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系列］從前有三隻貓接近神的境界: 貓之十六：潛夢
Patrick屋企入面只聽到風吹過窗簾，發出輕微嘅「沙沙」聲，似係有人喺耳仔講緊秘密，講啲唔應該講嘅話。
我癱喺床邊，雙手緊緊箍住自己，好似要將自己由內而外守住。心頭有一股講唔出嘅寒意，似係有隻無形嘅手，慢慢將我拉入去。
Patrick喺隔籬房，翻嚟覆去，額角冒汗，眉頭深鎖。佢喺夢中低聲呢喃：
「對唔住……我唔係故意……」
聲音細細地傳出嚟，似係喺求原諒，又似係喺控訴自己。我聽得出佢嘅聲音，有種熟悉嘅痛，似係我心底嘅回音。
三隻貓靜靜咁坐喺屋企一角，雙眼喺黑暗中閃閃發光，睇住我哋，眼神中有一種我睇得明嘅擔憂。
「唔……唔對路。」小黑低聲講，耳朵微微壓低，「佢哋夢中見到嘅……唔係普通夢。」
「係……係怨念。」小灰補上一句，眼神中透住一絲嘅不安，「有人……喺影響佢哋嘅心神。」
小白冇出聲，只係咪一聲，似係默認，又似係喺提醒：「唔好出聲，有人……聽緊。」
我又做起夢。
夢中，我返到細時住嘅屋企，牆上嘅舊相架、飯桌嘅木紋、甚至空氣中殘留嘅煙味，全部都一模一樣。爸爸坐喺飯桌前，背影孤單，頭低低，雙手交疊。
「爸爸……」我輕輕叫咗一聲，想走過去。
爸爸慢慢轉頭，頭頸似係生銹咁「咯咯」作響。眼神空洞，嘴角裂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你點解唔救我？點解呀...？明明我咁錫你。」
每句話都似係由極遠嘅地方傳嚟，又似係由我心底爆開。我想叫，但叫唔出聲；想走，但腳似係釘咗喺地。
我驚醒，嚇到跳起，冷汗直流，心跳似打鼓咁「砰砰砰」響，連呼吸都唔順。
Patrick亦都一樣。
佢喺夢中見到醫院，白色牆壁、消毒水味、機器「滴滴」聲，全部都一模一樣。爸爸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面色蒼白。
Patrick伸手想拉住爸爸，但爸爸嘅手突然拉番住佢，力氣大得嚇人，眼神一冷，嘴角扭曲。
「你係我個仔，點解唔救我？」
Patrick驚醒，雙手顫抖，眼神迷離，好似仲陷喺夢中未醒。佢望住天花板，喉嚨乾涸，連吞口水都覺得痛。
三隻貓喺門口靜靜睇住，小黑低聲講：
「唔好，佢哋已經……開始被拖入去。」
小灰點點頭，眼神凝重：「再唔阻止，就唔係夢咁簡單。」
小白講一聲：「時間無多。」
三隻貓圍坐喺屋頂天台，夜風輕輕吹過，月色朦朧。
「我哋要查清楚，邊個喺影響佢哋。」小黑低聲講，雙眼緊盯遠方嘅屋企，語氣中透住一絲堅定。
「唔係人……係靈。」小白輕輕開口，聲音如風般柔和，但內容卻令人不寒而慄。
「而且係……怨靈。」
「係Karman同Patrick嘅爸爸。」小灰補上，語氣中帶住一絲不忍。
「點解？」小灰再問，眉頭緊鎖。
「因為……佢哋嘅愧疚。」小白輕聲答。
「因為……佢哋嘅執念。」小黑補充，眼神沉靜如水。
「怨靈唔係憑空出現嘅。」小黑睇住遠方，語氣低沉，「係由人類嘅情緒凝聚而成——特別係唔肯放手嘅情緒。」
「呢隻怨靈……係佢哋自己創造出嚟嘅。」小白輕輕咁講，似係為呢段話畫上句號。
小灰望住天上嘅月，喃喃自語：「原來……最恐怖嘅唔係靈，係人自己。」
三隻貓悄然潛入Karman同Patrick嘅夢境。
夢境中，係一間老舊屋企，牆身剝落，燈光昏暗，空氣中充滿壓迫感，似係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你哋……唔應該嚟呢度。」一個低沉嘅聲音響起，如風中嘅哀鳴。
一隻鬼影慢慢浮現——係Karman同Patrick嘅爸爸。
佢眼神中充滿怨恨，聲音沙啞，似係從地底傳嚟。
「你哋唔值得我愛。」
「你哋唔值得我原諒。」
「你哋……唔值得活。」
小黑一聽，怒火中燒，一聲厲喝：「亂噏廿四，同我收聲！」
「你係佢哋嘅爸爸，唔係魔鬼！你係由佢哋嘅愧疚而生，唔係真係恨佢哋！你係……唔肯放手嘅靈魂！」
怨靈沉默咗一會，眼神中閃過一絲動搖，似係被小黑嘅話觸動。
「我唔想走……我唔想離開佢哋……我唔想放手……」
小白輕聲講：「你係怨靈，唔係人。」
「你留低，只會令佢哋痛苦。」
小灰補上一句，語氣溫柔但堅定：「你係愛佢哋，定係害佢哋？」
怨靈眼神一震，似係被點醒咗。
「我……我係愛佢哋嘅……」
「我知道。」小白輕輕咁講，「正因為你愛佢哋，先要放手。」
「唔好再困住自己，亦唔好再困住佢哋。」
小黑睇住怨靈，語氣堅定：「你唔係魔鬼，你係爸爸。」
「做父親嘅，唔應該用恨去愛。」
怨靈眼神漸漸柔和，似係開始接受現實。
「我……真係該走喇……」
一陣微風吹過，怨靈嘅身影漸漸淡去，最後只係留下一聲輕嘆。
「我愛你哋……」
三隻貓默默睇住怨靈消失，心中都明白咗一件事——
愛，係放手，唔係執著。
「我哋要幫佢離開。」小黑睇住兩隻同伴。
「即使……地府唔容許，即使……我哋會被追捕，但始終我哋係守護者。」
「唔可以眼白白睇住我哋嘅主人……被自己嘅過去殺死。」
三隻貓圍成一團，眼神中透出一絲從未有過嘅堅定。
「行動開始。」
夜色低垂，月光微弱地灑落屋頂，三隻貓靜靜地蹲伏喺瓦片之上，眼神緊緊鎖住屋內嘅一點微光。
「我哋要幫佢離開。」小黑低聲講，語氣中冇半點猶豫。
「點解？」阿花眉頭一皺，「你知唔知我哋係咪真係可以違背……地府嘅規則？」
「我知。」小黑睇住佢，「但我哋係守護者。」
「守護者唔單止要守規則，」黑尾輕聲插嘴，「仲要守護我哋嘅主人。」
「即使……地府唔容許。即使……我哋會被追捕。即使……我哋只係三隻貓。我哋都唔可以眼白白睇住主人……被自己嘅過去殺死。」
風吹過屋頂，三隻貓沉默咗一陣，眼神中透出從未有過嘅堅定，好似一瞬間，佢哋唔再係只會跳上跳落嘅野貓，而係背負使命嘅守護者。
「行動開始。」小黑低聲下令，三道黑影迅速消失喺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