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縫中的光》: 02 沙漏

02 沙漏

子辰收起電話，在輔導室的一角前蹲下來：「浩然，你要出來嗎？」

張浩然是一個患有高功能自閉症的小孩，會有重複行為、社交障礙、固執等問題。他用幾塊軟墊疊了一個城堡，把自己困在裡面，反覆地數著手指。

子辰坐在軟墊前，拿開了少許，剛好看到浩然的頭部：「剛才小智打你了，對嗎？」

浩然點了點頭。





「打到哪裡？」

浩然仍然低頭，沒有回應。

「很痛嗎？」子辰耐心地引導他，每次只問一個問題。

浩然點了點頭。

「可以讓我檢查一下嗎？檢查完就不會痛了。」





浩然抬起頭，暫停了數手指，看著熟悉的子辰，放下了戒心，把手臂慢慢伸出來。

子辰見到了前臂中間，有一處地方紅腫起來：「我可以碰你的手嗎？」

浩然猛然搖頭，把手收起來，並往後退縮。

子辰仍然保持耐心：「我知道你好痛啊。我只想看看傷勢，看看如何幫你減輕痛楚。」

浩然看著子辰親切的笑容，再次伸出了手。





子辰小心翼翼地檢查紅腫的地方，一邊按著紅腫處的旁邊，一邊觀察浩然的反應：「這裡不痛，是嗎？」「這裡也不痛，是嗎？」「這裡開始有點痛了，是嗎？」

浩然點了點頭。

子辰確認過沒有骨折後，放開浩然的手。然後跟醫療室傳了個短訊，要一個小冰袋：「小智搶了你的食物，是嗎？」

浩然搖搖頭。

「那麼，他做了什麼？你要打他？」

「是他先打我。」浩然終於說話了：「是他。」

「他又想要你飯盒內的玉子燒，是嗎？」

浩然點了點頭。





「但是你不給他，所以他打你了。」

浩然再次點頭：「玉子燒是我的。」

「我知道。他來搶你的食物，還打你，是他不對。是嗎？」

「是他不對！」

「但是你踢了他啊，你有沒有不對的地方？」

浩然沉默起來，再次開始數手指。

「如果你也有不對，你接下來要怎樣做？」子辰坐近一點，縮短他們的距離。





浩然默不作聲。子辰再等待了一會，給他時間思考：「記得我教過你要怎麼做嗎？」

幾分鐘過後，浩然最終輕聲地說：「說對不起。」

子辰鬆一口氣，摸摸浩然的頭：「浩然真乖，待明天他回來，我便帶你去跟他道歉，好嗎？」

「那他呢？是他不對！」

「他都有錯，當然他亦會跟你道歉。」

浩然想了想：「OK。」

「現在可以回去上課嗎？」

浩然搖搖頭。





「十分鐘後？」

「OK。」

子辰拿起十分鐘的計時沙漏，放到浩然的面前，開始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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