅癌症叫做嗜鉻細胞瘤,我爸爸都係因為呢個癌症走咗。」艾莉續說:「今個禮拜醫生話癌細胞已經擴散,醫得返嘅機會好微。」

我又想起艾莉兩次在網上不理會我,第一次是得知復發的失望,第二次是得知無法醫治的絕望。我卻沒有及時發現。

我不值得感到悲傷,因為我沒有拯救一個處於絕望的人,甚至在上一刻還在責備艾莉對我的忽視。

「我會⋯⋯我會同你走落去。」可能是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又或許是我想為自私的自己救贖。

「嗯。」艾莉把頭淹沒在我的胸懷,終於放聲啕哭,把壓抑已久的情緒,發洩出來。





我第一次看到這個堅強的女孩真正在我面前展現悲傷。一直以來,都好像是艾莉改變、提醒着我,我這次想做一次她真正的後盾,盡一次男朋友的責任。

只是沒有多少機會再盡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