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對於人類來說是一個未知的領域,而人類對未知的事物多存恐懼,

人死以後,七魄消散,而亡靈若對生前若仍有所眷戀,
將成為孤魂野鬼,不得投胎轉世,魂魄苟活陽間,終無所歸。

純陰而無陽者,鬼也。
某夕我與黃詠怡相遇,第三者,卻是女鬼。

一九八三年,
有一塊墓碑的中央貼緊一名眉清目秀,


笑逐顏開的妙齡女子,


阿郎擁著冰冷的石碑,哭成淚人。

月色晈潔,這一晚空氣很冷,碑石冷,阿郎的心,更冷。

愛情最悲哀的是甚麽?
是苦苦思念一個人卻得不到回應?
是痛不欲生的分離?




最悲哀的,是死神棒打鴛鴦,情人陰陽相隔。

阿郎悲嗚:「詩...靜詩!都係我衰!死既應該係我!我應承過你要照顧你一生一世...嗚嗚」

一生一世,不是空談,只是我們總是說得太早,
當初的一生一世,已淪為一生,一死。


阿郎靠著靜詩的墓碑一直哭泣,那麼痛,不存一絲溫暖。
而阿郎手上緊握著的兩張戲票亦早已過時,
那一場約會,注定不能圓滿。




倏忽間,阿郎掌心中緊握的其中一張戲票票尾,無故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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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劉一強,今年十七歲。生活在二零一四年的今天。

自出娘胎以來,平凡二字已鐫刻在我的前額上,
對於生活,我總是很迷茫,在這麼的一個花花世界裡,
我亦總是格格不入 ,  無蹤,無影。

男神、音樂才子、運動天才,我天生就是這些代名詞的絕緣體,



除了—「毒撚」。

我上學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可以遠觀她,
黃詠怡,我的女神,眾人的女神,
我的心,總是會被她的月貌花容傾倒。

說起我們真正的相識,就是在那一次學校的暑期補課。

那一天傍晚的來臨,伴著下課鈴聲響起,
男男女女書本一合,便電光火石般衝出課室,開始他們的下半場。

於我而言,這個傍晚,有種淡淡的憂傷,
憂傷並非來自人情冷暖,

而是源於肚子...



我心裡暗道:「你老味究竟晏就食左啲乜撚野,我已經忍左幾個鐘...就黎賴啦...」

我是毒撚,但我也有尊嚴...

若我上課中途舉手露出一張忍屎臉說要到洗手間爆石,
想必會惹來嘲笑,況且,同一個課室內,
還有阿怡的存在。

時間過去了幾分鐘,待班上的人都走了之後,
我迅速站起,以最快速度衝進廁所,
我下意識的往馬桶蹲下去,
就這樣,我又躲過了一劫。

當我緊鎖了一個下午的眉頭終於解開,走進學校的走廊時才發現,



剛被夕陽暈紅的天邊經已被夜色侵襲。

學校只有一兩盞燈在亮著,在我走回課室的途中,
一股淡淡的涼意爬上我的手臂,結成疙瘩,

我輕聲道 :「挑,想嚇我?我強哥嚇大既!」
我故作神氣,打算回到班房提起書包便走人,

突然,時間齒輪好像減慢了一樣,正當我臉向班房,
我眼底察覺到有一名長頭髮的女生安靜地坐在班房角落......

我被嚇個正著,整個背脊也涼了起來,
然後再發出一記尖銳的女人叫聲:「呀!!!!!!!」



正當我轉身拔腿就跑之際,
對方亦同樣發出驚慌的叫聲,

何方妖孽?鬼都俾我嚇窐?不,不對,這聲音...很熟悉......

沒錯!沒有人比我更熟悉這把聲音!

甚麼嘛,她不就是阿怡!?

我說:「你係...係咪黃詠怡?」
她抽搐著說:「你係劉一強?...你啱啱做咩嚇我呀...班房燈製又已經熄左,我好驚呀。」

仆街!金翅仆街鳥!!我竟把女神弄哭了!!!

我慌了手腳的回答:「唔...唔係呀,我啱啱都係嚇親先會嗌架咋!我無心嚇你架...你點解仲未走既?」
她抹去眼角的淚說:「我幫Miss放低啲功課落一樓,一上返黎就無晒人啦,連天都黑埋...」

正當我口吃想不出該說些甚麼話時,她說了一句驚世駭俗的話,
而這句說話,亦是之後一連串怪事,唏噓了我往後許多個晚上的開端。

「你...可唔可以送我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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