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回 銀河 

我們的想像力,其實都被時間所限。 

任你是何等偉大的詩人,騷人墨客,有何等想像力,卻只有很少人能創作出超越年代的作品。 

時間,成為我們想像力最大的敵人,把一切奇人奇事奇境,跟隨年日,都化成平常事。 

一艘陸上航行的巨船,在方大眼內,不可思議。 





在一千年後的人看在眼內,覺得平平無奇。 

在巨船內,理應不見天日,暗若幽冥之地,內裡卻光如白白五光十色,仿如午夜後的一條洛陽大街。 

在一千年後的人看來,還是平平無奇。 

在巨船內,大街旁竟然有河流在流動,河面反光,使船內更顯光亮,眼眩目耀。 

「你來過嗎?」 





方大一面走,一面在四處瞧,面露驚訝不已。 

水在流,人聲鼎沸,街上仿佛平常的鬧市一般,熙熙攘攘。 

船內光如白晝,往上一看,只見頂部明明是密封的船艙,透著銀白色,不斷泛起一陣陣異漾的波光。 

方大強忍著好奇心和恐懼,如果不是有身旁的張開,他甚至懷疑自己身處蓬萊仙境。 

張開道: 
「沒有。這船的行走路線都於關外,根據星宿軌道而行繞行,只是粗略估計,也作不得準。 我曾經和一人打賭,他才把天門門街的路線告訴我。 」 





方大在江湖十多年,從未聽過天門街的消息。 

或許這路線,本身已是價值連城的消息。 

誰不想看一眼在陸上航行的船? 

誰不想看一眼有若仙境的天門街? 

方大道 :「賭什麼?」 

張開摸一把鬍子,道 :「賭誰能半年不洗澡。」 

「你的朋友是誰?」 





「綽號充耳不聞的一個混蛋。」

充耳不聞! 

那只是一個他自己改的外號。 

他真正的名號,是天下曉 - 歐陽聞天! 

聽說他連每天少林武當掌門的行蹤,料如指掌。 

聽說要請他為你打探消息,動輒需要百萬黃金錢財,甚至曾有一些二流門派以掌門之位作酬勞。 

聽說,當朝皇帝亦曾經親自微服,請他打聽萬里之外的敵情。 

而張開在這個歐陽聞天口中得到一個消息,只需一場打賭。 





究竟張開,是個怎樣的人? 

正說話間,一個身穿漢人服飾,卻是胡人模樣的男人步至。 

一個胡人,穿漢服,說漢語。 

「兩位大人好,我是天門街的招待,剛才兩位出示了赤鷹門銀牌,請問有何貴幹?」 

胡人詭異地說著流利的漢語,神情親切。 

方大道:「我們是來找一個人。」 

胡人道:「找人?天門街這裡沒人可找。我們是讓人做買賣的。」 





方大道:「那買賣怎麼做?」 

胡人道:「很簡單,用你能做之事,換他人擁有之物。」 

的確很簡單。 

胡人把他們帶到河面上一艘小艇上,小艇沿著河面往前動。 

只是,方大感到很奇怪。 

不止他,張開也感到摸不著頭腦。 

胡人卻神色自若,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不止他,在河上所有往同一方向航行的小艇,艇上的人都像沒事發生。 





無人感到奇怪。 

方大忍不住問道: 

「為什麼沒有船夫,小艇自己會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