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4
在羅圖大街下車後即奔喻叔的大宅,一群人都出意外,喻叔逃過的原因是,他不願意單身一人去做電燈膽。
喻叔情願留在這裡看管朋友們的孩子,孩子除了傅承睿開始上班,其他的還在上學走不開去旅遊。
還有就是中年男人開始固執己見,和大夥鬧小不合,所以不去旅行。
傅承睿只知道這些,喻靖廷得知孩子受襲,急忙安排孩子進來接受檢查,此刻一個都不能少。
稍作休息後喻靖廷也從不同地方接回孩子,大家都在吃晚餐的時候,喻靖廷突然收到通知離席。
傅承睿把孩子的功課看了,也把孩子哄睡後去回到大廳,他看到喻靖廷正在等他。
「今天對不起,我不知道董事會搞突擊,是誰幫了你?」
看到喻靖廷裝無辜的樣子,傅承睿本來就不打算,因為那位她的出現,令他都忘了有位叔本來就掌控一切,他不可能不知道情況,也不去救助他。
「叔,你是故意等他們來救我的吧。後面的事你猜不到,所以你看不懂想問我知道多少?」
「對不起,因為沒有更好的時機,去逼他們現身,我等了很久,幸好他們記得找人來救你。」
看到小輩不生氣喻靖廷也放心承認原因,傅承睿曾從父母口中聽過,他們有想過利用差不多的危機逼時家人出面,觀察對方的態度。
不過人家也不是傻的,危和機在他們那裡的程度是和常人不同,無事生非去產生麻煩可能會引伸成收拾不到的場面。
所以他父母等人一直都沒有執行,今次是自然產生的危險情況,人家出手是順應自然。
要是以後沒有麻煩事再發生,對方明顯軟化的態度可以再度重逢聚首。
「那女生你知道是誰嗎?」
喻靖廷是最迫切想知道時家的那位女生是大是小、是高是矮,是誰的孩子。
傅承睿知道她不是他想找的人,也不該是他的人,反問喻靖廷是為了讓他自己想到這點,既然老的都不知道,小的更不會知道。
「我正要問你。
你不是不知道吧...」
看到急中掉智的中年人,傅承睿坦白交代,畢竟再說也不會喚醒其智慧。
「我還真不知道,她只有和孫哥對話過。」
喻靖廷霎時臉色蒼白:
「她是孫那系的人!剛剛人家整個派系沒了...」
傅承睿被喻靖廷的表情嚇呆,細想剛剛是就孫哥一派覆滅,而她剛剛是去殲滅孫哥的,那她是成功了。
「她不是...有其他消息嗎?」
那不算贏,因為不知道她有沒有損傷,任何情況中保住自己安然無恙才是合格勝利。
「沒有,只知道那兩個人沒有出面,任由內部混亂,孫那一派就被滅了,孫想找我幫忙但我拒絕了。」
幸好等人的喻靖廷還分得清青紅皂白,要是他幫了,那分不清青紅皂白就會是傅承睿等的人了。
「叔,幫我聯絡那邊,萬一人家有需要我們幫忙...」
中年人在利益和爭奪戰中分得明明白白:
「我一出面,就是釋放要侵城略地的信息,還是等人聯絡你吧。」
兩叔姪的話題,總是一個以為無問題又引致另一個有問題的開頭:
「叔我想知道你還等時姨嗎?」
喻靖廷第一次聽到孩子口中稱呼他心中那位叫姨,要不是知道剛有機會接觸到差不多來源的人,才會提起相關的人,他會以為孩子喜歡上年紀的老姨,要和他爭。
「你想說什麼。」
傅承睿看得清楚,他叔剛想到什麼,他只是要點算好他是不是仍然喜歡時姨,要就考慮一下雙方成為另一家人時的稱呼,一想起來叫姨丈是挺尷尬的。
不過他的另一個疑問是:
「以你對時叔和姨的認識,他們會不會放下精心策劃的東西不管。」
喻靖廷比他更清楚這個問題的嚴重性,要一個小女孩出來充撐場面,確實不是時家會做得出的事情,顯然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要讓一個小女孩出來頂替他們。
「立即出發,去時家!」
去到大宅前的一段路,解決了不少後續來趁亂生事的隊伍,也釋放了喻靖廷的到來的信息,只有一個人知道當中的傅承睿是善的代表符號。
喻靖廷看到以前時家的元老下車聊了兩句,他急切要知道他一直都不敢找的人,到底在哪裡,還有現在清理門戶的是誰?
喻靖廷不知為何聽罷站不穩,傅承睿衝出車外扶住喻靖廷,他只聽到元老難過地說:
「都不在了…
裡面的一個早想不在了。」
傅承睿立即進去大宅,要說外面一片屍橫遍野,內部更是真正的殺戮戰場,很安靜,只有一個人的說話的聲音。
是她。
全身佈滿鮮血,用血掌拿起手機,用槍抵住桌,腳踏著已經成為地面一部分的『材質』。
淡定地吩咐電話對面,指點江山。
傅承睿被保護得很好,從沒看過這種場面,但他不覺得她喪心病狂。
要是她不反擊,就成為他人手下魂。
「你沒事吧?」
他不知應不應該拿方巾給她抹乾淨手,但怕她以為他嫌棄她此時的狼狽,所以還是隻手覆上她拿槍的手。
「沒事,謝謝關心。」
她完結手機對話後把手機隨便掉在桌上,沒有撇下傅承睿的的手,任由他的手偷偷捏捏的小動作。
「我帶了喻叔來,他不是來搶地盤的,你別緊張。」
她本來臉帶笑容,聽到他口中的話眼中帶有警惕,他們那邊只剩一個有權力的人,還是『專業對口』,生意和情感上互有嫌隙。
有對方知情的,也有單方面從未得知的,隻字未提但氣氛嚴肅到比整地血塊更為難受,這是傅承睿看著一下子她冷漠起來皺眉的原因。
她看到他的沒由來、不合時宜的皺眉,一直平穩過渡危機的她,引發了今天內第一次的情緒危機。
比起滿地慘狀,她更怕他會得知她收藏的真相。
「你知道了?他知道了?」
他看到的是她的另一面,面無血色猶如無情神像一樣,漠視他如地下殘骸一樣。
他擔心的是,她會為了不讓喻靖廷見到或是得知她任何事情而自毀。
「我家長輩只有他沒受傷,也只有他可以幫我和你,不是嗎?
至於其他的我猜到,但沒有和他說。」
說服她一切只是他自行猜測,而門外的人一概不知,他人到來也是合情合理。
但在她看在,她的到來,是喻靖廷不知情不合理,一直不知對他們雙方都好。
「我家給我的最後吩咐是,讓你解決我...
但我想讓出面的那個代替你完成,所以不好意思了。」
不等傅承睿拒絕,人就被推出門外,她沒有給自己和其他人任何心理準備,就出現在他人的視線,和今早的第一次一樣的突兀。
喻靖廷看到傅承睿被人用槍抵住腦袋怒氣上升,但看到用槍的人雙手鮮血,傅承睿毫髮無傷。
他恰巧在同一地方,和她一樣想起同一個人。
「不要—
叔你別動手!你仔細看清楚—」
傅承睿的話提醒了喻靖廷,他的想念可能是真,有甜有苦的感受。
人大了,只要仍活着,可能會等著想要但不太合宜的答案。
「你是時若君的孩子?還是時若書的...」
喻靖廷不用槍來指向兩個小輩,威脅在她沒有根本沒有多餘動作擊傷傅承睿的時候消除,等待她承認是誰的孩子那時就會迎來自他的慈愛。
傅承睿在聽到喻靖廷的問題後立刻緊張起來,他們都是不認識對方,他們二人的底線不盡相同,他們都是會聽到對方答案後失去平常心和理智的人...
不止是他一個人沒命,是他們會拉所有人一起,去找他們想找的人去取答案。
「我沒有名字,我父母和舅舅都沒有給我一個名字,我是他們都不發現的存在。」
她在看到喻靖廷的一刻心裡已經崩潰了,思考許久應該要如果說出只有自己知道,可能不讓人相信的答案。
沒有人可以承認她的身份,可以證明的人一個個離開了,他們也不願意承認她的存在,不怪任何人,包括喻靖廷。
保持真相封鎖,是她選擇的答案。
「時若君和時若書呢?」
傅承睿看到喻靖廷疑惑的表情和問題,替她不值,連他知道答案,為什麼最該得知答案的人可以遲鈍到這個地步。
喻靖廷覺得一切有點不對勁,他等不到他想要的答案,那個小女孩不像時家人一樣坦率,希望她是時家偽造的替代品,太有人性在時家待著是不合格的。
她突然笑了,彷彿是想通了什麼,要是她手中的東西別重新擺回原位就好了。
「時若書從你那裡逃出去之後,被你的仇家尋仇死了,你不知道嗎?
時若君很久之後誤打誤撞把我抓回來,可惜我救不回他,你不知道嗎?
你每一次都在門外看,一次都不敢進來問,我都知道。」
『我都知道』這句說話明確表示,除了她以外的兩位也是知道,並且失望,所以喻靖廷才知道她是對他不滿,拿傅承睿出氣。
「把他放了,欠你的是我。」
傅承睿腦袋轉不動,他轉不動的不是被她再度指著,而是他叔的不清不楚的態度,和她大方放棄很多東西的舉動。
「知道欠我就好了,現在給你一個機會還我,把我製造又拋棄,給我一個真正結束吧。」
太不值,這個結局,對誰都是。
「不行—」
他偏偏不能代她說,也不能代他解釋,事情不能因為他一個外人說清,他們過後都會怪他多管閒事的。
不說就不說吧,反正對誰都不是好事,喻靖廷起碼知道是他欠的她就算了。
「關你什麼事?他初生嬰兒都可以無驗證過之下送去孤兒院,你又不用為他擔心了,他沒良心這回事。」
果然是這樣,有這內情難怪時家阿姨和她都恨他...
「如果我說我剛剛喜歡上你,你會信嗎?」
傅承睿說完都覺得他因心痛他人而當成愛意輸出這回事很過份,他心知愛和可憐不該連結在一起,可是他已經不知道應該怎樣收拾場面。
要留住她,即使得不到喻叔的認領,她也可以好好的活在他的世界裡。
她值得,不受限制地活着。
她輕鬆一笑,收回望向喻靖廷的眼神望向傅承睿:
「他們沒遺傳我情感上腦這個技能,要信什麼?」
那種輕鬆是放下一切的,他著急地要求她:
「你可以留在我身旁,觀察我有沒有說謊。」
「你沒有說謊,我也沒有,只是問題和答案都消失,就不用你或者我的存在留證據了。
煩...算了我自己來,走吧再見。」
語畢她把手槍轉向她自己,開了保險,把傅承睿推到喻靖廷面前,喻靖廷拉住傅承睿不讓他回到她身邊。
當她想關上門時,一直在旁邊的元老說話了:
「時若書留了東西給你,可以重新開始,我保證沒有人可以找到你!
我進去和你說,如果聽完還是要走,我陪你。」
喻靖廷怒視身旁的元老,但他一手拿槍、一手抓人,不能把元老抓住,他比她更迫想知道時若書的事情。
「我還是真服了你們這些加害者天天裝後悔的樣子,下輩子去當演員...」
他們目送元老進去,也目睹了她雙眼通紅終於流露的情感,喻靖廷那時才明白了她口中說的事情,脫手想衝向室內,但今次他卻被傅承睿拉住了。
「喻叔,我還沒想過,天天都說等時姨的人,會做出這樣的事。」
喻靖廷紅著眼睛看著傅承睿,明知他是孩子往事與他無關,卻因為他拉住走不住關緊的大門而悔恨不已。
「我們一家三口,是被你們犧牲挑撥掉的,你沒資格這樣質問我!」
往事和現時,喻靖廷都把一切推向他人,把他所造成的事實,變成全是他人製造的事故。
等到天黑,門再度打開,是元老走出來—
「看,這門開著的時候你不進去,現在關了想進就不好意思了。
都回去吧,這個地方沒有人接待你們。」
他們聽不到她的身影和聲音,彷彿什麼人和事,只要連繫上這個地方,都留不住一樣。
一直都不說話,沉默哭泣的喻靖廷,啞聲的問元老,似是把所有希望放在人家身上。
「她聽你勸嗎?」
元老也難掩難過,不過應該是看到喻靖廷的情況,覺得他代其他人看到報應又欣然一笑。
「不聽。」
元老慢慢離開,準備上車,傅承睿管不了敬老尊賢的禮儀問題,直接走上前詢問。
「那現在是怎樣?」
「還原大宅。」
語畢元老上車關門一氣呵成,他沒有正眼看過傅承睿,元老也知道不能怪人家小孩子,但和現在的情況和他家脫不開關係,都是加害者。
時家不會沒落,但也不會再有了,這是事實。
傅承睿怒而攔車,喻靖廷什麼動作都沒有,呆站在原地。
「她呢!」
「這世界上有過她嗎?
從來都沒有過她。」
瞬間大宅內有爆炸和火光,傅承睿不得不把喻靖廷拉走上車,他想下車但車門被鎖,同時也被保鏢打暈。
這個地方從真正意義上,再也沒有人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