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你們覺得廣修會追到這裡來嗎?」 劉偉然十分不安地朝身後的大門看了看。 他的擔憂不無道理。 廣家人原本就對阮氏一族十分的憎恨,現在廣修可以離開神廟了,第一件事情,很可能是來找神婆復仇! 「我覺得咱們需要擔心的,可能不僅僅是廣修……」 經過了劉偉然的提醒,張雲清忽然臉色變得沉重,左右四顧,好似在尋找著什麼…… 「雲清,怎麼了?」 白欣欣也察覺到了張雲清的不對勁。 「我們當時按照你的指引,在神婆的臥室裡找到了那本書,正當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神婆恰巧回來了,接下來,我們和神婆上演了一場激烈的追逐戰……」張雲清緩緩開口 「我們逃出去的時候,神婆家的宅邸大門應該是開著的才對,她為了儘快從我們的手中奪到那本書,是不可能有時間回頭先關門,再繼續追我們的。」 「而村民一般不會來這個地方。」
「所以,在我們離開神婆宅邸的這段時間裡……究竟誰進來過?」 隨著張雲清的話音落下,二人的汗毛都猛地收緊了。 他們也警惕地看著周圍的黑暗,似乎那些不引人注目的小角落裡,隨時會突然竄出些什麼! 「不管怎麼說,先離開這裡!」 三人立刻離開了神婆的宅邸。 路上,白欣欣了解到了神婆的死亡經過,向二人說道。 「讓我看看那個人皮女鬼給你們的眼球。」 張雲清和劉偉然倒是沒有拒絕,直接將兩顆眼珠子交給了白欣欣。經歷過這幾天的事,他們彼此之間已經建立了高度的信任。 白欣欣拿著人皮女鬼的眼珠子認真看了一會兒,忽然說道。 「應該不是鬼器。」 「鬼器一般是單獨的,不會被拆分成零件。」 「不是鬼器?」劉偉然不解道。 「這豈不是說明這玩意沒啥用?」 白欣欣搖了搖頭,正色道。 「那倒不至於,不是鬼器的東西,只是不能帶出詭門,但這雙眼珠子應該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否則女鬼不會在離開前交給你們。」 「而且既然是女鬼交給你們的特殊道具,也只有你們可以使用,其他人就算拿到也沒有用處。」 他將眼珠子還給了二人,張雲清拿著手中的眼珠仔細看了看,若有所思。 很快,他們便回到了招待所,也就是曾經的【煙雨廟】。 「咱們還要回這鬼地方嗎?」 「不是說這地方不乾凈嗎,我們要不要……去食堂裡湊合一晚?」 他們是第一次在夜晚的時候站在空地上打量自己的住處。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三人只覺得他們住的地方陰森得可怕。 那些一個個黑乎乎的窗口,總感覺像是一張又一張的嘴,要將他們生吞活剝。 「眼鏡男他們也沒有回來……」
眼鏡男住的房間跟他們的房間其實並沒有間隔多少,張雲清朝著窗戶打量了一下,發現裡面既沒有燈光,窗簾窗戶也完全沒有被人動過。 他猜測,眼鏡男三人要麼是被廣修全部殺死……要麼是發現了什麼,離開了這裡。 「還是不要回去了,裡面應該不安全。」 張雲清拿出了那塊血玉,越是靠近招待所【煙雨廟】,這塊血玉散發的紅光就越是熾烈! 顯然,招待所裡有不乾凈的東西! 「走吧,去食堂,不出意外的話,其他人也在那裡。」 此時此刻,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村子裡到處都游蕩著奇奇怪怪的東西,倘若繼續在外面徘徊,十分不安全,三人決定先去食堂,也就是原來的招待所湊合一晚。 來到了食堂之後,隔著老遠就看見裡面亮著燈。 這一抹燈光,為整個死寂又空曠的食堂增添了幾分為數不多的生氣。 來到了食堂之後,他們進入了那個點著燈的房間,看見了眼鏡男和那個膽小的女孩子秀芳正四目相對沉默著。 「白欣欣!」 見到了白欣欣栩栩如生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眼鏡男有些驚喜,他有些時候沒有看見這個女人了,眼下的情況危急,多一個人總比少一個人要好! 更何況,白欣欣心思縝密,心理素質也好,遇見事情不慌不忙,是團隊裡的得力成員! 「先說說你們那裡情況怎麼樣?」 面對白欣欣的提問,眼鏡男點了點頭,面色稍微變得有些蒼白,說道。 「他死了……」 「當時那個恐怖的厲鬼從山上追了下來,我們過著各自逃命,沒有誰去管他,後來我們回到了招待所,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他,反而是等來了一隻渾身被燒焦,只有半截身體的小鬼……」 提到了在招待所【煙雨廟】經歷的場景,眼鏡男和秀芳都在輕微發抖,顯然還沒有從當時的恐怖經歷中走出來。 也幸虧那隻鬼對他們沒有多少殺意,主要目的還是在樓裡徘徊,尋找著什麼,否則現在他們早就已經死了! 「現在的情況已經非常清晰了,隨著神婆死亡,甘霖村原本還受到壓制的厲鬼,這個時候身上的限制又少了很多……它們已經忍不住,想要在甘霖村進行一場可怕的屠殺了!」 聽到白欣欣的話,秀芳眼淚立刻便從眼角淌下,她死死捂著自己的嘴,盡量讓自己不要發聲! 絕望,蔓延在了所有人的心裡。 「這麼說,我們豈不是死定了?」 劉偉然宛如爛泥一樣癱坐在了凳子上,目中也有一些失神。 「死定了倒不至於……」 白欣欣雙手抱胸,接下來的話又帶給了眾人生的希望。 「詭門背後的任務時限是七天,這就說明,這個世界裡的鬼在七天之內一定會受到詭門的規則束縛,它們不可能真的放開了手腳屠殺我們。」 「否則,以廣修的能力和怨念,我們根本活不到現在。」 「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在明天和後天以最快的速度尋找到曾經那個僧人【慈悲者】丟失的頭顱,然後還給他!」 「只有【慈悲者】拿到了自己的頭,才能夠賦予村莊安定!」 「嗚嗚嗚……你說的輕巧,村子這麼大,我們怎麼去找頭,誰知道他的頭被扔到了什麼地方……」 「以咱們現在五個人,怎麼可能在兩天內找到僧人的頭顱……」 「找不到的……我們死定了……嗚嗚嗚……」 在劇烈的恐懼和絕望的摧殘下,秀芳這個原本膽子就不大的小姑娘,情緒開始崩潰。 眾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去責怪她。 其實這個小姑娘給他們的感覺還不錯,雖然膽子很小,還經常哭哭啼啼,但是無論是去景點尋找線索或是上後山,她都沒有畏縮,哪怕害怕得很,也一直硬著頭皮跟著眼鏡男。 而且眼下的情況,真不能怪秀芳。 「秀芳說的對,如果我們就這麼漫無目的的瞎找,根本不可能在兩天內找到那個僧人的頭顱。」 一直沉默著沒說話的張雲清,這個時候開了口。 「關於僧人的頭顱,一定是有明確線索指示的,我們一定遺漏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大家都好好想想!」 房間內沉默了會,雖然不抱什麼希望,但是眾人還是努力的回憶著,從他們開始進入詭門之後到現在所經歷的一切。 有什麼遺漏嗎? 好像沒有。 非但沒有什麼遺漏,甚至他們感覺自己好像在這五天裡就沒做什麼事。 就這樣,沮喪的氣氛在眾人的沉默中越來越濃。 終於,某一刻,張雲清再一次掏出了人皮女鬼給他的那隻眼睛。 關於這個道具究竟怎麼使用,女鬼沒有告訴她,詭門更不會給他任何提示,但是這一刻,張雲清似乎想明白了什麼,鬼使神差地將眼球放在了桌子上。 眾人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做什麼,但還是看著他。 短暫的沉默之後,被張雲清放在桌子上的這個女鬼眼球竟然『咕嚕咕嚕』地動了起來! 眾人見到這一幕,立刻都提起了精神。 「快,大胡子,把另一隻眼球也給我!」 張雲清對著劉偉然說道,後者點點頭,急忙將另一隻眼球取出來,塞到張雲清的手裡。 張雲清將兩隻眼球擺在了一起,隨著眼球一陣轉動之後,他們發現,這一對眼球同時看向了某個方向。而那個方向……竟然是甘霖村。 「這……這是在提示我們,僧人的頭顱現在正在村子裡嗎?」秀芳輕聲問道。 「不大清楚,但有這個可能。」張雲清搖了搖頭。 「畢竟我們看不見的東西,鬼也許能看見,我們幫女鬼完成了她復仇的心願,這雙眼睛或許是她留給我們的回報……不管怎麼說,明天早上我們都得去一趟甘霖村。」 眾人點了點頭。有一個目標,總比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找,要來的好得多。 畢竟甘霖村可不小,真要是掘地三尺,別說是剩下兩天,就算再給他們兩個月,也不可能做到! 眾人安排了守夜,張雲清是第一班。 當其他人都睡去之後,張雲清無聊地拿出了之前從神婆宅邸中搜尋到的那本古書,他認真翻看了很久,才從古書之中找尋到了某些細節—— 「移花接木之術?」 第一次看到了這幾個字,張雲清就覺得眼皮一跳,他仔細地翻看了這本古書,越看越覺得心驚肉跳…… 原來,神婆現在所用的這具身體根本就不是自己原來的身體! 她通過這種邪惡的方法,將自己的頭顱嫁接到別人的身體上,再將已經擁有自己濃鬱氣息的無頭身體扔上山,給廣修發泄,讓廣修短暫地以為殺死了自己,從而稍微平息怨氣。 雖然鬼是人死後誕生的產物,但並非人的靈魂這麼簡單,它們中的大部分,智慧遠不如人,至少,廣修就被神婆通過這種方式騙了二十多年。 當然,紙終究是保不住火的。 饒是廣修再怎麼愚笨,被糊弄了二十多年,也該看出端倪了。 而且神婆在不斷使用這種移花接木的邪術中,也驚駭地發現,自己的頭竟然在漸漸腐爛!每當她更換一具新的身體,她的頭顱就會變得更加腐敗,更加遲鈍。神婆認為,這是頭和身體的不匹配導致的。 於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瘋狂尋找更加合適的身體,宅邸裡堆積的人頭罐子也越來越多…… 「難怪村裡的村民這麼怕她……」 一個非常輕柔的女聲,忽然從張雲清的身後出現。 他回頭一看,竟然是白欣欣,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自己的身後,已經看了很久。 「白姐不睡覺?」 白欣欣坐到了張雲清旁邊的座位上,拿出手機點亮了屏幕,放在張雲清的面前晃了晃。 「已經凌晨兩點了,該我守夜了,你去睡吧。」 張雲清看了看白欣欣的手機屏幕,上面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年輕女人。這個女人顏值甚至要比白欣欣更高,是那種極其少見的美人。 而且她的氣質與白欣欣大相徑庭,少了些白欣欣那股嫵媚的成熟感,多了些古靈精怪的稚嫩。 「她就是月子?」張雲清脫口而出。 白欣欣似乎沒有想到張雲清會問出這個問題,也沒有想到,張雲清會知道月子這個人,一時間有些愣住。片刻後,她低聲『嗯』了一聲。 「可以跟我講講她的故事嗎,我現在不是很睏。」 提起了這個熟悉的名字,白欣欣的眸子深處浮現一抹無法掩蓋的刺痛。 她知道月子是一個很重感情的女孩,但是她沒有想過,月子這樣活潑開朗的女孩……竟然會去殉情。 「……她以前很膽小,跟秀芳很像,但她做什麼事情都十分主動,包括尋找生路線索,我那時是跟她一起進入詭門的,基本都是她拉著我,一同去尋找生路線索……哪怕有時候被嚇哭,她也會硬著頭皮往前走,大家都很喜歡她的幽默和活潑……那個時候,陰墅的人還挺多的,有十五個,我很怕生,也很怕他們,是月子幫助我快速融入了這個集體。」 「因此,我對她一直心懷感激,我們很快就成為了好朋友,她的適應能力很強,是非常適合迷霧世界的人,那個時候我有嚴重的恐鬼症,幾乎隔三差五梔子就會拉著我進入低難度詭門去完成任務,幫我克服內心的恐懼,她告訴我,這是提升自己能力最快的方法,多虧了月子不懈的幫助,我才漸漸地適應了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那是我最快樂的時光,我們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一起聊天,一起去詭門背後的世界刷副本……」白欣欣輕聲說著,不徐不疾,聲音彷彿流水一樣娓娓道來,完全沉浸在了回憶之中。 她那張精緻的臉上,也掛著淡淡的笑容。 手機屏幕的亮光打在了她的臉上,張雲清可以看見白欣欣的眼中,有一種名為思念的情緒在湧動。 看得出來,她真的很珍惜這段過去的時光。 「本來我們以為這樣美好的日子會就這麼一直下去……」 「可是後來,我們陰墅卻發生了一件大家都沒有預料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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