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系列］跳躍沒有之一: 喪屍12.1：九龍城寨

【第十二章．離棄舊地】

天光漸現，但烏雲壓城，連救護車車燈都似乎穿唔穿到條灰色迷霧。路經土瓜灣去到近九龍城寨地界，遠遠已經見到濃煙遮天蔽日——本來就亂到一鑊粥，依家仲傳來一陣陣似人又唔似人嘅慘叫聲。條街上，屍橫遍野，跳躍喪屍兜兜轉轉，陰影蘊動，完全冇人味。

「點解…我哋真係要入去？」Luna吞吞口水，聲音細過蚊飛，「九龍城寨…呢排多咗幾宗signal失聯，我懷疑啲後台斷晒…」

「我都知危險，但Rosa佢…」Vivian瞄一眼坐副駕放空嘅Rosa，表情罕見帶點憂慮。

Rosa呢刻成個人身形縮到好細，雙手緊緊攬住醫療包，眼神呆望住窗外柴灣日光反射。「我有責任…今日返嚟…點都要check吓城寨診所剩返啲咩人。你地唔想入去嘅，可以留喺車度。」





「痴線呀，你搵死咩？」Luna猝然提高聲音，竟然起身撈住Rosa膊頭，「我唔理你點都好，輸人唔輸陣，我一齊陪你！」佢表情夾硬嚴肅，但嘴唇發白。

Vivian望住兩個人，歎咗口氣，執好槍械，遞咗支伸縮棍俾Luna。「無論點，入面細路女危險過你。跟住我，一齊行，Rosa你帶路，但要即刻出返嚟——明唔明？」

「好…」Rosa低聲講，勉強擠出絲微笑，眼底全係自責同堅決。

三個人著好裝備，鎖好車門潛進小巷。九龍城寨舊圍牆殘破不堪，入面仍殘存幾聲啼哭同拍門救命。Rosa邊行邊深呼吸，手心濕到滴水。

「點都要走埋呢條小路…診所應該…」Rosa自言自語。





忽然巷尾傳來驚呼：「唔好——Rosa，快啲走！」
一個穿住淡藍醫護制服嘅男人——阿傑，Rosa嘅舊同事，急急衝出診所門口，半身染血。

Rosa一見，聲音震晒：「阿傑！你做咩咁樣？」

「唔好過嚟…咬咗…我自己頂住…你快啲走…」阿傑喘緊大氣，雙眼通紅，身後仲有幾隻喪屍扒緊牆。

Vivian二話不說舉槍：「頂住頭，唔好比佢轉身！」 佢神態冷靜，視線掃住四周。

Rosa愣住咗，兩隻手捏到指甲入肉。「唔…唔好，唔可以射…佢…未變晒…」





「走呀，Rosa…你要生存，呢度唔屬於人類…」阿傑聲音哀求，身體開始顫抖，嘴唇滲出黑血。

Luna低頭緊握平板，好想遮耳朵，但硬係迫自己睇住現實。
忽爾阿傑兩分零秒內，整個人翻白眼發狂，轉頭直撲向門邊。

「退後！」Vivian一手拖走Rosa，另一手開槍一發命中阿傑額角。

「唉…」槍聲一落，Rosa雙膝跪咗落地，淚水決堤。「對唔住…對唔住…」嗚咽。

Luna企身望天花，一手重擊自己腦門，咬牙慘叫：「屌，香港剩返啲咩…轉眼間全部都冇咗！」

巷尾喪屍聞聲大批衝近，Rosa哽咽中強行站返起身，掃視診所入面尚有三個老弱，啲人全身震晒。

「唔可以再留低…我會帶你地出去…我答應過自己一定唔會放棄任何一條命！」Rosa咬實牙根，喊住搶住醫護包，「快啲，上我隔離！」





Vivian迅速開路，一邊揮警棍一邊果斷下令：「跟Rosa，齊人跟齊。Luna，去右邊巷口，開定路線！」

「收到！」Luna速跑兩步，氣喘地維護網絡：「啱啱啲webcam掃到前面有隻Alpha——大件事，直頭係跳躍版，唔好拖太耐！」

喪屍群愈逼愈近，黏稠血腥味撲面。Rosa強忍內心刺痛，同時一把抱住個細路女：「唔好驚，有我哋喺度。」佢一邊保護街坊，一邊棄下舊日回憶。

最後搶閘時，城寨門口焚燒住招牌、中藥舖變晒火海。Rosa回望一眼，眼底憂傷卻堅決。「對唔住，各位…我一定記得你地。你地犧牲唔會白費。」

「繼續行啦，望前面，我地仲有平民要救——今日唔係逃生，係要比啲鬼佬知道，香港人保得起自己！」Vivian冷聲講，但語氣中竟多咗半分尊重。

「大家頂多一命換一命，咁先算功德圓滿…」Luna喘住講，面上苦笑，「真‧喪屍地獄。」

三人靠埋背，護住生還者。Rosa淚水未乾，但整個人漸漸變得堅冷，就算心頭破爛晒，依然撐起啲人。





九龍城寨後門徹底爆破，舊日人情已經成歷史灰燼。Rosa最後望一眼自己嘅殘影，然後深呼吸一口：「以後無論點都好，都唔會再放低身邊每一個。」

車廂再度開啟，血跡、汗水、淚水混在一齊晒，人心劇痛，但下一個戰場已經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