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父母喺香港留咗一段時間,終於收拾好行李返回外國。去機場嗰陣,媽媽上機前仲輕聲問咗句:「你真係唔考慮下陳芷晴?」星野冇答,只係默默目送飛機升上雲層。佢心入面一陣空虛,父母唔接受Christine,彷彿一隻無形嘅手,慢慢壓住佢。

飛機消失咗,星野仲企喺原地,腦海一再響起媽媽嗰句話。父母為咗佢好,但呢種「好」卻好似無聲咁劃開咗佢同Christine未來嘅可能。

行出機場,陽光刺眼,星野眯埋雙眼,感覺呢個一直陪住自己嘅城市而家變得陌生,自己就似一塊漂浮嘅浮萍。返到屋企,佢將自己關咗入房,望住窗外天空,記起初次遇見Christine嘅畫面。嗰日大學開學禮,Christine著住白色裙,笑得好溫暖,像陽光照入咗星野一向沈默嘅世界。

「你真係唔考慮下陳芷晴?」媽媽嘅聲音再次喺耳邊迴盪。陳芷晴係父母眼中最穩陣嘅選擇,家境好、學歷高、性格溫和,更重要係合理匹配。不過星野清楚明白,自己對芷晴從未有過心動。

佢開始質疑自己究竟有冇資格愛Christine。Christine有夢想,想出國深造,喺國際舞台閃耀。而自己,只係一直做住父母期望嘅人。愛同理想,一邊係繩索,一邊係呼喚,星野就好似困咗喺當中,唔知可以點選擇。





星野沉咗幾日,Christine全部睇晒入眼。她知星野父母離港嘅打擊唔細,媽媽講嘅說話更加喺佢心入面發芽。

有一晚,兩人喺天台望星,夜風柔柔,星光閃爍。Christine輕聲問:「你係咪唔開心?」星野望住佢,語氣迷惘:「我都唔知我哋可唔可以行落去。」

呢句說話令Christine心震一震。星野轉身走開,只留下一陣難受嘅靜默。第一次,兩人之間開始有隔閡。

Christine望住星野背影,內心湧起無力感。佢反問自己,有冇資格留喺星野身邊,係咪真係幫到佢,定只係拖住佢?夜風吹過,Christine抱實自己,腦中第一次浮現「離開」兩個字。她係堅強嘅人,但當愛變咗壓力,堅持又變成拖累時,佢都動搖。

幾日後,Christine約星野去返第一次約會去過嘅舊咖啡店,環境熟悉但氣氛早已唔同。





「我知你好掙扎。我唔想你因為我放棄咗你父母嘅祝福,你本來可以有嘅人生。」Christine細聲講。

星野抬頭,滿眼痛惜同驚訝:「你係咪想放棄?」
Christine搖搖頭又點點頭,自己都唔清楚答案。

「我唔想你變成另一個人,只係因為唔想我辛苦。你真係想同我走落去,定只係唔想傷我?」

星野沉默咗,講唔出說話。連最基本嘅承諾都俾唔到Christine。

Christine最後笑咗笑:「唔緊要,我哋都冷靜下,好唔好?」星野點頭,但心入面好似空咗。





從呢日開始,兩人聯絡越嚟越少,訊息對話都好淡。星野想打俾Christine,但一直都聽到無法接聽。其實佢知,Christine係畀空間大家。

星野望住窗外,記起Christine笑嘅日子,心就痛。他明白,愛一個人唔一定要擁有,原來,放手有時都係愛,但,放手又點會唔痛?

同Christine隔閡咗之後,星野變得更沉默。以前最常去嘅茶餐廳老闆老週爺爺都發覺有異,主動問星野。

「真係唔知點揀?」老週爺爺一邊抹茶杯,一邊望住佢。

星野點頭:「我哋一齊創作一齊捱,但屋企人唔接受Christine,我都解釋唔到。」

老週爺爺溫和咁話:「屋企人唔接受唔等於Christine有問題,有時反而係佢哋睇唔到你心底。」

「家庭同感情,要平衡。」佢續:「你真心想同Christine走埋一齊咩?」





星野猶豫咗一下,然後好細聲咁講:「係……我好少對人咁放低防線。」

老週爺爺聽完笑咗:「咁咪同屋企人講,你點解咁堅持。唔係求認同,而係想佢哋明白你好清楚自己揀咗條咩路。」

星野聽完,內心似有盞燈着起,終於意識到自己曾經都冇坦白同屋企人講過自己真正感受。

「你知點解你媽媽老提陳芷晴?」老週爺爺問。

「唔知……」星野搖頭。

「佢哋唔知道你心底嗰個人係邊個,先會攞熟悉啲人同你配對。父母唔係要你唔開心,只係唔識表達愛。」

聽到呢句,星野感動得眼紅紅。原來父母反對,都係因為唔識愛。

「唔好為一時困難就放低夢想,記住你自己嘅選擇。」老週爺爺好認真咁拍下佢膊頭。





星野點點頭,心入面好似有新希望,要為自己同Christine,再試一次。

老週爺爺啲說話俾咗星野勇氣,佢開始整理自己,但呢時,陳芷晴竟然主動聯絡佢。

陳芷晴成日都係大學「學霸女神」,家底好又醒目,而且對星野有意思。佢知道星野同Christine冷靜緊,又知星野屋企人反對,所以約咗星野出嚟傾。

「同我一齊,你唔需要再咁辛苦。」芷晴信心滿滿咁講。

星野冷冷咁望住佢:「你憑咩幫我?」

芷晴笑得自信,輕輕撥頭髮:「我有人脈、有資源,識得點協助你出歌,音樂都可以做得更好。你同Christine太唔現實啦。」

星野苦笑:「我想要嘅唔止係容易。音樂唔係靠資源,係靠誠懇。」





芷晴反駁:「真誠未必可以帶你行得遠呀,現實好殘酷。我只係想你舒服啲。」

星野冇再講,起身就走。「多謝你,芷晴,但我心諗嘅路唔係你嘅。」

佢走咗出去,知道芷晴代表咗一種「容易」、「穩陣」嘅吸引,但嗰種幸福唔係自己想要嘅。

夜風吹醒咗佢,星野終於明白,自己唔係愛陳芷晴,只係想有人分擔辛苦。真正嘅愛,唔可以講數。

佢最後撥咗Christine電話:「我唔想再錯過你,我哋可唔可以再試一次?」

電話那頭沉默一陣,Christine終於輕聲講:「你真係咁諗?」星野第一次真心笑:「係。」

再見Christine係個天色溫柔嘅下午,陽光好舒服,吹散晒內心所有迷霧。

「對唔住……我唔應該懷疑你。」星野好認真好坦白咁道歉。





Christine笑住輕撫佢面:「你唔使講對唔住,我哋係一齊面對。」

星野握住佢隻手,眼神堅定:「我哋唔需要其他人哋祝福,只需要彼此。」

呢刻,Christine心入面只係一個想法:「呢個男人,係我一生都想一齊寫歌嘅人。」

兩人再次回到熟悉嘅音樂室,寫屬於佢哋嘅旋律。唔係為名利,只係想記住曾經的迷失、痛、堅持過後,佢哋都仲係攜手走落去。

歌詞寫:

「曾經迷失喺黑夜, 你係我唯一星光, 傷過、痛過、試過放低,但最終,仍然係你。」

Christine彈住琴,星野輕和,回憶與愛停留在旋律之中。

寫完,Christine望住星野,含著淚但笑容燦爛:「我哋寫咗一首唔會過時嘅歌。」

星野輕輕擁住佢:「唔單止係首歌,係我哋嘅承諾。」

陽光透過窗照入音樂室,琴鍵閃閃生輝,見證住呢段關係最溫柔嘅和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