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能夠跟萬物溝通的少年,被愛就會受傷的少女,在一次偶遇下開始了追尋愛與自由。





自由到底是甚麼?不用上學上班?還是工作賺錢至甚麼也買得到?不對,無論是否富有,我們還是面對着各種限制,社交、健康、如廁、紅綠燈……要在意的事情太多了。
看着天橋上整齊的鞋子、欄杆上半滿的啤酒,我想……要追求自由,大概就只有這個方法吧。
「一起跳吧!」啤酒興奮地說。
閉嘴,我是不會受你慫恿的,因為……
「啊!」天橋下的慘叫令佈滿我手臂的疤痕隱隱作痛,再次提醒我追求自由失敗時所帶來的高昂代價。因此,我一定要練習。
「吱吱!」廢棄建築物內傳來倉鼠的叫聲。
體重141克,火水9毫升。我把數據記錄在筆記簿後,便把火水倒在被綁住的倉鼠上,再拿出火柴和計時器。
嚓。
咇。
倉鼠發出偉大而壯烈的叫聲,同時在熊熊大火中不斷掙扎。




不快點幫他不行!我剪斷繩索,倉鼠亦隨之跳起舞來。畢竟牠快要自由了,高興得手舞足蹈十分正常。但我不會為沒有及時替牠鬆綁一事道歉,那樣太不自由了。
6.4秒後,舞蹈停止了。
「要吃嗎?」屍體問道。
不要,但多謝你為了我的自由而犧牲,還有恭喜你獲得自由。
人類的體重約為倉鼠的430倍,所以要用的火水應該也是430倍。不過,死亡時間太長了,到時候一定會很痛苦,下次練習時試試再用多點火水吧。記錄完練習結果後,我便拿起冷卻掉的屍體,準備把它丟棄在附近的垃圾桶。
我轉身面向出口,卻沒有馬上離開。因為,那裏站着一名年紀約為我一半、身體各處貼上膠布、跟我一樣拿着筆記簿的小女孩。
她拔腿就跑,我亦馬上拋開筆記簿和屍體,全力追上去。不消一會,我便成功撲倒了她,筆記簿亦隨之飛脫出來,並在地上打開,展示出被「4」字密密麻麻地塞滿的內頁。
「原來是同類。」我一邊放開她,一邊說。
她一臉不解地看着我,於是我展示出手臂上的疤痕,同時解釋我的練習。
「原來如此,你是在追求愛呢,刀疤哥哥。」她說道。




愛?算了,她怎樣理解是她的自由。我邀請道︰「明天四時半一起練習吧,膠布妹。」
「嗯。」約定好後,我們便各自回家了。
「今天上夜班,吃剩的午餐留給你了。」媽媽在冰箱上留下的便利貼寫道。
有哪天不是?我把便利貼撕成碎片。
「I want to break free!」我把歌的音量調到最高,並叫破喉嚨跟着一起唱,卻沒有人前來投訴。
「狂歡吧!」餐具興奮地大叫。於是我隨着節奏用湯匙大力敲打不鏽鋼煲,卻還是無人有反應。
「這就對了!」襪子大聲叫好,使我不禁全力起舞,並全程用力踩地板,卻還是無人來敲門。
她應該不會來明天的練習吧。我把餐具和襪子關在廁所,然後徒手食用冷冰冰的晚餐,再關掉音樂去睡覺。
我討厭學校。我在學校沒有朋友,因為朋友會成為我的枷鎖。朋友開心的時候我就不得不一起開心;朋友傷心的時候我又不得不一起傷心,太不自由了,我不想被其他人主宰我的感情。但我又不得不上學,然後花半天跟有機會成為朋友的人相處,所以我才討厭學校。
「放學後要一起打籃球嗎?」圍住我坐的八名同學都被邀請了,唯獨是沒有問我,真是太幸運了。




「主動要求加入吧。」鉛筆提議道。
我馬上把它丟出了窗外。
放學後,我跟被友情限制住的同學們走相反方向,到寵物店買了一隻倉鼠。
在店內,其他動物都被關在狹窄的籠子裏,連想轉身也有困難。唯獨是倉鼠能東奔西跑,十分自由。不過這並非真正的自由,牠們只是身形細小,所以籠子才顯得比較大罷了。我不願看着牠們滿足於虛假的自由,所以我每次都用倉鼠練習。
買完練習材料後,我準時四時半抵達廢棄建築物。平時練習用的房間仍是像平時一樣空無一人,她果然沒有來,看來我又成功避過一段友情了。
體重143克,火水13毫升。我如常地進行記錄,卻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了碎石的聲音。
「你聽錯了。」倉鼠說。
你才錯!我全神貫注地聽着房間外的聲音,並聽到了腳步聲。
「看吧,她來了。」我對倉鼠說。
正當我打算歡迎她時,她卻對某人說︰「就是這裏了。」
友情果然是不自由的!她背叛我了!萬一她帶來的是警察就糟糕了,我可不想坐監,不快點逃不行!雖然沒練習過跳樓,但現在也只能冒着墜樓的風險爬出窗口,沿着外牆的水管逃走了。
「帶我一起逃啊!」倉鼠大聲呼救,但我沒有多加理會,有驚無險地逃了回家。
不過問題可沒有就此解決,因為我把所有個人物品都留在了廢棄建築物內,警察只要檢查一下指紋便會追查到我。看來,今晚一定會有人來找我了。
「你不會有事的。」晚餐安慰道。
你錯了。我故意加熱它,再一邊靜靜地吃飯,一邊等待警察的來臨,但過了很久仍是沒有人上門。




你一定是錯的!我透過防盜眼看了外面好一段時間,卻還是沒有動靜。
「來抓我啊!」我打開門對着走廊大叫︰「快點來啊!」
但門外沒有警察,也沒有鄰居,有的就只是一片死寂罷了。
「膽小鬼!」我說着把門關上。
「指紋鑑識需時約1至2個小時。」網上論壇的成員如此留言道。
那為甚麼警察還不來呢?在客廳發了不知多久呆後,我拿出多年沒充氣的籃球,在家中來回運球。
「還是跟同學一起打籃球吧。」便利貼說。
不要多管閒事。我把它撕成碎片後便去睡了。
今天是週末。難得沒有書包,卻剛好不用上學,真是可惜。
媽媽還在睡覺。我啟動遊戲機,把音量調至最高,連早午餐也沒有吃,一直玩到中午。
「You forget a thousand things every day。How ’bout you make sure this is one of ’em?」我是否其中一樣被忘記了的東西呢?
不過,有一件事我絕不忘記,所以我動身去買倉鼠,然後再次在四時半抵達廢棄建築物進行練習。
警察會在這裏埋伏我嗎?走向練習用的房間時,我故意踏在地面的碎石上。
「噓!安靜點!」碎石們異口同聲地說。
我用力踢飛它們,製造出更多噪音,但沒有人對此作出反應。




看來沒有人呢。我走進房間,並發現自己錯得離譜。散發着霉味的房間改為散發着濃烈的鐵鏽味和淡淡的垃圾味、原本灰色的天地牆都染上了深紅色、佈滿房間的灰塵亦被紅色的碎片取代了,而在這一切改變的中心有着一名自由的男人。
恭喜你,但要清潔就麻煩了。我上前視察情況,並發現男人的背後有一個垃圾袋,而我的個人物品正靜靜地待在其中,完全沒有變髒,但臭了。
先完成昨天的練習,然後才一次過處理吧。我翻開筆記簿,卻發現昨天的記錄多了一行不是我寫的字。
「死忙時間5.656秒。」寫錯字的神秘人物替我完成了練習,並記錄好結果。
轟隆轟隆……房間外傳來怪聲。
這次我沒有選擇逃跑,因為會在這個時間來的就只有那名替我完成練習的人——膠布妹。
今天的她貼上更多膠布,並帶着兩個均只低她一個半頭的大型行李箱。
「刀疤哥哥!你終於來了!」她放下行李箱,飛撲過來朝我的肚子打了一拳,然後說︰「來看我昨天練習的結果吧!」
「我已經看了。」我搖着筆記簿說。
「不對。」她指着自由的男人說︰「是這個。」
「哎?」
「比起倉鼠,他提供的資料更準確,不是嗎?」她一邊解釋,一邊從行李箱拿出筆記簿。
用美工刀刺傷肚子28次,死亡時間4分20秒。
「放血再快也要3分鐘,太長太痛苦了,沒有練習的必要。」我關上她的筆記簿後說︰「一起做今天的練習吧。」
「一片阿司匹靈重300毫克,拿半片給我。」我指示膠布妹道。




我把藥溶解在預先準備好的熱水後,便用餵藥器強行把藥水灌入倉鼠的口中。
4分04秒後,牠自由了,恭喜。不過是毒死?還是溺死?搞不清楚。
「你還能帶更多來嗎?」我指着自由的男人問道。
「當然可以!現在就需要嗎?」
「不用。」我看着亂七八糟的房間說︰「先收拾乾淨吧。」
「還好我早有準備。」膠布妹一邊說,一邊從行李箱拿出清潔用品,然後穿上雨具,開始清理血跡;我則在她的指示下從另一個行李箱拿出柴刀,脫去全身衣物,光着身子把男人斬成小塊,好把他放進行李箱內。
男人一刀兩斷,身體內僅餘的血液亦隨即飛淺到房間各處,在天地牆上繪畫出紅色的星空。
「好漂亮!」膠布妹稍為停下了手腳,卻又馬上說︰「對不起!我會盡快清潔!」
我用手指沾上血液,並在牆上畫了一個巨大的心型。
「看!」我對膠布妹大叫道。
「哇!」她放下清潔用品,笑着用手指沾上血液,並開始模仿我在牆上畫畫。
趁她在專心致志地畫畫時,我偷偷拿起清潔用的水桶,並大喊︰「膠布妹!」
「甚麼——」
「看招!」她一回頭,我便把紅色的水全潑向她。
「我的畫沒了……」她低着頭說。




「哎?」我放下柴刀走近她說︰「對……對不——」
啪!她朝我的臉丟了一隻男人的腳掌。
「哈哈哈!你中計了!」她拍着手說。
「可惡!竟敢騙我!」我不甘示弱,把倉鼠屍體丟向她。誰知她竟將其接住,並對我還擊,血肉橫飛的大戰就此展開。
「嘻嘻!哈哈!啊!」不知不覺已經是黃昏時分了,但房間卻變得比原本更髒。於是我們不得不停止玩樂,重新開始打掃,並剛好在日落前及時清潔完房間。
我們乘上的士前往海濱,再把行李箱推進大海,正式完成收拾。
「明天也要練習嗎?」膠布妹坐在海邊的欄杆上問。
「當然,記得要帶練習材料來哦。」我扶着她說。
她用力咬了我一口後說︰「你才是要記得來哦。」
才不會忘記呢!我在家中對咬痕吻了下去。
「守約也太不自由了吧。」書包說︰「不要去見她。」
才一天沒回家就變得反叛起來了嗎?區區上學用品不要對我說三道四。我把它丟進洗衣機,然後傻笑着渡過了夜晚。
門一大早便「咔嚓」一聲被打開,並吵醒了我。
是媽媽!我跳起來飛奔到客廳大喊︰「早安!」
「為何這麼早起牀?」媽媽放下背包後問︰「功課做了沒?」
「晚點做。」我別過頭說。
「不要整天只顧着出外玩。」媽媽一邊走向浴室,一邊說︰「我要洗澡睡覺了。」
我討厭媽媽。雖然她對自己的兒子愛理不理的態度看似十分自由,但實際她還是被工作、衛生、睡眠等各種東西限制住。她滿足於虛假的自由,活得像寵物店內的倉鼠一樣,所以我看不起她。
「像幫助倉鼠一樣幫助她吧!」客廳的沙發提議道。
我才不要幫她!
「不是討厭她嗎?」電視機插嘴道。
世界第一討厭!
「那就事不宜——」連茶几也加入了話題。不過還未等它說完,我便關上房門做功課去了。
我不想再回到客廳面對愛多管閒事的傢俱,所以做完功課後,我躺在牀上看着手臂上的咬痕發呆,並不自覺地硬了起來。
還未到四時半嗎?好想快點進行練習、快點跟膠布妹見面啊!我吻着咬痕處理掉突發情況。
我真是糟透了……我坐回書桌前考慮今天的練習內容,以及事後收拾的方法。
我掩着耳朵跑進廚房偷偷地把一整盒阿司匹靈溶入熱水中,然後再提早出門去五金鋪購物,並準時四時半抵達空蕩蕩的廢棄建築物。
膠布妹不在。是遲到?還是……
「失約。她不會來的了,還是去買倉鼠吧。」剛買的火水說。
她才不是這種人!我一邊摸着咬痕,一邊踢倒火水。
然而,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一直到黃昏,她都沒有出現。
「說了不聽。活該!」火水又說。
我故意把話多的它留在了廢棄建築物,然後帶着其他東西回到同樣空無一人的家了。
就算是不用工作的星期日,媽媽也幾乎整天都不在家,像今早般母子相處的情況極其稀有。不過,如果她可以連睡覺也不回來就更好了。
「不要管她了!」水杯說︰「開派對吧!」
說得好!我再次把歌的音量調至最高跟着唱︰「And tomorrow we’ll do it again。」
不是約好了嗎!我用美工刀在咬痕上留下了幾道新的痕跡,然後就此在客廳睡着了。希望不會再醒來吧。
親情、友情、愛情、願望都是不自由的。如果不是因為它們,我才不會一時衝動在手臂上付出自由的代價。今天不要上學,改為去急症室吧。我在冰箱上留下便利貼,然後跨過媽媽的鞋子出門了。
一步進醫院,便有一道意料的聲音叫住我道︰「刀疤哥哥!」
是膠布妹!我正想回頭,褲子卻說︰「無視她。」
說得沒錯。我繼續走向急症室。
「等等!刀疤——哎呀!」
她跌倒了嗎?我馬上回頭確認,並發現右腳打上石膏的她跟拐杖一起倒在了地上,怎樣也站不看來。
「你看錯了。」帽子說。
我一邊把它拋到遠遠的,一邊衝到膠布妹身旁扶起她,並問︰「你的腳還好嗎?」
「還好。」她一邊捏住我的手,一邊站起來,然後指着我的手臂說︰「我越被愛,身體就會受越重的傷,所以才骨折了。你不也是一樣嗎?」
我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所以我說︰「把你的病房編號告訴我,處理好傷勢後我來解釋給你聽。」
「611。」得到答案後,我便重新前往急症室處理傷口,然後再趕去探望膠布妹。
「你最好不要亂說話!」膠布妹的病房傳出了一道男人的大叫聲。
我躲在房門外偷看,發現一名中年男性正赤手空拳地用膠布妹來進行自由練習。不知為何,他不是瞄準頭部,而是一直用腰、肚子、大腿內側等既不顯眼,又不致命的身體部位來練習。數分鐘後,練習理所當然地失敗了,男人亦隨即皺着眉地步出病房。
「看甚麼看?滾開!」他撞開了我,並就此揚長而去。
「刀疤哥哥!你來了!」膠布妹像沒事發生一樣彈了我的額頭一下,然後笑着問︰「你的手臂已經沒問題了嗎?」
「你才是沒問題嗎?」我跑到病牀前問︰「剛才那名男人是誰?」
「他是世界上最喜歡我的爸爸!」她脫下衣服說︰「看!他在我身上留下了這麼多愛的證明哦!」
看着她滿肚子的瘀青,我一語不發地跑出了病房。
在膠布妹出院前,我一定要把她的爸爸當作練習材料!我撞倒清潔用的水桶、全力跑下樓梯、推開腳步不穩的老婆婆、再飛奔出醫院大門,才終於都找到了他。我隨即進行跟蹤,並來到一間酒吧。
明明女兒正在留院,他竟然還有心情大白天來這種地方?我透過窗戶在外面監視了一整天,只見他不是喝酒,就是吸煙,還全程都嬉皮笑臉,真是恨不得馬上用他來練習!
我壓制住衝動的念頭繼續監視,終於都被我等到一個機會了!他突然跟另一名客人大打出手,最後被保安趕了出來。滿臉通紅的他回頭對酒吧大罵了兩句,然後左搖右擺地走了幾步,再在路中心吐了出來。
「那間酒吧真是過份。」我上前扶着他問︰「你沒事嗎?」
「我沒醉!」他舉高半滿的酒瓶說︰「你也來一起喝吧,小兄弟!」
「好!」我一邊帶他走向廢棄建築物,一邊說︰「跟我來!我知道一個好地方。」
「這裏是哪——」
啪啦!
一抵達平時練習用的房間,我便奪去他的酒瓶,並將其用力敲碎在他的頭上,把他擊倒。然後,我坐在他身上,再脫去衣服蓋住他的臉。
「你很喜歡喝酒對吧?」我說着打開了一罐啤酒。
「那我就讓你喝個飽!」我一邊說,一邊把啤酒倒在我的衣服上。
隨着衣服被沾濕,膠布妹的爸爸亦開始無力地掙扎起來,但我沒有多加理會,繼續將一罐又一罐的啤酒倒在我的衣服上。
去死!去死!去死!我用力按着衣服,一直到他再也不動才放手。
死亡時間2分02秒,窒息要花不少時間,不值得再練下去,明天把此結果告訴膠布妹吧。我用昨天留下的火水燒掉屍體,然後便回家了。
媽媽沒有留下晚餐,而是在冰箱上留下便利貼寫道︰「不要做多餘的事來煩我!」
我沒有記錄練習成果便去睡了。
第二天一放學,我便馬上趕到醫院探病。誰知,膠布妹的病房內竟然有兩名警察。
「進去!」皮帶說。
我逃到轉角處把皮帶塞進書包,然後躲起來監視着病房。
「不要躲!」
「瞞不下去了。」
「主動說出來吧!」
把同樣話多的鎖匙、銀包、電話都收進書包後,警察終於都走出病房了。但我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待他們乘上的升降機門關上後,我才敢踏出轉角處。
「剛才那些警察是怎麼一回事?」一走進病房我便問道。
「爸……爸爸……」膠布妹抓了我一下,並哭着說︰「爸爸他失蹤了!」
「不要擔心。」我拍着她的背說︰「才不見一天,怎麼可以算是失蹤呢?」
「我原本是要今天出院的。」她繼續哭着說︰「但卻沒有人聯……聯絡得到爸……爸爸來接我。」
「希望他沒有出意外吧。」
「不要有事啊,爸爸!快點回來愛我吧!」聽到我的話後,她哭得更厲害了。
「不要再哭了。」我抱着她說︰「他不來的話,就由我代為愛你吧。」
「真的?」她止住了眼淚。
「嗯。」
「那就插我吧。」
「哎?」我紅着臉說︰「那……那種事對我們來說太……太早了。而且,這……這裏是醫……醫院,還是等我們——」
我沒有說下去,因為我注意到她手上的剪刀。
「朝我的眼睛插下去,留下比爸爸更深刻的愛吧!」她一邊說,一邊把剪刀遞給我。
「下手!」剪刀大喊道。
我逃跑了。
果然還是非真正的自由不可!我來到昨天的酒吧,並在外面一邊摸着抓痕,一邊等待喝到爛醉如泥的客人離開,然後把他帶到廢棄建築物進行練習。
這次,我沒有前往平時的房間,而是到天台輕輕一碰,把醉漢推了下去。
高度跟膠布妹的病房一樣是六樓,途中完全沒有自由的吶喊,死亡時間為一瞬!我終於找到獲得自由的完美方法了!燒掉屍體後,我便馬上趕回家,再一邊進行記錄,一邊看電視。
就在這時,新聞突然報導道︰「今日下午於海邊發現被肢解的浮屍。」
「自首吧。」擦膠說︰「說不定可以減刑呢。」
我才剛把膠布妹的一道枷鎖破壞掉,怎麼可以馬上又把她送進世界上最不自由的地方呢?正當我想把它丟出窗外時,新聞接着報導道︰「目擊證人指曾接載兩名帶着行李箱的未成年人士前往海邊。」
看來只剩下一個選擇了。我丟掉擦膠,然後再次前往醫院。
探病時間經已完結,但我已經快要得到真正的自由了,提早無視掉一兩道限制又有甚麼所謂呢?我潛入了醫院。
「你來做甚麼?」膠布妹別過頭說︰「走吧,不然我就叫護士來趕你走。」
「你看新聞了嗎?」我一邊走近她,一邊說︰「我們棄置大海的屍體被發現了。」
「隨便吧,反正已經沒人愛我了,就算要坐監——」
「不是還有我愛你嗎?」我坐在病牀上說︰「我用你的爸爸來練習了。」
她沉默了。
「要聽我和他的練習結果嗎?」
「不用。」她再次拿着剪刀說︰「插我。」
我接過剪刀,然後將其放在了一旁。
「我不懂。為甚麼你要殺掉爸爸?是討厭我嗎?還是愛屋及烏?」她大喊道︰「如果你真的愛我,就不要只說不做,直接在我身上留下愛的證明啊!」
「所以我們才一起練習,不是嗎?」我翻開筆記簿,一邊向她展示不久前才寫下的記錄,一邊說︰「讓我來給予比你爸爸更強烈、連身體也承受不住的愛吧。」
好高。我們牽着手坐在了窗框上,一邊往下看,一邊聽着不知是救護車還是警車的警笛聲。
「刀疤哥哥,我有點怕。」膠布妹靠在我的肩上說。
「有我在,不用怕。」我握緊她那不住顫抖的手,並說︰「一起倒數完就跳吧。」
「嗯。」
又要麻煩到媽媽了。
「三……」
不過應該沒所謂吧。
「二……」
畢竟這已經是最後一次了。
「一……」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