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迴戰：咒世紀元: 咒世紀元下篇 32 金戈鐵馬

咒世紀元下篇
第三十二章
金戈鐵馬

伏黑心頭一緊，一股陌生的情緒在胸腔裡攪動。他明明是個誤入此地的過客，雙腳卻不由自主地緊跟著前方奔襲的隊伍。
 
（可惡…我到底在幹什麼？這可是一千年前的戰爭，跟我有什麼關係？找到天御界才是正事…我怎麼也跟著熱血上頭了…）
 
五百援軍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直插主戰場。越往前，空氣中的血腥味就越發濃重，金屬撞擊的刺耳噪音和瀕死的慘叫混成一片，衝擊著每個人的耳膜。
 




「前面！兄弟們就在前面！」姬村麻呂揚刀指向那片被團團圍住的血色戰場，聲音嘶啞卻充滿力量。
 
「殺！殺！殺！」士兵們以怒吼回應，殺氣騰騰。
 
只見主戰場上，叛軍像圍獵的狼群，繞著討伐軍殘存的圓陣不斷盤旋、試探，只待防線徹底崩潰的那一刻，便會一擁而上，將獵物撕碎。
 
敵陣中，為首的將領——藤原輔文之子藤原樂，策馬上前，舉刀厲喝：「降不降？！」
 
「降不降！！」四周的叛軍齊聲附和，聲浪震天。
 




儘管防線在不斷被侵蝕、壓縮，陣中每一個還站著的討伐軍士兵，都用盡最後的力氣，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

「不降！！！誓殺叛軍！！！」
「不降？」藤原樂臉上閃過猙獰，「那就殺到你們片甲不留！槍騎兵，出擊！」
 
包圍圈應聲裂開一道缺口，披甲的戰馬如同鐵流，轟然衝向那搖搖欲墜的盾陣。討伐軍士兵儘管裝備精良，但僅憑血肉之軀和單薄的盾牌，根本難以抵擋騎兵的反复衝撞，外圍的防禦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土崩瓦解。
 
「哪來這麼多戰馬！？」伏黑看得心驚。
 
「很多本就是我們的軍馬…」姬村的聲音裡壓抑著憤怒，「藤原朝一場大敗，加強了敵軍不少軍備！」




 
「我上去看看情況！」伏黑不再猶豫，召喚出鵺，抓住它的爪子騰空而起。
 
當他升至半空，俯瞰整個戰場時，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呼吸驟停。地面已經被屍塊和暗紅的血漿鋪滿，殘缺的肢體在馬蹄的反復踐踏下化作肉泥。
 
即便如此，還活著的士兵們，哪怕斷手斷腳，依然用身體抵住叛軍，用牙齒咬緊刀劍，頑強地抵抗著。濃烈的血腥和屍體腐敗的惡臭混合在一起，直衝鼻腔，這裡彷彿一個巨大的、永不停止的絞肉機。
 
（可惡…這慘烈程度，比死滅洄游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迅速降落，語氣沉重地向姬村匯報：「我軍還在誓死抵抗，但是…照我看，一萬兩千人，恐怕已經折損過半了。」
 
姬村身體明顯地晃了一下，隨即雙眼赤紅，幾乎是從喉嚨深處擠出命令：「全速前進！！！！兄弟們要撐不住了！！！！！」
 
遠處的藤原樂也聽到了這股突如其來的喊殺聲，臉色一變：「怎麼回事？！按計劃，現在根本不該有援軍！難道…夜襲失敗了？！」
 




「殺！！！！」
 
與此同時，被圍困的士兵也看到了遠方那面熟悉的旗幟，絕望中爆發出狂喜的呼喊：「是姬村將軍！將軍來救我們了！！兄弟們，有救了！！」
 
這消息像野火般蔓延，幾乎瞬間點燃了所有殘存將士的鬥志。
 
藤原樂強壓下心中的驚疑，看著已衝到眼前的幾百援軍，舉刀高喊：「不過幾百人！各位將士！繼續圍剿主力！這邊的人，隨我迎敵！」
 
就在兩股洪流即將對撞的千鈞一髮之際，一直靜立於陣中的安倍晴明終於動了。他袖袍一揮，一道符咒衝天而起。隨著吟唱，那符咒竟在空中劇烈變化——心臟憑空生成並搏動，經絡如網般蔓延，森白骨架迅速構築，鮮活血肉隨之覆蓋！
 
眨眼間，一尊頭戴般若惡鬼面具、手持巨大狼牙棒的恐怖式神，如同山嶽般轟然降臨戰場！
 
「怪…怪物啊！」叛軍何曾見過這等場面，頓時陣腳大亂，無數箭矢倉惶射向空中，卻如同給那惡鬼撓癢。只見惡鬼式神隨意地一掌拍下，便將下方一大片叛軍連人帶馬碾成了肉泥！藤原樂被恐怖的掌風直接掀飛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僥倖未死。
 
然而，僅僅發出這一擊後，那龐大的惡鬼式神便迅速虛化、崩解，重新變回一張輕飄飄的、正在燃燒殆盡的符紙，緩緩落下。




 
「咳——！」安倍晴明身體一顫，猛地咳出一口鮮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師父！」伏黑急得喊了出來。
 
「無妨…」安倍晴明擺擺手，氣息有些不穩，「為了徹底封印雲兒體內那股危險的禁厭之力，為師的根基已損。如今每次強行驅動這等規模的式神，咒力都難以為繼…」
 
「那之前用式神長途奔波…」
 
「是束縛。」安倍晴明平靜地解釋，「我用『永世不得再召喚此式神』作為代價，換取它最後的燃燒。幸好…趕上了。否則今夜糧草若失，我軍便大勢已去。」
 
（原來如此…這一切都是師父算計好的！）伏黑心中巨震，（那我能夠長時間維持咒力輸出而大腦毫無損傷…是因為書法！他通過讓我靜心修行，在不知不覺中幫我做到了近乎「六眼」般的咒力精準操控…安倍晴明，果然名不虛傳！）
 
「安倍大人深謀遠慮，在下佩服！」姬村麻呂由衷感嘆，隨即看向前方缺口，「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全軍聽令，隨我衝鋒！」
 




儘管惡鬼式神只存在了短短一瞬，但它那石破天驚的一掌，已將嚴密的包圍圈硬生生撕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姬村率領的援軍直插叛軍心臟！而被困已久的主力部隊也士氣大振，發起了決死的反衝鋒！
 
一時間，刀刃撞擊的刺耳聲、垂死的慘叫、不死者蠕動爬起的詭異哀嚎交織在一起，譜寫出戰場最殘酷的樂章。儘管打開了局面，但那些殺之不盡的不死者依舊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纏住試圖突圍的部隊，讓每一步都變得無比艱難。
 
「人數一多起來…火攻就不好使了。」姬村看著膠著的戰局，眉頭緊鎖。
 
「嗯…」伏黑站直身體，目光掃過戰場，「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師父。」
 
安倍晴明看著他，欣慰地點了點頭。
 
伏黑雙手再次握拳：「布瑠部…」
 
然而，魔虛羅並未回應他的召喚。（果然一天只能召喚一次嗎…不過這次持續時間比之前長了十五分鐘，已經是進步了。沒有魔虛羅，我照樣能行！）
 
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刻駕馭鵺飛向戰場側翼的一處空地。鬆手落下的同時，他召喚出「貫牛」。牛型式神打了個響鼻，與主人眼神交匯的瞬間便明白了意圖，立刻開始在原地刨蹄加速，進行助跑。




 
同時，在其它式神的協助下，伏黑從自身的影子裡，艱難地拖出了一輛巨大的、看似笨重的木製車輛——這正是他戰前特意囑咐姬村準備的「秘密武器」。
 
「連上了！能成功！」伏黑將特製的套索將車輛與已完成助跑、蓄勢待發的貫牛連接，長長舒了一口氣。
 
此刻，戰場上，不死軍團依舊是最大的麻煩，它們不知疲倦、不畏死亡地湧上來，嚴重遲滯了突圍的速度。最終，能衝出來的討伐軍，僅有四千餘人。
 
「只能突圍這麼多了嗎…」姬村麻呂低聲自語，隨即將希望的目光投向遠處的伏黑，「伏黑兄弟…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原來，在出發援救之前，伏黑曾特意叫住姬村。

當時姬村還十分不解：「就算軍中有這些東西，用在突圍時也太冒險了吧？」

伏黑只是自信地回答：「放心吧將軍，我自有辦法。」
 
現在，就是驗證的時刻！
 
「是你說行的，少年！！我相信你！！」姬村朝著伏黑的方向大吼。
 
遠處的伏黑看準了不死者最為密集的區域，時機已到！

「貫牛！鵺！拜託你們了！！！！！」
 
「哞——！」貫牛發出一聲咆哮，拉著那輛沉重的牛車，以一種毀滅性的姿態，悍然撞入了不死者軍團最密集的核心地帶！
 
在牛車衝入敵陣中心的瞬間，伏黑立刻解除了貫牛。早已盤旋在空中的鵺，雙翼猛地一振，一道耀眼的雷電精準劈下，正中車上堆積的、浸透了火油的乾燥木柴！
 
「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猛然響起，沖天的火球夾雜著破碎的肢體和木屑騰空而起！處於爆炸核心的不死者瞬間被炸得粉身碎骨，衝擊波甚至讓外圍的不死者動作齊齊一僵！
 
這寶貴的瞬間，為主力部隊打開了生命的通道！
 
姬村麻呂見狀，狂喜地高舉戰刀，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幹得漂亮！！！現在——攻守易形了！兄弟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