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系列］跳躍沒有之一: 喪屍17.2：回憶

車廂入面氛圍靜咗陣，啲童軍同義工慢慢靠實落腳位瞓覺；行人隧道外，警報聲不時夾雜幾下異獸嘶吼，成個世界都係暮色混沌。Vivian靜靜坐響舊窗台邊，拉實身上件迷彩外套，手指唔自覺摸住手臂條陳年刀疤。佢目光落遠，雙眼入面唔單止有警覺，而係隱隱發緊光嘅舊傷同恨意。

Luna墊高平板，偷望一望Vivian，細細聲講：「姐，你今日成日扯緊口，每次聽到‘Marcus’個名就勁上心，你要唔要歎口氣，吹下水？」

「我啱啱諗起，以前警隊同Marcus啲訓練日子……」Vivian語調沙啞，嘴角冇乜笑容，只係眉頭凹到幾乎夾死一條蟻。「你知唔知，佢同我同期入隊，當時兩條友咁chok死做死訓，邊個都唔甘心比對方slow一步。」Vivian講時，雙手打圈碌住警棍，好似要壓住翻湧情緒。

「Marcus以前都咁‘夠薑’？」Rosa好奇咁問，側身伸條舊毛巾比細芬墊頭，「我只係覺得佢殺人機械咁。」

「以前唔係咁，」Vivian細細聲答，目光閃爍，「我記得啱啱入反恐隊果幾年，我同佢互相依賴，有次夜間訓練實彈射擊，我地要兩個人夾住撲入倉庫拆彈。佢唔怕死，連爆炸都肯遮我身前……」Vivian話到一半忍唔住冷笑，拳頭漸漸收緊。





「咁反而變到而家分道揚鑣？」Luna側一下頭，語音唔再玩味，帶啲憂心。

「條界線有一日就斷咗。」Vivian深深呼咙口氣，「四年前，有一次偵查任務，我地收到情報話黑市有批生化武器入咗香港，我Sent直上司同報Marcus準備夾手搞清來源。點知……」Vivian微微抬頭望住天花，「情報無啦啦轉咗線，反而叫我地遲半個鐘行動。到我上到現場，哂啦，同案贓物根本唔見晒，剩低一地屍體。」

「噉唔通……上面有人通風？」Rosa眉頭緊皺，手指停咗一秒。

「嗰晚返總部，Marcus同我啲表情特別怪，佢竟然死都唔肯講清楚見到啲咩。後來有兩單查特勤高層被匿名爆料，叻叻地同黑曜實驗室有啲外圍生意來往，我追問得深少少，個個都查唔到底……」Vivian冷冷咁斜望窗外，「隔咗幾個月，Marcus唔知點樣就噤噤聲轉左去私人安保公司，成日玩‘有任務唔回覆’嗰條橋。我一開始唔信，仲幫佢cover埋個崗位，點知一年之後全隊重新配崗我先發覺自己傻。」

「你都好慘……」Luna斷句，手指細細抺住平板邊。「你梗係悔到爆炸。」





「我唔係悔自己信錯人。」Vivian皮膚下閃過一絲紅熱，「反而係憎自己信咗個制度。Marcus唔係第一個，唔係最後一個，就係所有高層都敢包底，唔理前線死咗幾多。你有冇諗過，今次啲病毒流出黎，根本唔係單純實驗室失控？有冇人一早深知自己搞緊咩，炒高生化價值，私底下同軍火broker交換利益？」

Luna緊緊拉住外套鏈，低頭soft咁講：「姐，你敢咁諗，其實已經行得好前。喺舊社會邊會有人夠膽質疑上司咁深。」

「以前都唔夠膽，只係不忿。」Vivian張肘架起，頭低少啲，「嗰晚出事後我返去Match所有過往調查報告，發現每次香港有啲大案都會隔住‘外包專案’‘研究機構測試’‘特殊採購’，冇一單查得透。後來連Dr. Kwok都開口提過，軍方高層有時會直頭要求佢地‘試藥落特工隊’。我已經懷疑Marcus早就知黑曜有假數，只係佢選擇偏向有錢一邊，放棄咗我地啲命。」

Rosa忍唔住拉下Vivian膊頭，「咁你而家最憎邊個？」

Vivian冷冷望遠，聲音近乎冇感情。「最憎自己當時唔夠狠。明明發現有人偷走Bio sample，明明撳到Marcus對講機入面有提及特定貨倉位置，我唔敢即時報警，因為怕連累成隊人。結果遲左三日，一班勇訓隊友全部死傷浮沙，之後黑曜事件爆開成咁。」Vivian講完，低下頭苦笑，「坦白講，如果唔係今次事件賭命，我永遠唔會知道，刀下、槍口下，你堅持信乜，就會以為自己冇殺錯人。依家再望，我唔會再讓自己因為規矩犧牲良知。」





Luna默默望住佢，微微雙手抱膝坐高。「你咁都生得返，你就係隊長命。下次揾Marcus要記住，唔止自己一條命行前，要信埋身邊我地——一齊頂住先。」

「雖然我不嬲都覺得你勁到爆，但睇到Vivian姐都會疑心舊同袍，我明白其實一個人再硬都會有破口。」Rosa話時，微笑帶點破碎。「你而家起碼有我地做你backup。」

Vivian終於浮出一絲淡淡微笑，「都係第一次，覺得背山唔係淨靠自己。」

佢望住Luna，語氣認真，「你繼續查落去，唔好淨係睇表面log。早年Marcus啲資料一定留咗trap，中間好多line用假名兜住。記得一樣，條條link最後都黐返起向上游——Samuel Ng啲鬼影，好多新界邊陲工業區其實係軍火網絡樞紐。」

Luna眼都唔眨，快快點頭。「明晒。今次我會拉埋Karen-馬力全開。你放心，有咗你呢堆一手陰謀detail，夠我同世紀之戰。」

「講真，」Vivian低頭再摸刀疤，語音低沉，「唔想再有一日，比自己信錯人結果斷送香港最後一條命。」

「你信我，我信你。冇得死。」Luna揚起眉毛，伸手點擊畫面，再拉住Rosa一齊打氣。

「下個checkpoint準備起程，唔好俾魔鬼打過時間！」Vivian撲一撲膊頭，落地企番直。「我只係想，等追究日果陣，有機會面對所有昔日傷痕，唔駛再逃！」





喧囂之下，時間微微停頓。港島夜色裂開舊疤，三女背住背，一心一德。隊伍再轉身出發，黑暗盡頭，等待——復仇、真相、所有不能再犧牲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