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蹟⋯⋯

沒有發生。

即使有兩個月的時間,我還未預備好,大概多久的時間,我還是未預備好。

心電圖的機器,發出死神揮動鐮刀,令人恐懼的長「嗶」聲,果然生命脆弱得如要拉直心電圖的那條線。

我討厭見最後一面,因為這樣她在我腦海留在最後的印象,便會是虛弱、痛苦的。





我還是有去見最後一面,因為她的面容只會隨時間模糊,再模糊,直到我只記得自己有多愛她,卻找不到腦海裏的證據,所以即使是最後不堪的一面,我還是嘗試在腦海中,留住最美好的她。

艾莉離去了。

切切實實地離去了。

我還沒有哭,大概我還被捆綁於在艾莉面前保持堅強的承諾。

艾莉的母親在我旁邊抱頭痛哭,我想她也還未準備好,其實試問誰又能準備好?





艾莉說過她的母親當然不是去處理她公公的喪事,而是東奔西跑,想籌錢送女兒去私家醫院,不用等待公立醫院床位,可惜無功而返。

說實話,就算是私家醫院,也很難令奇蹟發生,想到艾莉母親先是喪夫,又再喪女,我假裝堅強:「伯母節哀順變。」

「節哀順變。」她抬起頭,哽咽着說:「呢封信係阿女話要俾你,多謝你呢幾個月照顧佢。」

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只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