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電話的對面只傳來空洞的聲音,這讓我感到有點毛骨悚然。
 
 
「喂?係咪阿曦?」
 
 
對面還是一片沉默,好像封閉在密室中,連一絲空氣也沒有流動般的寂靜。
 
 
「阿曦?」


 
 
「阿曦?妳係咪有事啊?」我開始擔心起來,她是不是發生什麼事,該不會被人綁架了吧?
 
 
「曦?」
 
「卓樹……」
 
來到奧海城附近的海旁時,離和她的通話已經是一小時後。


 
 
她獨個坐在海邊,雙眼無神的望著海面。
 
 
「曦?」
 
她微微一笑,可是這一笑感覺沉重。
 
 


我沒有說話,走到她的身邊就坐下來。
 
 
「呢到景色唔錯啊。」我隨便找了一些話題打破沉默。
 
 
環顧海面,這裡因為是避風塘的關係,碼頭泊滿了輪船或船隻,偶有一、兩隻帆船經過,
 
 
在波平如境的水面劃破一條長長的浪花痕跡,久未平復。
 
 
風嗖嗖的迎面吹過,阿曦的長髮輕輕的飄逸起來,
 
 


其中數條髮絲被風吹得在其失落的臉孔上輕撫。 
 
 
我們就這樣靜止不動不說,望著船緩緩的前進和浪花淺起。
 
 
時間好像流動很像一個年紀老邁的老人一樣緩慢,步伐遲緩的,存在的一切都調較了慢鏡。
 
「唔開心?」
 
我實在想不到該說什麼,唯有從無意義的說話入手。
 
本來我沒有預想她會回應我的,她卻緩緩的開聲說:「我係咪真係好衰?」
 
「下?」


 
 
「點解好似每一個人都係咁。」
 
 
「……妳同阿峰嗌架?」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像是要穩定什麼後,才開口說:「其實我地一早已經性格唔夾。
 
 
一開始時候,他都仍然勉強遷就到我,未至於嗌交。
 
 
只不過日子耐左,佢慢慢忍受唔住,開始發脾氣同唔滿意我同其他男仔玩得咁埋,成日同朋友出街忽略佢。


 
 
我都有試過改,但他嫌我改得唔夠多、唔夠快。」
 
 
「所以就嗌交?」
 
「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她苦笑一下
 
 
「我自問有盡力改,好努力咁記住唔可以咁唔可以咁,但一有朋友有事搵我,我就好自然咁唔記得左出左去幫,令到佢又好嬲。
 
 
 
唔同男仔玩得咁埋,但男性既好朋友問多兩問,我又會唔忍心同佢地講返野……」


 
 
我心想,這果然是阿曦的性格,跟我在一起時,她也是這樣的。
 
 
聽起來的時候,有點難過的感覺,因為相對下去,阿曦好像未曾為我去改變什麼。不過我馬上為這個想法感到抱歉。
 
 
「卓樹,我係咪一個好唔合格既女朋友?係咪無男朋友會忍受到我既性格?」
 
 
「我覺得……」我停了一停然後說:「有時做妳男朋友真係會好唔開心,好易呷醋。我嗰時都係咁諗。但事後又發覺……我錯左。我當初中意既妳,其實就係原原本本既阿曦,就係有呢啲特質既阿曦,就係重情義、不拘小節既阿曦。
 
 
只不過慢慢自卑同妒忌加上佔有慾作崇,唔想比其他人搶走妳,令我開始變質,變左好似已經唔係欣賞本來既妳,單係想獨佔妳一個,拎安全感。
 
或者兩個人相處一齊,有時好多衝突,好似好唔夾咁,
 
但木下成日都會講:『呢個世界無性格不合既分開,只有愛得唔夠而分開』,
 
我相信而家可能未融合到,但佢中意妳既,一定捱得過既。比啲信心啦。」
 
 
阿曦眼神充滿不可思議的望著我說:「你……好似唔同左好多。」
 
 
「可能同得木下多……哈哈。」
 
 
「喔……」她轉過頭去幽幽說:「但佢呢排好似同第二個女仔好近。」
 
「可能佢只係想激妳,吸引妳注意返去啫,妳都要行動啊。加油啊,我支持你地。」
 
 
「多謝你……卓樹。你仍然都係包容。」
 
 
「唔洗客氣。」我微笑說。
 
 
可是我又不覺得自己是包容,當初正是接受不了才分手的。
 
應該是吧……
 
 
「如果我地無分手,你覺得你會唔會忍受到我繼續咁……因為你話你都有變質……。」
 
 
「我都唔知。」我聳一聳背說。
 
 
氣氛有點尷尬,她便問:
 
 
「我話你地聖誕節諗住去邊?」
 
 
「我諗住去海洋公園哈哈,會唔會好無驚喜同心思?」
 
 
「唔會啊,幾好啊,我都想去啊!」
 
 
我們一談一笑,時間不知不覺溜走。
 
 
很快便要渡過一個難忘的聖誕節。
 
 
曾有人問過,人生中最難忘的回憶是哪一件,我回答說:「除了那一夜,就是聖誕節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