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系列］新的無限手術展: 第十四個手術：黎明的選擇
全場聚光燈亮起，十幾組冷白射燈劃破醫院主會堂嘅昏暗。角落藏滿黑衣保安與記錄鏡頭，氣氛如刀鋒般緊繃。齊肩坐正，雙手反綁，白袍已被抽走，醫護證、個人資料、錄音筆全堆成山，陳列於審判台前。牆背懸掛著「無限手術展‧人倫審裁」的電子橫額，螢幕不再播放醫術成功案例，只顯示失控改造嘅受害名單，爆炸新聞不斷彈窗更新。
傳訊官宣讀組織懲責條例，口齒鏗鏘，將每句「干犯醫德」、「人為失控」、「蓄意危害」重複三遍，一字一句砸落現場。四周SOP公文唸足十分鐘，彷彿要用聲浪壓碎在場每位舊同事的心防。
「組織高度重視醫護專業紀律，必須對公眾作出交代。」主席台上的黑衣人突然開腔，聲線冷如無菌鋼鐵。右側幾名高層醫學專員低頭記錄，左側則一字排開維安軍裝人員。台前紅線清晰標示，不得跨越——所有記者、被害家屬、工程、心理科及外部觀察員全被隔離在外。現場沸騰的氣壓，僅靠冷氣與警戒線勉強壓制。
「本日公開審判，兩位關鍵醫護人員須承擔組織全部責任。任何辯解，皆由現場公投決定是否成立。」傳訊官用力壓下法槌。所有鏡頭即刻Zoom近我與翠瑩。對面家屬席上，一雙雙眼睛哭腫瘀藍，直播聊天室數字狂刷：「問罪」「醫德死？」
「你們可知，失控副作用導致多少家庭破裂？多少無辜犧牲？」一名患者代表顫聲質問，話未說完，幾名保安立刻將她按回座位。組織律師則冷冰冰宣讀副作用病例，專用術語咬緊每條人名；每念出一個名字，家屬席便響起一陣抽泣。
主席高層目光掃過全場，語調不容置疑：「我等代表組織，嚴正要求兩位醫生現場懺悔，並交出所有未公開的手術日誌與失控資料紀錄。拒絕者，視作共謀。」
維安小隊同步舉起機械夾棍逼近，數名反抗醫護被強行押至前排，頭低身僵，雙手不自覺抓緊衣角。警方代表直指我：「你等自稱醫生，可有勇氣承認，已危害全球超人類進化底線？自以為英雄，最終不過是犧牲的罪人。」
台上那「該死的」冷靜發言，語速穩定：「今日若不將世上所有醫療失控之責歸於人為，社會便無以維持——無論全球輿論如何，無論副作用多離奇，一切責任，皆由兩位主刀者承擔。」
燈光驟然調暗。記者席中，一名外籍記者舉手發問：「組織可否交代內部批核明細？外部工程師掌握錄音證據，指出你們的AI超控導致大規模副作用爆發。」
「任何指控，皆欠缺正式批核；主機資料全部有備份。」果個「該死的」只回一句話。
鐵門轟然卷開，外頭湧入「全球病患家屬連署抗議」的聲浪。門外，一名病童母親緊抱發冷的孩子，哭喊：「醫者有冤，組織負什麼責任？」幾名工程師怒吼：「批核權誰定？副作用數據唔准收買！」
「所有證據仍須通過組織專家核查。醫護仁心，不應妨礙進步紀律。現場若再妨礙程序，立即清場。」
主席冷聲強調。
「公開審判同步直播全球。審議——張宇霆及林翠瑩，現場是否認錯？所有醫護及技術員見證，如不認，請提交新證。」後方AI大屏跳出黑底紅字。
Carmen默默推來一疊新的心理副作用報告，隊友隔著保安頻頻點頭。台下Marco與胡梓潔各自高舉錄音機與工程案底，蓄勢待發，卻仍未出聲。
「主辦方已公佈，現場五分鐘內必須結案。」台灣心理醫學會代表焦急追問副作用處理情況，主席只回：「程序已審，醫護須平衡社會壓力。」家屬席再起聲浪——「你哋有冇真正照顧過副作用病人？對你哋嚟講，只係數據。」
現場開始有人鼓掌，有工程組舉起「真醫者不死心」的橫幅，直播聊天室刷出全球城市齊聲問責的留言。網絡同步投票即時更新：
「認為醫生應獨自背負失控責任：32%」
「認為組織應共同負責：64%」
「要求公開全案批核流程及副作用真相：81%」
主席依舊冷面宣讀：「群眾無決定權。今次案結，正式判責以組織安全為大前提。所有醫護，必須牢記職責。」
「你話程序正規，咁點解有黑幕錄音？」一名工程師隔台怒吼。
「舉證不合法，收錄無效。」主席一拍枱。
台外即時有直播搶晒話語權：「黑市證據同步流入，全球記錄失控行為全曝光。」
就在這一刻，鄭娜突然從後台遞入一卷錄音數據USB，亞歷山大趁維安轉身瞬間，聯動外部直播，將組織內部會議的黑幕實時投射至大屏幕——
畫面中，高層對話逐格播放：
「副作用不惜加速，投資優先。」
「地底非法實驗，全數批核即通過。」
「工程技組，交上所有失敗紀錄，交數。」
一時全場靜默，隨即爆發憤怒。病人家屬帶頭高呼：「醫者何罪？組織何德！」隔離工程組更大喊：「唔准獵巫！放醫生！」
主席台上「該死的」臉色終於變僵，下令：「調查組即刻查扣黑幕證據來源，封鎖外部聯線。」但身邊幾名高層卻互望眼神，台下隊伍、醫護、工程師即時分成兩派：一派高呼「維持公義，聯名投訴」，另一批則開始召集律師。李蘇菲拍枱起立，直斥「該死的」，率先舉手，帶領一批醫護脫離陣線：「我一生為醫，唔做組織傀儡！」
審判將要落幕之際，現場維安突然傳來爆裂聲，大門被撞開，一批病患家屬、志願者、工程組、心理科、義體病人衝入，Marco一馬當先，帶住人群向主席台推進；胡梓潔舉高錄音機，大喊：「今晚認痛，不再畏懼！」Carmen緊抱病人名單，直面質問高層。維安武裝一時大亂，主席台高層紛紛起身，台下工程與醫護即時聯合全場家屬。
現場氣氛，一夜翻盤。
我低頭拉直醫生證，望向主席台：「醫生唔止醫病，更要認住發過咩痛。」
主席台高層一批被逼退至後門，大批家屬與醫生齊聲吶喊，眾人聲音瞬間打爆直播群組、五國連線。審判最後一秒定格——全場醫護、工程師、病人家屬並肩而立，背後紅字僅餘一句：「由今日起，醫者有名。」
我坐正，不再低頭——從此，醫者有姓有名，有痛有聲。
....
命令一落，重監直播台大螢幕即刻切換訊號，記者席突然閃出亞歷山大專屬外聯頻道，AI合成女聲冷靜讀出：「現場已接收到新一批關鍵證據，危機調查全球同步播映。」
所有鏡頭自動對焦證據箱，鄭娜走入主席台邊緣，未發一言，已將深藍USB插入核心轉換器。主機投影牆即時爆出海量內部加密音檔、影像截圖、手術數據、未公開會議錄音。每一行時間戳號碼皆精確標示，「經內部核查，證據來源不可否認，監控者身份標記：該死的姓名及數組同僚。」
會議區哨兵一時呆住，主席台高層面色慘白得肉眼可見，有人死抓椅背，有人低頭惶惑，有人緊盯手機。畫面一格格自動彈出會議錄音。
「AI副作用失控數字——調低前線通報，錯咗唔使理」「不惜一切，優先批核新型義體」「臨牀數據造假指令」……句句如刀，直插廳內每一個人心臟。
「來自內部工程、醫護資料員、駭客匿名協力者手中合成提取，全部原始錄音，無後製無刪減。現已經發送全球所有主要新聞機構，世衛、聯合國醫倫委員會同步存檔。」亞歷山大英語解說響起。
主席台「該死的」猛然抬頭，聲帶繃緊，顫聲喝道：「舉證未經技術委員會認證，本組織拒絕承認來源！」但鄭娜即刻遞上第二支深藍USB，一批AI工程師同步舉證聲明：「以上所有主機日誌分三地同步驗證，經歷四輪驗證，真偽無異。」
「直播現場同步進入國際衛生監察，群眾現可用社交平台進行舉證公開討論，任何新證據均實時審查。」傳訊官語帶倉皇，念出主機備份指示。
「傀儡醫生負責？判斷真兇有冇膽攬全部事實！」旁邊家屬、醫護、志願者齊齊奪咪，怒吼。
Marco由後方突破封鎖，將工程組所有案底錄音直接外播，AI人聲與患者自白交錯覆誦：「指令當晚，新藥測試參與者三成當場反應異常，高層一律遮蓋」「失控義體患者回報冷感、神經異變、人格斷層，組織指示合成報告只留量度指標。」
主席台下，全場病童家屬一時喊到聲嘶力竭。
「專案組有人主動抄近路，違反SOP同時奉命推進。絕非醫生自主……」台上一位技術主管手指明顯顫抖，低聲道。
「現已有全球獨立第三方醫學機構點對點推送公開副作用、造假流程紀錄，證明組織高層明知其犯，醫者為工具、工程師為替罪羊。」亞歷山大再開聲。
場內議論聲、掌聲、哭聲交雜，主席旁武裝維安明顯壓唔實台下隊形。李蘇菲霍地站起，首次當眾打斷主控：「我由今日起不再為黑幕背鍋——我帶同反抗醫護集體聯署，正式公開反對所有人倫造假、技術墮落。」
後排醫生工程組同聲應和，對身邊AI相視一眼，齊齊啟動強制解除主控身份簽到，將副作用、副線病例陸續加密傳送雲端。直播聊天室同步爆咗三十個國家醫療互助群、倫理自救會投訴紀錄。主席台上僵住嘅「該死的」搶住話：「全部陰謀，全屬偽證，現場維安即時查扣資料源！」
「全民投票——組織上下責任，是否高層共負？醫療副作用黑幕，是否公開？」網路同步彈出全球公投畫面，AI語音清晰響起。
「我有所有副作用自白、有AI批核流向數據、有技術團隊現場紀錄，可現場播放實錄。」一輪嘈雜過後，喇叭聲響，醫學院長輪到我。我開聲。
現場記者齊刷刷舉咪，公關推手慌忙與主席台協商，家屬一批批奔去自動簽名表，醫護組成臨時文件驗證委員會，工程組Pair埋律師監控資料雲端分流，主機自動解除密碼，全場同步播出最核心錄音。
「只要你而家公開道歉，承認一切由醫護亂搗亂帶來的失控，我就可以即場放人；你若背棄組織，不惜一切自毀醫術名聲！」該死的聲音再插入。
「所有罪行，誰批誰核誰命令，自有錄音同公開數據；醫生從來無權遮掩副作用，只會站出來，讓全社會見真章。」證據全部外流後，我只捧住錄音筆，講咗一句。
鐵椅冷得像現成的審判刑台，雙手反綁，後頸有點酸。台前法槌敲響四下，群眾席的雜音瞬間被驅散，只餘下大氣凝滯。紅白射燈斜灑落主席台，背光把幾個「該死的」三字拉成遮住半邊臉的利影。黑底電子橫額寫著「無限手術展·公眾醫倫審裁」，現場只剩警號與硬咬齒輪聲，每一下都令人恨不得打斷。
「公開審判開始。全體肅靜，各位醫療責任人員不得發表未經組織認證的主導意見，現場訊號直播全球。」
傳訊官嘶啞開聲，法槌再落。維安收繳醫生證件、病例紀錄、個人數據備份，一樣樣整齊碼上主席台。
「你張宇霆、你林翠瑩，於人體進化案中，直接導致義體失控、冷感副作用，累及病童及數以百計家庭。當日醫生誓詞，錯在何處？」
主席一拍桌，聲勢夾著機械冷意。
「每一宗失控個案，醫療小組從未如實通報。多少細路送咗命、家屬鬧過幾多輪，你敢仲冷著眼講一句醫德未死？」
「該死的」三字如刀擲出。
「醫生要負責！我細路坐咗廿年輪椅冇人理，手術數據全部係假！」維安機械手從側邊推上受害者照片，一張張傷口滿佈、面色蒼白的病童，父親哭爛雙眼，母親笑紋斷裂。現場家屬猛然高喊。
「進化義體副作用致冷感情緒障礙百分比：42%。三成病人長期自殘、失業，家屬精神創傷，誰主兇？誰背責任？」主席牆上螢幕即時標出統計曲線。
法槌重重落下，現場柔光割成一道道冷線，橫掃醫護席。
「你們何德何能，今日有咁多公眾疾病要醫，仲敢求社會同情？你有案底，有非法地下醫生舊手術紀錄；林翠瑩，你暗通心理案例，竄改副作用細節，是你哋教壞後生醫生唔講事實？」
簽唔到自白？講唔出副作用？」 旁邊律師指著病人名單質問。
幾名義體病童坐在最前排嘶喊。
「還我朋友！」
.....
「工程部自曝無主流法規臨床測試，有冇認真隱瞞醫療事故？幾時用新型藥劑、加多義體功能，每次投訴全夾埋急救隊cover？」主席台凸顯一組工程師操作AI數據，一行紅字即時投射而下。
「你醫生唔肯攬責任，我地成世冇得再做屋企人！」現場家屬席上，一排女人站起身，拖住細路拭眼淚。
攝影記者齊齊舉起長鏡頭，鏡頭Zoom到我面上，咪高峰前只剩無數閃爍綠燈紅燈同瞬間萬點留言。
「現場證實推進超人類進化指定首席醫生張宇霆、心理監管專員林翠瑩，未能履行醫德底線，現時要求現場認錯，並交出全部未公開手術日誌、事故原始錄音，否則即時投入黑名單，移交專案處理。」主席將副作用醫療紀錄交俾保安，遞來律師起訴狀。
「請問今晚現場，醫生認唔認自家副作用責任？你一日唔落台，其他醫護都要簽死證。」記者席掃過一輪，國際媒體主播咬唇壓住聲。
主席場內同時AI投射網上群眾即時民調，3D留言條現場爬升——「要醫生揹責」、「組織做戲」、「副作用數據假？」、「醫生係神定共犯？」、「還全世界真相」。
「台下有反對，請舉名自首。一時無人，當場Wiki List公開——醫德黑名，永久封存。」維安跨紅線隔離席推近，主席再勒令。
滿場壓力，每個呼吸都收緊。程式MIDI碎音震動全廳，只有病人自白錄音響起，為唯一人本之聲。
「我今晚，只向全部名單上所有現存受害家庭，當住全球承認每一份副作用，講出最原始失敗。」
錄音筆一開，主機冷光直劃主席。
「記錄本人自述，官方現場承認，醫者未盡所能，錯失人性底線。」主席AI一字一句自動寫。
主席台傳來命令，維安即將醫療數據備份收歸證物櫃。台下病人家屬、工程師、心理科，現場記者，人人備戰，等待官方下達判決。
錄音終止，即日審判完結。
「主席台有變數。」
Marco 壓低聲線，手掌按實主控平板，眼神比之前更銳利。
「蘇菲成世未試過咁樣企咁前。」
我回應，右手扶住濕透冷汗嘅醫生證，背脊就算冇位靠都挺得筆直。
李蘇菲站喺主席台正中，雙眼冷到近乎透明，但額角兩條紋「啪」一聲斬落嚟。佢雙手合住資料夾，腳就算細都輕輕打住拍子，語氣低沉，但每一句都似刀割。
「各位高層領導、主控席、工程部、心理科、家屬代表現場，我今晚要宣讀一份個人聲明。」
蘇菲突然開聲，機械音瞬間傳遍全場。
該死的斜身坐上主位，手指輕撳椅背，嘴角幾乎勾起一條鐵線——「蘇菲，你講乜都未經組織審議，今晚有人認錯，即刻結案。」
「請唔好打斷我。」
蘇菲語氣不慍不火，指尖一拍打開資料夾，現場靜得連旁邊維安反手握緊警棍都頓咗一秒。
「本人林蘇菲，無限手術展倫理高級主任，正式聲明——」
佢聲線毫無顫抖，話音穿透直播。
「一，我個人已掌握所有失控副作用原始錄音、批核數據、黑市交易名單，證實主控台部分高層長期未經同意推進新義體手術，違反醫學道德，導致災難級人性冷感副作用。」
蘇菲一字一頓咁讀，台下有高層面無血色，暗搓褲腳；幾名軍裝反射性鬆開安全扣。
「二，組織近五年所有醫生、工程師、心理科人員，只要反對極端方案，一律被威脅降職、停職；更有匿名護士遭失控義體患者襲擊致殘。」
蘇菲聲音平直，目光落向病人家屬席，現場細路緊握媽媽手，連呼吸都聽得清。
台下幾名反抗醫生開始低吼。
「講真話！」「醫者唔係奴隸！」
「我估中咗，蘇菲今晚要反轉。」Marco 拇指忍不住放鬆，呼出一口氣。
「你咁做係自毀前程。你諗過你醫生生涯會有咩下場未？」該死的撓咗下下顎骨，冷冷話。
蘇菲淡然望過去，眉頭冇再皺起：「我教過自己，醫者唔可以永遠假裝技術至上。今晚我公開同意並參與『醫療閃斷』，聯署所有工程技術員、心理科同病人家屬，要求即時重啟人本審查，全面公開所有副作用原始紀錄，移除組織高層決策權，交由獨立公民倫理委員會主導審查。」
全場一片抽氣聲，病人家屬齊齊鼓掌，工程組忍唔住拍枱叫好。Carmen 眼角閃過一格水光：「終於有人講出長年忍住嘅痛……」
「你負得起責任咩！」
該死的高層猛然撲前，青筋暴現，雙拳死壓副控枱。
「我今次一齊背。」
蘇菲咬實牙關，雙手緊握，話語斬釘截鐵：「所有醫生，唔再做懦夫；今晚嘅義體工程、心理科、病童家屬，每一位都會實名簽字，要求將所有資料同步全球。技術，唔可以再冚住良知。」
主席台幾位資深主任互望一眼——有人下巴都撐唔住，不停搖頭。反對派醫生帶頭舉牌，現場幾十個工程技術員起身高呼：「聯署！一齊下台！全部批核轉交公民監察委會！」
「今夜，係一場科技同醫德嘅分裂局。」Marco 忍唔住補上一句。
律師收好護理案卷，現場AI一度因網絡壓力延遲運作，但台下心理科護士領頭，遞上「眾人之聲」最新連署清單，家屬再喊。
「你地起義，勝過無數假標準！」
「全員撤出武器，若組織高層再阻撓，即刻交維安律師追訴！」台下再度鼓掌歡呼，有人喊：「醫生唔做傀儡！」保安隊長泰瑞拍低盾牌，壓住嗓子。
那張鐵青臉終於鬆開咗啲皮肉，把話吞落肚，唔再吭聲。
我坐直身，手指輕掃疤痕，台下全場醫生、工程師、家屬一齊鼓掌，心理組護士全員起立，所有人盯實台上。
「各界醫者、心理科、工程技術人員，即日起宣佈退出組織所有疑似違法指令，歸還個人醫德，集體加入人本反抗聯盟。」蘇菲喺主席台中央一拍桌子。
全場家屬、工程技組員、心理科隊友一齊站直——反抗的大隊伍明確分裂開，正對住過去所有習慣鞏固權力嘅舊高層。主席團後排有人主動拆下證書，遞過名牌交AI註銷。
鄭娜同Carmen準備好同步資料，Marco一按Backup Button，全場即時歡呼。
「呢一刻正式起義！」
我將雙手合在日誌上，望住台上島嶼般嘅蘇菲，然後舉手點頭。
....
命令一落，審判台依例升起，醫護、工程、家屬齊齊被推上台前，白褸已經俾人收起，大家鎖緊手指攬住自白名單。主席台高啲嘅黑衣高層冷冷矚目，場內兩邊擠滿人，病人家屬、工程、心理組、記者都密密實實排埋。
傳訊官播咗一段冷冰冰錄音：「今日公開審判，全部失控醫生一齊負責。張宇霆，林翠瑩，你哋兩個今次要為義體事故同冷感副作用現場認錯。」
「你敢唔敢攬住副作用名單講出事實？」
主席台一聲之下，全場鏡頭即刻對準。
「你問我問得啱。我肯。」
我手握病人錄音，抬頭望向台下家屬，咬緊下唇，一眨都唔眨，冇閃避任何眼神。
「今日副作用名單齊齊列咗出嚟，你哋醫生肯唔肯落台認晒所有責任？」
主席台高層面容交替猙獰，有人手指敲枱，有人推眼鏡企直身。
「我地心理科報告家屬自白有副作用，無掩飾。」
翠瑩行前一步，面色比平時更蒼白，但語速穩定，冇半分遲疑。
「我個女改造義體後唔識喊，醫生，你揹唔揹責任？」 一名家長帶住細路上台。
「整個實驗，所有副作用對外公開。你阿女個名都有。」 我拎起自白錄音筆，放落枱面。
家長即刻嗌咗一聲，眼淚嘩啦落地。
工程組一批人舉手遞上副作用工程案底：「組織話係醫生出問題，其實每次義體爆副作用資料，都俾組織技術部封數。」
「全球主控紀律公開，副作用數據有保密程序。即場如果醫生唔認錯，即時入專案黑名單。」主席台高層揚起下巴，語音冷冰冰。
「我可以出錄音證明，主控自己落口供俾人造假，工程紀錄齊晒。」
Marco舉住平板，錄音直接播出。
「攝錄現場即時同步全球，所有群眾票數計效應。」主席掟低案卷。
「請問高層有冇悔意？實驗副作用明知嚴重都要推？」記者席即刻高舉咪。
「醫學救人唔可停。技術革新要付代價，冇人可以逃避。」該死的淡淡一句。
「但犧牲全部人，是否合格？」
一個工程技師隔枱問，聲線扯到極緊。
台下家屬高喊：「唔要你地遮醜！副作用冷感，誰肯同我地過一日？」
主席台右側另一高層讀出數據圖表：「進化義體冷感情緒障礙42%，自殘率升至28%。」
外面嘈聲未落，家屬帶住細路繼續追問：「組織能否認晒所有負責？」
「我攬住全部失敗案底，醫療實錄唔造假。」
我拉直錄音筆遞俾主席，順手將工程部案卷一併推上去。
心理科隊友攬住病童，現場播錄音：「今次細路知自己失去啲乜。」
細路挨住阿媽，聲音沙啞：「醫生，答唔答到我地痛楚有冇人睇到？」
全場議論聲爆過天花板。
主席台長嘆一聲：「今次由組織判責，主控帳由醫生揹起。」
我見有幾個工程師悄悄傳遞另一份錄音資料：「主控會錄音，舊年副作用事件全部被封。」
「今晚你肯定公開所有副作用名單，組織有冇隱瞞？」
記者咪高峰遞到眼前。
我接過錄音。
「全部副作用無失真，公開。」然後按下播放鍵，聲浪蓋過全台證供。
主席台高層目光閃爍，法槌一敲。「審完，醫生即場簽認錯書。」
「負全部工程事故責任，高層要公開承擔失控。」主控席上技術組工程師開聲。
「要組織唔好再搵醫生做替死鬼！」家屬與醫護齊聲喊。
「公開法律程序之後即時限制醫生同工程師嘅媒體活動，等決定書下達。」主席台語速加快。
「我所有副作用資料交晒，今晚所有人一齊簽。」
最後我行到證物桌邊，親手將錄音同病例交出，語氣斬釘截鐵。
「今夜見證，醫生自認全部過失案底，工程紀錄、心理報告齊齊存證。」主控AI同步彈出。
家屬席有人拍掌，部分心理科義士起身鼓掌。
「開放主機備份報告，全球審查，醫護責任一視同仁。」主席最後宣判。
我望一望現場所有人，有人埋頭，有人點頭，有人喊，有人攬緊身邊人。全台靜落嚟，交由主席落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