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這屍體也太瘮人了!」 「還好它們不會動。」 隨著眾人不斷深入村莊,他們的恐懼稍微平復了一些。因為他們很快便發現,那些被吊在自己家門口的村民其實並不是活的。他們只是被殺死之後,故意擺成了那副模樣。 眾人大約走了有十幾分鐘,張雲清忽然站在了一座荒廢了很長時間的小樓面前。這座小樓上上下下用磚頭摻雜著部分水泥構建,裡面到處都是蛛網,房間內的灰塵鋪就了厚厚一層,似乎已經很長時間沒人住過了。 這裡,沒有懸掛的屍體。 「就是這裡。」張雲清說道。 他們來到了簷下,為了確保安全,張雲清還專門掏出了身上的血玉。上面散發著紅色的光芒,不強也不弱,張雲清到處走了走,手上的血玉卻忽然出現了裂痕。 張雲清沒有多說什麼。他知道,血玉的使用也是有次數限制的。 白欣欣已經跟他講過了,但凡是從詭門背後得到的鬼器,都有次數限制。一般強大的鬼器,使用次數都不會超過三次。而極個別特殊鬼器,諸如血玉,可以觸發較多的次數,但也不是無限制的。 「裡面應該沒有鬼,不然的話,血玉的亮光會發生變化。」張雲清的語氣還算穩定,但他其實沒那麼篤定。 因為這個叫廣修的厲鬼,實在是太可怕了!不排除對方有隱匿氣息的能力。 「一起進去吧,大家都小心點!」白欣欣開口,率先推開了門。 『吱呀——』 讓人牙酸的摩擦聲響起,老式的木門就這樣被推開了。 房間裡有一股濃鬱的灰塵氣息。還有老鼠的吱吱聲。 眾人走進房間之後,它們似乎受到了驚擾,變成了一條黑影,消失在了角落之中…… 這幢小樓比正常的村民房要大不少,在如此貧困的甘霖村中,能住上這樣樓房的,應該有著特殊的身份。 一樓大廳的左側拐角掛著一張被厚厚灰塵覆蓋的相片,上面是一家三口。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女孩。這個男人的照片,張雲清在神婆房間的古書上看到過。正是阮開黃的兒子,阮鑫。阮鑫是神婆的父親,也是甘霖村會發酵成如今模樣的重要一環。 「看來,這裡是阮鑫的家。」 眾人一番尋找,最後在一樓大廳的南邊那個房間裡看見了一口棺材。幾人面面相覷,白欣欣手中拿著木梳,率先走上前去,打開了棺材。棺材裡,沒有像眾人預想之中的那樣,忽然跳出一個什麼東西來。只有一具躺著的屍骨,和一顆保存完好的頭顱!這顆頭顱緊緊閉上自己的雙目,雖然面色蒼白,但是並沒有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安詳。 除此之外,眾人注意到這顆頭顱上沒有一根頭髮。 他們精神激動不已,白欣欣從棺中想要將這顆頭從屍骨的手中取下,可就在她觸摸到這顆頭顱的一瞬間,屍骨那蒼白的雙手,卻猛地握住了白欣欣的手腕!
眾人見狀,正要上前幫忙,卻聽白欣欣說道。 「你生前將村子害成這副模樣,還不夠嗎?」 「你自己看看,現在村子外面到底是怎樣可怕的地獄!」 「生前做錯了事,死後還要繼續錯下去嗎?!」 不知道是白欣欣的質問起了效果,讓阮鑫的屍骨有了一絲愧疚,又或是它原本就只剩下了一絲執念,並不是真正的厲鬼,總之,隨著白欣欣的話音落下之後,這具屍骨果真鬆開了雙手。 眾人看見白欣欣那纖細雪白的手腕處,多了兩道漆黑的指印! 「白姐,沒事吧?」劉偉然關心道。 白欣欣搖了搖頭。 「我們趕緊走吧,我總覺得這個村子裡……不舒服。」 眾人點了點頭。 沒人會覺得,待在一個下著血雨的村子,還覺得舒服。 可當眾人走出房屋的那一刻,卻猛地聽見了秀芳傳來的慘叫聲! 他們看見走在最前面的秀芳,竟然被天上落下的傾盆血雨淋得濕透! 秀芳急忙退回了房簷下,雙手抱著自己,蹲在地上大哭,好似自己命不久矣一般。 張雲清覺得不對,迅速拿出了人皮女鬼給他的那雙眼睛! 可當他將這雙眼睛放在自己掌心的時候,眾人才看見女鬼的這雙眼,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一灘清水…… 「怎,怎麼回事?!」劉偉然懵了。 他們可是全部仰賴著這雙女鬼的眼睛,才能夠在血雨中橫行無忌。 現在女鬼的眼睛沒有了,豈不是意味著他們所有人都會被這場血雨淋成落湯雞?
沒有人希望被這場詭異的血雨淋濕。 「找一下房間裡有沒有傘。」 張雲清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他已經開始感覺到有些不安了,十分不對勁。具體是哪裡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但是這種感覺非常糟糕,好像有什麼可怕的事情即將發生一般,迫使他不得不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眾人在房間裡翻找了一下,並沒有看見雨傘。 「媽的,這屋子怎麼連把傘都沒有?」 「唉,甘霖村嘛,你聽這村子的名字,就知道村民們有多喜歡雨了,不準備雨傘倒也合理。」眼鏡男面色蒼白地笑了笑。 無奈之下,眾人只能硬著頭皮走入了血雨之中! 他們都知道村子裡很危險,多拖一分鐘,他們死亡的概率也就會高一分!血雨澆淋,眾人一進入這鮮血凝就的雨幕之中,便感覺到了刺骨的寒冷!他們也明白了,為什麼剛才秀芳的反應會那麼大。他們不敢絲毫耽擱,一路硬著頭皮,頂著頭頂的血雨,朝著村口跑去! 眾人一路朝著村口行進,張雲清帶頭。 他刻意地沒有快跑。 張雲清知道,這場可怕的血雨帶給他們的心理壓力實在太大了,在這樣的高壓下,倘若他這個帶頭的率先跑路,只會給其他人更大的慌亂,到時候興許會出現什麼無法控制的亂子。 作為領頭人,他必須掌控自己的節奏,在快速的同時還不能夠慌亂!沒有了女鬼贈予的雙目屏蔽天上的血雨,眾人不得不伸出手在自己的雙目上方,勉強擋住從天上落下的粘稠血水,這樣才能夠看清眼前的路! 隨著他們跑到了村子中央的大路上,劉偉然停下來了。 「唉……我覺得自己已經開始麻木了。」 話畢,眾人也很快發現了村子裡的異常。 那些被吊在自家門口的屍體,原本應該是統一面向村口,然而,此時此刻卻不知何時轉過了身,面帶空洞微笑,死死盯著大路中間的五人! 這一幕,幾乎直接讓秀芳崩潰! 她大叫了一聲,捂住了自己的頭,慌亂地跑開了…… 血雨太大,還隱約有淡淡的霧氣,遮住了眾人的視線。張雲清基本是靠著記憶在朝村口走。在秀芳崩潰之際,張雲清曾想要拉住她,但是他失敗了。白欣欣沒能拉住秀芳,他也沒有。 「秀芳!」 眼鏡男大叫了一聲,想要追上去,卻被劉偉然眼疾手快的阻止了! 「你清醒一點!」 「我們現在自身難保,沒有能力救她!」 「先去村口!快!」 被劉偉然拉住的眼鏡男有些難受,雖然此前他並不認識那個叫秀芳的小姑娘,但是這些天他們組隊,秀芳的表現還是給眼鏡男很大的好感。 他很想要留住這個膽小但是懂事的小姑娘,不要讓她死在這扇詭門之中。可是,意外來臨的總是這麼突兀。眼看著他們已經走到了黎明的前夕,可秀芳這個小姑娘,卻還是倒在了身後的黑暗中…… 她沒有跑出多久,便傳出了一聲極度淒厲的慘叫,眾人也看不清楚她到底遇見了什麼,只是隔著那淋漓的血幕隱約瞥到了一個黑影。 他們都知道,那個黑影正是廣修! 「快!」 張雲清大吼一聲,認準了村口的方向,跑了過去! 眾人緊隨他的身後,他們一路狂奔,卻怎樣也甩不掉身後的那個恐怖黑影,廣修看似沒動,可在這血幕之中,它的身影卻離眾人越來越近! 「不對!」這時,白欣欣叫了一聲。 「快停下!」 眾人聞言,立刻停下了腳步。 這來源於他們對白欣欣的信任。 「怎麼了白姐?!」劉偉然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詢問道。 白欣欣回頭,盯著那個不斷靠近他們的黑影,眸子裡溢出了狠色,片刻之後,她咬牙道。 「朝它跑!」 眾人一怔。 「快!!」 白欣欣沒有任何多餘的解釋,帶頭朝著那個黑影跑了過去! 張雲清和劉偉然對視了一眼,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跟在了白欣欣的身後! 眼鏡男也一直跟著他們,雖然此時此刻理智告訴他,他們的行為是在送死,可是出於對三人的信任,讓他也硬著頭皮做出了同樣的舉動。就這樣,眾人不要命地朝著那個黑影跑去! 隨著他們距離那個黑影越來越近,動人的心臟也提到了嗓子眼,彷彿隨時都會跳出來一樣! 他們不知道白欣欣究竟想要做什麼,又發現了什麼…… 他們只知道,一旦白欣欣判斷錯誤,那他們所有人……都會死! 廣修那張破碎的,恐怖的面容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線,它獰笑地看著眾人,眸中閃爍著可怕的怨毒! 它對著率先跑來的白欣欣伸出了手,張開了血盆大口! 這個畫面讓眾人呼吸為之一滯! 「別停下,別回頭!!」 白欣欣在和廣修接觸的前一刻,還大聲提醒了一遍! 緊接著,下一刻她的身體就穿過了廣修,毫髮無損地朝著前方血幕跑去! 眾人見到了這一幕,信心大增,也硬著頭皮朝著廣修撞去!所有人都毫髮無傷穿過了廣修的身體,跟著白欣欣一路狂奔。身後那個黑影轉過了身,面色怨毒地盯著眾人的背影,卻遲遲未動…… 「我靠,白姐,這什麼情況?」 劉偉然一如既往,還是那個十萬個為什麼。 白欣欣輕微喘息著,回道。 「詭門之中,有一個很奇怪的規則……這個規則只應用於前三扇門,那就是鬼在短時間內一次只能殺一人,雖然這扇詭門的難度遠遠超出了正常的第二扇,但是它本質還是第二扇詭門,就必須遵守這個法則!」 眾人一聽,立刻就明白了。 剛才秀芳已經被廣修殺死了,所以在短時間內,廣修不能對他們出手! 「明明知道無法對我們出手,它還是急著出現,並且追趕我們,唯一的解釋就是……它想將我們往這頭趕!」 「因此,這邊肯定不是出口!」 隨著白欣欣解釋完畢,張雲清卻皺起了眉頭。 「如果我的記憶沒出錯的話,剛才那個方向的確是出村的方向。」 白欣欣搖了搖頭。 「雲清,你很厲害,但是還是僵硬了些……這個村子是個開放性的村子,出村的路到處都有,不一定非得是那個方向。」 「而且你沒注意嗎……我們來時的那條路沒有血雨!」 提到了這一條關鍵性的線索,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 他們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那腥紅的鮮血,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是廣修的怨念,之前我們一直有女鬼的雙眼保護,所以才沒有沾上血雨,現在女鬼的雙眼銷毀了,我們渾身上下都被廣修的怨念籠罩,這種情況下再出村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離開血雨之後,我們直接死掉。」 「第二,我們永遠無法離開血雨。」 劉偉然聽懂了。 「白姐,你的意思就是這場血雨其實就是廣修的【鬼域】?」 「可以這麼理解,而且我已經偷偷用一件鬼器測試過了,所以我才會及時地阻止你們。」白欣欣點了點頭。 眾人一聽,倒吸了一口涼氣。 尤其是張雲清和劉偉然。 他們已經深刻領略到了這一扇詭門的恐怖! 退一步講,倘若不是因為這一次白欣欣跟著他們進來,帶他們過門,那他們大概率會死在其中! 「我們該怎麼逃呢?」 眼鏡男喘息著,問出了這個沉重的問題。 「照你這麼說的話,無論如何我們都無法離開這場血雨,豈不是我們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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