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洪水肆虐,冲掉了几十亩半吊子梯田,冲掉了一层高山砂土,平坝里运上来的肥土无影无踪,洪水把众人千辛万苦送上来的土送下山,统统卷走,免费送给了不知名的远方。
沟口写字搭的带皮杉木架子早已无影无踪,水线恰恰漫到大字的底线下方,五个新写的大字毫发无伤。
盘山路冲断的那一截路面外,挂了一道泥石流形成的冲积扇,半个砸得坑坑洼洼快拧成麻花的手扶拖拉机头倔强地从乱石堆里伸出来,车斗怎么也挖不出来。
跳马峡淤了,河水改了道,硬生生在沟口切出新河床,在冲积扇中歪歪扭扭冲出重围,曲曲拐拐绕过半个山,冲掉河滩顶上公社的养猪场棚子,终于绕回到原来的河道。
洪水过去了,大地一片狼藉。
公社书记松了一口气,老天开眼,半年来提心吊胆的折腾,对上对下终于有了交待,算是没有责任了。
天灾,这是天灾。
是自然灾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