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手裡泛黃的照片,張雲清感受到了自己心臟瘋狂地跳動著。 究竟是誰在一直監視他? 甚至……就連迷霧世界都無法阻攔對方的窺覷。 坐在了沙發上,張雲清許久之後才終於回過了神。遲疑了片刻,他將這些消息,發給了他的好友『鼴鼠』。 「這下好了,上一封信還沒查清楚呢,又來一封……行了,你也別擔心,我這段時間不是很忙,會想辦法幫你的,實在不行的話,我會聯系那個女人……」鼴鼠那頭很快也回了消息。 一提到那個女人,張雲清明顯一頓,片刻後只說道。 「謝謝。」 掛斷了電話,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軟倒在了沙發上。 幾天後的一個早晨,張雲清正在刷牙,忽然內心有所感應。他簡單漱了口,來到了窗口,朝著樓下一看。果不其然。小區內升起了大霧。 一輛破舊的旅遊巴就停在了他樓下,以旅遊巴為中心,方圓十米內都沒有霧氣,像是被隔開了。 張雲清拉開了家門。整幢大樓都寂靜無聲。彷彿這裡,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歎了口氣,回家拿上了那個從第一扇血門背後帶出來的血玉,下樓去了。 一上車,便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驚喜道。 「小哥!」 張雲清抬頭望去,愣住了兩秒才發現……竟是劉偉然。 只不過劉偉然這一次回去之後,似乎打整了一下自己,把那絡腮胡子剃了,沒了胡子的劉偉然看上去乾凈清爽了不少,但整個人還是顯得粗獷。 「就我們?」 張雲清坐到了劉偉然旁邊。 「應該吧。」 劉偉然歎了口氣。 雖然他還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樣,但張雲清還是看見了劉偉然的黑眼圈。 顯然這幾天他並沒有睡好。 「這幾天又在做噩夢?」張雲清問道。 劉偉然點了點頭,擰開礦泉水瓶,嘴上罵道。 「他媽的,那個女鬼……每天都在夢裡出現,嚇死老子了。」 「那她還真是對你愛得深沉,正所謂千里姻緣一線牽,你可要好好珍惜這樣的機會……」張雲清打趣道。 『噗!』 正在喝水的劉偉然一口沒忍住噴了出來。 「小哥,你過分了啊!」 「既然你這麼懂得珍惜,不如就讓你去好好疼愛她吧!」 張雲清聳聳肩,惋惜道。 「我也想,可人家看不上我,一次也沒有來過我的夢裡。」 聞言,劉偉然臉色又蒼白了不少,低聲罵了幾句人帥是非多。 而後一旁的張雲清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問道。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第一扇血門要粘著我。」 時隔好幾日,再一次提到了這個問題,劉偉然眼睛轉了轉,一臉神秘道。 小哥,問你一個問題……你信命嗎?」 被劉偉然這麼一問,張雲清愣住。 他仔細思考了片刻,搖頭。 「不信。」 「我信。」劉偉然嘿嘿一笑。 只見他手掌一翻,裡面出現了三枚方眼銅錢。 分別由紅、黃、藍三種顏色細線穿著。 「在那扇血門裡,我一共算了三卦。」 「最後發現,其他兩卦全是死卦,只有小哥你身上這一卦不同。」 「小哥你是團隊裡……唯一的生卦。」 張雲清眸光爍動,笑道。 「劉偉然,你果然會算命。」 劉偉然歎了口氣。 「沒辦法,這年頭混口飯吃不容易,行走江湖,技多不壓身嘛!」 「為什麼之前你不告訴我?」 聽到張雲清的問題,劉偉然一臉忌諱。 「小哥,做我們一行的,也有講究——」 「第一,不能給自己算卦,算人莫算己,算己死無疑!」 「第二,不能在已知的情況下,給同行算卦!」 「第三,不能給死人算卦!」 「除了這三不算之外,還有兩不說——」 「第一,給算卦之人,不可盡說,說的越多,折壽越多。」 「第二,影響太大之事不可說,如果只是救一個人,或是幫他平一次災,其實對於算卦自身影響是有限的,但如果那個人的生死牽扯太多事情……那麼,卦者便不可隨意干擾,否則很可能會遭到天譴!」 張雲清明白了。 「所以,當事情結束之後,你說出來,就不會被影響了,對吧?」 「當然。」劉偉然點頭。 「已經發生的事情,隨便怎麼說都是沒關係的。」 旅遊巴駛入了迷霧中,沒有其他乘客再上來,二人一路來到了熟悉的陰墅,一進門,便看見了大廳裡坐著的四個人。 他們似乎在商量著什麼重要的事情,隨著二人一進入,他們之間的談話就立刻中止了。 「看上去,我們來的時機似乎不是很合適。」 張雲清半開玩笑似的說道。 「陰墅是我們的家,現在也是你們的家,想回家什麼時候都可以,沒有什麼合不合適。」子康淡淡回道。 「對了,你們的第二扇門要開了,準備好了麼?」 張雲清歎息了一聲。 「沒準備好,難道就能不進去了麼?」 大廳裡一陣子莫名的沉默。 白欣欣起身。 「走吧,去三樓。」 她換上了一身運動的修身裝束,看上去多了青春活力,沒有先前穿著睡裙,那樣妖冶。 二人跟著她,一同來到了三樓。 中央,依然是那扇散發著讓人渾身冰冷的氣息的木門。 外面,多了幾行血字。 【活過村子第七日的神廟祭祀】 【善良的人流乾了血,化為甘霖;慈悲的人割下了頭,賜予安定;無辜的人閉上了眼,乞求著甘霖與安定的降臨,他們等啊等,等啊等】 「那是算是提示嗎?」張雲清問道。 「每次進入詭門都會有提示,根據經驗,只有第一次進門時沒有。」一旁的白欣欣解釋道。 「因為九成九的人第一扇血門的難度都很低,鬼想要殺人……還挺難的,大部分情況也就是嚇一嚇,不會真的動手。」 頓了頓,她眸含調侃,像是調戲地對著二人道。 「所以才說你倆臉黑,第一扇血門就撞到了這種鬼,還差點團滅!」 「第一扇門過後,第二扇門難度會拔高一截,但血門也會給予相應的,重要的提示。」 「然後就是第六扇門……不過這些,可以以後再說。」 「目前的當務之急,是想辦法先從第二扇門活下來。」 「你們的第二扇門……可不簡單!」 在白欣欣耐心解釋之後,張雲清第一時間將血門上的提示默背了下來。 「善良的人流乾了血,化為甘霖;慈悲的人割下了頭,賜予安定;無辜的人閉上了眼,乞求著甘霖與安定……」 這提示很怪,聽上去……挺瘮人的。 很快,他們進門的時間到了。 張雲清走上前敲了敲。 『咚咚——』 …… 『咿——』 那扇被血染紅的木門再度被一隻蒼白的手緩緩推開,而後三人便意識快速模糊了起來。 … 再一次恢復意識的時候,張雲清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座巨大的建築面前。
這建築已經頗有一些破舊,入門的兩道白牆布滿裂紋,上面爬滿了潮臭的青苔。
地上全是碎石與野草。 右邊的白牆上,留著幾個用紅色油漆寫上的大字。 【甘霖村旅遊團招待所】 「旅遊團……」 「這一次,我們是作為遊客的身份出現的麼?」 張雲清四下裡看了看,這個大的院子裡共有十四人,三三兩兩站在一起。不出意外的話,這些人應該和他一樣,屬於詭門外陰墅的人。 很快,張雲清找到了劉偉然和白欣欣。 只是……二人臉色不大好看。 張雲清走上前去,低聲道。 「怎麼了?」 白欣欣對著劉偉然努努嘴,懶懶道。 「問他。」 張雲清看向了劉偉然。 後者臉上有汗,眸子裡泛著些驚恐。 「我剛才的出生地是在那片叢林背後的山腳,我本來想要按照路牌指引穿過叢林,可就在叢林中心部位時,卻看到了一個沒有頭的人。」 張雲清目光微凝。 「你確定?」 劉偉然喘息著,眼底深處瀰漫著劇烈的恐懼。 「對!」 「我確定!」 「它……一路朝著前面走,然後……」 劉偉然說著說著,聲音顫抖了起來。 「趕緊說,然後怎麼了?」張雲清催促。 劉偉然接下來的話,讓張雲清感覺到了後背一陣冰冷。 「然後……它混入了人群之中,消失了。」 「消失了?」 「對!」劉偉然重重點頭。 「那個沒有頭的人……就藏在周圍的人群裡!」 說完,他眼帶恐懼地朝著周圍掃視了一眼,深吸一口氣。 張雲清轉而看向了白欣欣。 「白姐,怎麼看?」 白欣欣搖頭。 「暫時不用慌,你們這才是第二扇門,鬼還沒有變態到一出來直接就殺人!」 「不過……還是要多加小心。」 她話音剛落,外面忽然傳來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各位,不好意思,讓你們等了這麼久。」 空地上的眾人側目望去,只見一個穿著樸素,皮膚黝黑的中年人來到了眾人面前。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劉峰,是甘霖村旅行社的領班,這幾天都是我值班,平時就在一樓的大廳裡坐著,各位要是有什麼問題呢,可以跟我反應!」 「如果各位覺得這一次的旅行體驗還不錯,那麼回頭還請幫忙宣傳一下,感謝!」 他說著,面帶笑容,給在場的所有人都分發了一個房間的鑰匙。 「村子招待所隔壁有免費的食堂,各位吃飽喝足之後,可以到處逛逛,我們甘霖村當地的特色景點還挺多的……」 「七天後,便是村子裡一年一度的神廟祭會,到時候,村子裡所有的人都會參加,各位也可以一起……雖然你們外面的人不信這些,但是求個祝福,總沒有壞處。」 他跟眾人簡單交待了一些事,然後就領著眾人去往了招待所。 整個過程,這個叫劉峰的負責人臉上都掛著一抹笑容。 張雲清看著這個笑容總感覺毛毛的渾身難受。 「這裡就是各位的房間了,電和熱水都是24h供應,村子裡呢也存在一些規矩,希望各位還是盡量遵守。」 「第一,村子裡有宵禁,半夜12點到凌晨6點,最好不要出門。」 「第二,村子的後山是神廟所在地,由於祭祀的準備,那裡現在並不允許外人接近。」 「第三,如果各位在村子裡遇見了什麼奇怪的事,可以去找阮神婆。」 說完了這些,劉峰也沒管眾人有沒有問題,轉身就匆匆下樓去了。 張雲清隔著大廳的窗戶口,看見劉峰走進了那片茂密的黑色叢林,然後……再也沒出來。 回過神後,他開始檢查起了自己的住處。 招待所雖然看上去破舊,木地板和木門上全都是裂紋,但房間內收拾得還算乾凈。 張、劉、白三人因為發鑰匙的時候站在一起,所以住的房間也都彼此相鄰。 房間內,張雲清看了一眼頭頂嘀嗒作響的時鐘。
下午三點。 距離吃晚飯還有一段時間。 他在自己房間裡晃了一圈,發現床和地面上都很乾凈,牆壁也很新很白,但空氣之中,始終透露出一股子……燒焦的味道。 好像,有什麼東西燒起來了。 張雲清這時候,忽然又覺得口袋裡有些溫熱,他下意識地用手一掏,卻是那塊血玉。 張雲清看見,躺在自己手心裏面的血玉……正散發著淡淡的紅光! 這一幕,他並不陌生。 當初他們在第一扇血門背後的別墅裡,那隻三樓的紅衣女鬼只要一靠近他們的房間,懸掛的血玉就會散發出紅光! 一瞬間,張雲清的身體就繃緊了! 難道,他的房間裡……有不乾凈的東西? 
已有 0 人追稿

已關閉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