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6日 1100  深水埗福華街九江街交界
 
多明戈看著海德未能到達天台而徑直摔了下去,也是一陣詫異,呆呆地說不出話來:「糟了,我害死他了。」
雖然他是一位戰場老手,可是對於自己隊友的死去,更是被自己害死的卻不懂處理。
「多明戈你…」艾利斯很快把仇恨的目光射向了多明戈,可是多明戈這次卻羞愧得不敢直視她,任由她一巴掌朝自己打來。
 
「冷靜下來,小妞兒。他向來就是非常幸運的。」依法連來到了天台的邊緣,在那搖搖欲墜的石屎天台上面朝下面看了一眼,露出了笑容。
「摔下去的只有一挺步槍…」莫伊奇仍然是毫無感情地說:「如果他不是幸存下來就是被徹底摔成肉醬了。」
艾利斯看到了那被砸破擋風玻璃的紅色的士上面,的確只有一挺彎曲的CR-21在上面。「那…海德他在哪裏?」
 




待海德重新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只感受到一種感覺:痛。在昏眩之間,海德不知道自己身處在什麽地方,直到他慢慢記起幾秒之前的事情。
猛力在空中掙扎的他,卻抵擋不了地心吸力。於是他索性用盡力量朝著對面唐樓的窗門飛踢過去。
撞破了那跌打鋪的窗門之後,玻璃幾乎都扎滿了他的大腿。往回看了一看,他揹著的CR-21突擊步槍不知道掉到哪裏去了。
可是隱約之間,他看到一名的敵人已經從大門衝了進來。強忍著疼痛,海德把身體在光滑的地板上面翻滾,避開劈過來的開山刀。
然後就跟隨著教導,順勢拔出了腰間的M9手槍還擊。被打中頭部的敵人無力地朝著地面跪倒了下來。
仍然頭昏腦脹的海德,蹣跚的走向被自己所擊倒的敵人前面。套著滑雪頭套使海德看不到他的死相,正當海德要拾起敵人的AK-47的時候,一根粗壯的手臂突然從旁邊扣著海德的脖子。
 
「糟糕,一時大意…」才剛剛清醒過來的海德,又被從後偷襲的敵人扣得昏眩起來。在混亂當中,海德突然想起了訓練時所教的招數。
他猛地把自己的身子向上舉起,讓脖子有更多的呼吸空間。意識慢慢恢復過來後,把雙腿向後踢向了敵人的要害。
乘著敵人放鬆手臂之際,海德被甩到了地上,不過總算擺脫了敵人的鎖扣。那敵人也迅速恢復過來,直接撲向了還沒有站穩陣腳的海德。




海德被體形龐大的對手壓到了牆壁上,而那戴著黑色頭套的敵人慢慢把雙手伸向了脖子,似乎要用粗壯的手臂把海德捏死的樣子。
只是海德比較能夠隨機應變,他把雙手突破了敵人的封鎖,緩緩伸向了對手。敵人認爲海德也要叉著自己的脖子反擊,所以利用雙手夾著了海德。
可惜,海德的目標不是他的脖子,而是挂在敵人胸口的那一枚手榴彈。
 
靈活的海德如閃電一般的手法,拉出了手榴彈的拔針。敵人來不及反應就被海德奮力朝反方向踢出。
失去平衡的敵人如同滾球一樣滑向了房間的盡頭。「不…不要…」海德聼不懂他的廣東話,不過也大概了解話中的意思。話音未落,手榴彈的延發時間已過,體格魁梧的敵人在一陣的爆炸後變成橫飛的血塊,殘肢,滿佈房間裏頭的每一角。
海德在那一霎那也反思過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只不過戰爭不是你殺我,就是你被殺,根本沒有猶疑的餘地。
海德摸過了身上的血跡就拿起地上的突擊步槍和一定的彈夾,闖出門口往天台的方向衝鋒。
 
「海德!」剛從天台的鐵門衝出,艾利斯就忍不住大喊。整個JSOF分隊,除了莫伊奇仍然是那一副冷酷的模樣外,無一不是喜出望外。




「小子,趴下!」以法連突然從旁邊相連大廈的天台看到六位槍手也從樓梯沖出,剛好海德就在JSOF和槍手的火綫之間,以法連不能冒險開火
突然,槍手都在一陣血霧之中倒下。那是另外的一隊槍手從後趕上,當他們看到了JSOF的隊員之後,都出乎意料地放下了步槍。
「趙剛!」當爲首的一位槍手脫下了頭套以後,以法連也放下了手上的步槍。唯有格力戈利奧爲首的JSOF不敢鬆懈,仍然以步槍指向由四面八方湧來的槍手。
「以法連,這些就是我們的客人嗎?」被稱爲趙剛的槍手一上來就跟以法連擁抱。
 
「現在遍地都是屍體,我想我們該趕快移動吧,在治安部隊掩護救護車到場之前,我們可不想再惹麻煩。」格利戈利奧沒有辦法,只得跟隨著這趙剛帶領的部隊趕快下樓梯撤出。JSOF的隊員只得跟從著格利戈利奧的行動。
「你們進來的時候,可不該走特別通道哦。」趙剛對以法連笑道。
以法連還有格利戈利奧都突然恍然大悟:「是那個治安部隊的小伙子。」
「當然不一定是他,幾乎車龍的每一個司機都看出了你們的特別待遇。」趙剛說:「就連我們的綫眼也發現了你們,那麽14K發現你們都不出爲奇吧。」
「我們不能相信治安部隊?」格利戈利奧突然把口插進來。
「唔,應該說,不論香港市政府或是治安部隊的高層,他們爲了保存現在的繁榮穩定,都比較傾向和共產黨合作。就和當年英法對於希特拉的態度一樣。」
趙剛接著說:「因此,我們不少的手足都是由治安部隊變節過來,所以我們才有警隊的M-16吧。」在香港仍然實施戒嚴的時期,不少港英時期的警察部隊都放棄在警隊的職位,甚至不惜和駐港部隊交戰。
 
「幸好戰艦到港的事情只有數位治安部隊的高級軍官知道。」
「戰爭裏最好沒有幸運,我想經歷了今天在這裡的大廝殺,治安部隊其他的官員對於這件事沒有可能不知道。」趙剛冷冷地說,格力戈利奧看著這位三十出頭的男人,平頭裝,魁梧的體格,比起襲擊他們的14K槍手甚至是JSOF的隊員更像軍人。




只不過JSOF是特種部隊,爲了融入不同的社群所以沒有對髮型有所要求罷了。
可是對比起其它的軍人,這一位趙剛卻顯得更有書卷氣。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不像他的敵人一樣殘酷。
「長官,我們抓到了戰俘…」一位槍手拉著另一名滿面鮮血,頭戴紅色頭巾的敵人來到趙剛面前。而戰俘頭上戴著的頭套被趙剛一把脫下,戰俘就是個滿面可憐,跪地求饒的樣子。就如不少年輕人一樣,都是因爲貧窮而加入黑社會的所謂打手。
「你知道該怎麽辦…」趙剛狠狠地瞪了槍手一眼。槍手不敢怠慢,拔出手槍對準戰俘就是一槍。
JSOF的隊員剛好都看到了這一幕,都看得呆了。與此同時,街道上趙剛的部隊,正在清理戰場。把有用的武器都拿走,最後,朝每副屍體的頭部補上一槍。
 
5月6日   1830  葵涌貨櫃碼頭
 
由藍巴勒海峽駛進的貨輪就如平常一樣來到貨櫃碼頭進行裝卸工作。
包括由内地來的貨櫃運輸船「紅星25號」,只不過,上面並不單純搭載著申報的食物和建築材料那樣簡單。
也是如同往常一樣,船主買通了貨櫃碼頭的檢查人員。因此,大量的武器彈藥得以利用貨櫃通關,交到左派遊擊隊的手上。而根據協議,換取大額的美元或是聯邦幣外匯。
雖然美元早就被聯邦幣所取替,可是美國的部分州分仍然流通著美元。不過美元在世界經濟聯邦的新貨幣成立以後最大的流通集散地,是各地的黑市。
雖然已經嚴重貶值,可是由於擁有不容易追蹤來源的特點使各地的黑市都相當歡迎利用美元進行交易。上合組織和聯邦之間的地下交易都是利用美元進行。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紅星貨輪上面的貨櫃不是全部都卸到地上的貨櫃車上面。十幾個大貨櫃仍然囤積在貨輪上面。
根據船長對於港口人員的解釋,那是等到幾日後才卸載的食物,那是由於沒有相應的車輛才暫時存放在貨輪上面。




原則上被買通的港口檢疫人員對於貨櫃裏面的貨物是不會多加過問的,不過問題是,船長並沒有買通所有的人員。
一位港口人員看著那幾排的大貨櫃都由好幾名全副黑衣的保鏢就說著奇怪,可是他並不希望多管閒事,只是暫時當作看不到。
 
其實那幾位黑衣人不是保鏢,而是由江城領導的海外特勤部隊成員。那幾箱貨櫃裏面的,自然是他們駕駛的泰坦。
 
「看新聞了嗎?」迎面而來的另一位分隊長對江城問。江城搖搖頭,那姓陳的分隊長就把江城帶到了一個能夠完全觀察存放泰坦的貨櫃的船艙裏面。
「六點半新聞正在報道深水埗的槍戰。」
「聯陣分部的同志沒有我們的下令就採取了行動。」江城不禁吃了一驚,問:「會打草驚蛇嗎?」
「江同志,原諒他們吧。聯陣的同志爲了解放香港早就恨到牙齒發癢。」
「陳分隊長,這次行動關係到全球解放戰爭的成敗還有以後的聯盟風暴行動,絕不能兒戲,我們必須聯絡聯陣的政委對犯規的同志作出訓示,在行動信號以前不能胡亂行動。」江城正色道。陳分隊長看著眼前這位比自己年輕十嵗的戰士,對行動如此認真就不得不打從心底佩服。「大概是父輩的關係吧。」他心想。
「不過,這次行動顯示了敵人的主力部隊已經離開了巢穴,也許我們可以提早展開行動,在深水埗就把他們給消滅。」江城又走回甲板。
「提早展開行動,這樣大的改動應該通知一下上面的同志吧。」陳分隊長也吃了一驚。
「楊潔林部長同志今天不是到達了機場嗎?喚他通知中央軍委,我們的行動提早三個小時展開。」江城向他下轄的陳分隊長下達了命令。
「就不能再等三個小時嗎?」陳分隊長說。
「明天的早上,我想黎明的時候敵人就已經回巢了,因此我們的行動要快。」




「知道了,江同志。」陳分隊長漂亮的向江城敬了軍禮,就匆匆趕回了船艙裏頭。
可是,這個動作碰好給巡邏的警衛看到,使他不得不對這些黑衣人的身份生疑。
 
江城繼續沿著甲板踱步。貨櫃碼頭即使在黃昏仍然是忙碌地運作著,因此沒有人會像江城一樣有空閒去留意日落西山的美景。
黃金一樣的餘暉在太陽落到地平綫下時,仍然照耀著整個碼頭,還有大海。背對太陽的貨櫃,影子一排一排的落到了海面上,就如同高樓的倒影一樣。
看著有講有笑的工人在碼頭幹活,江城不得不對往日黨的教導產生質疑:「雖説資本主義制度下,工人階級總是被踐踏的一群,可是這裡的工人,勞工階層還不是快樂地生活著?」
今天,江城還搭乘了車輛到了香港中環的市中心區域一趟,主要是觀察其餘隊員在中環的部處情況。香港的繁華又如重錘一樣狠狠敲打江城的心靈:「黨經常說香港是個西化,腐敗,罪惡的都市。可是在香港我卻看到百尺高樓,各式各樣的文化互相交融,不同的階級都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面奮鬥。罪惡,腐敗比起香港,似乎更加適合自己的祖國。」
「可是明天一早,這個城市就要被徹底毀滅了。黨會說這是一場對香港的解放,可是一定要通過戰爭嗎?那些資產階級的敵人其實不就和我們一樣,爲了自己的理想而奮鬥?而這個資本主義城市,有成功,有失敗;有罪犯,有創業家;有快樂,有失樂…還不是和我們的社會一樣嗎?爲什麽爲了我們生活方式的微妙不同,爲了模糊的意識形態不同,而徹底把對方毀滅?」江城越想越激動,就把一塊小石子奮力朝海面丟出,化作微微蕩漾的漣漪。
「不,戰鬥之前,我不應該胡思亂想。香港是中國的一部分,我們做的只是從帝國主義手上再一次恢復香港的主權。」江城扶著船頭的欄杆慢慢坐下,試圖平靜自己的情緒,可是當他看到在碼頭互相追逐的一對小朋友,就不由得一陣心傷。
 
5月6日   2010  深水埗龍鳳茶餐廳
 
「…我哥基本上可以把所有的東西都送到了中國大陸,由白米以至槍械,甚至法拉利賽車,然後換取情報,金錢,把政治犯偷渡出來。」這被稱爲茶餐廳的地道餐館,明顯地是這幫右派遊擊隊的物業。可是不論老少似乎都習慣了這一批持槍護衛的存在,依然在這裡享受天倫之樂。
走私,販毒到中國大陸則是這幫右派遊擊隊主要的收入來源。
「我們必須肯定情報的可信性。」格力戈利奧敏捷地提出。




趙剛並沒有被惹怒,而是繼續解釋:「朋友。你知道的,我的哥哥在内地早就有一定的内部網絡,和在敵後活躍的走私客以至長程偵察部隊都有聯係,要不然他的生意怎能做的那麽大。那是好幾星期前,汝城監獄,我們經常有内應在那裏…」趙剛的話突然被格力戈利奧打斷:「汝城監獄可是中國共産黨在廣州地區最大的一所監獄。」
「唔,沒錯,每天都関著政治犯,不過也有冒險在緬甸,泰國購買糧食走私的走私客,或者金三角輸送毒品的毒販。説穿了,那裏根本就是一個集中營。」以法連補充。坐在他旁邊的有包紮著傷口的海德和艾利斯。另一邊坐著的多明戈滿不是話兒的喝著地道的絲襪奶茶。
「我想…我們可能要出動泰坦,而且要有相當的武器。」
 
「我想就是那裏保安森嚴,所以共產黨才把科學家放到那裏吧。」趙剛交叉著雙手,挨在鐵椅背。不知道爲什麽,格力戈利奧總是覺得他有所隱瞞。
「那樣…我們需要武器,泰坦使用的武器,維修所需要的零件,還有,我們要消聲槍,嗯,你明白的。(消聲槍並不是裝備消音裝置的槍械,而是指和敵人同一款的槍械,由於槍聲相同所以被稱爲消聲槍。)」
「這個不難,我想只要和貪污官吏做一下交易,給他們送一些西方社會的上流產品,還有一定的食物,他們現在正缺乏食物,就不難由他們的彈藥庫搬出一些武器彈藥。問題是,怎樣交貨?」趙剛拿出了手提電腦,海德猜想應該是輸入一些資料給内地的走私客。
「傘降,我們需要一個空降區域,確保不會有巡邏隊伍的不速之客闖入,在那裏,你可以把武器彈藥交給我們。」格力戈利奧一邊說,一邊替行動所需要的武器開了一張清單。
「這個不難…」趙剛接過了格力戈利奧開的清單,雖然單上面全部都是珍貴的解放軍正規軍武器,可是趙剛卻眉毛也不動一下:「我們會準時到達的了。」
「我們也不會遲到,你要知道特種部隊的行動是以秒作單位計算的,」這時候,以法連把防彈背心解下,這時候衆人,除了趙剛以外都大吃一驚,因爲防彈背心裏面藏著的是大曡大曡的黑市貨幣美元。
以法連拿出了桌上的餐刀割開了防彈背心的内部夾層,跌出了更多的美元,幾乎堆滿了以法連,趙剛和格力戈利奧坐著的圓桌。
 
趙剛吹一吹口哨,他的手足就拿出了公事包把那些美元紙幣都統統裝進去,可是觀察入微的艾利斯這時卻悄悄跟正在享用速食麵的海德說:「那人沒有點算哦。」
海德卻仍然不以爲然:「可能他已經很相信以法連吧。」
艾利斯卻被海德氣得急了:「你是不是撞壞了腦袋!那些武器,就是格力戈利奧要的,可一點也不便宜哦。趙剛沒有坐地起價,更沒有點算美元的數目,不是太笨了嗎?那些中共的泰坦大口徑武器在黑市可以買個好價錢了。」
海德卻仍然悠悠然地回答:「你害怕趙剛的哥哥把我們給出賣嗎?」
艾利斯終於沒有話説了:「不…不是,只是我覺得有點奇怪。」
覺得奇怪的當然不只是艾利斯,和前任隊長萊恩一樣以直覺行動的格力戈利奧都覺得事情不是那麽簡單,可是他們在人家的地方只得見步行步:「我可以相信你嗎?」
茶餐廳内轟然哄笑,趙剛滿意地摸著手上的美元:「如果你想找一個可以信賴的人,你可是去錯地方了。」
 
 
5月7日  0526  红星25號貨輪
 
「江...江大隊長,事情搞糟了!」一位全身黑衣的士兵闖進了江城的房間。原本江城打算在執行任務之前先睡幾個小時,可是卻被這新兵給嘈醒了,自然怒髮衝冠:「怎麽回事!大驚小怪地幹什麽!!」
「警察把我們的船隻給包圍起來了…」江城拿起了床頭的九五式步槍,把門口的膽小鬼一推就朝甲板闖出。
可是剛把鐵門打開,射進來的就是刺眼的白光。「這裡是香港治安部隊,紅星25號貨船裏面的人,全部舉起雙手到甲板投降,接受部隊的登船檢查。」由警車的廣播器傳來了治安部隊強而有力的要求。
嚴格來説,對江城而言,屬於廣深港特區治安部隊的香港警察是他們的同伴,然而效忠於親西方香港市政府的他們並不知道特勤部隊的存在,對於特勤部隊的任務也是全不知情。
「如果任務是製造混亂的話,殺死警察也沒有什麽大問題。」對解放軍而言,這批從港英時代就進入香港警隊的人員,可以説是全無忠誠度可言。在重新接收香港以後,他們會被首先解散,然後接受嚴密的監控觀察。
 
「靠!」江城沒有理會,立即把鐵門給狠狠關上,然後由船艙的通道跑到了下層的飯堂。在那裏,被喊醒的隊員還有一早就在準備武器的隊員都在這裡集合起來。
 
「通知了上級幹部沒有?」江城對陳分隊長問道。陳分隊長朝飯堂的另一邊打一下眼色,江城就看到了正在通話的通信員。
「上級同意提早展開任務,重復,提早展開任務!」通信員脫下了話筒,而飯堂裏面呆站的隊員都立刻開始手頭上的工作。
「給我接甲板上面的哨戒,今晚守夜的是?」江城接過藍芽通話器,問。
「張立人在綫…」躲藏在甲板的貨櫃後面,是一位操作著5.8毫米高精度狙擊槍的軍人躺在上面,避開探射燈的光線。甲板上面其實還有多位訓練有素的戰士埋伏著,同時把准星都對準了碼頭上面的警察。
「我要知道敵人的分佈。」
「這可麻煩了,海上面有三艏的水警快艇,把貨運碼頭都給封鎖了;碼頭上面有三輛警隊的衝鋒車,十多名機動部隊成員,有避彈衣,散彈槍,最麻煩的是碼頭的去路都由兩台泰坦把守,美製聖騎士鎮暴型。(美國軍隊在退役後把不少泰坦送到了州警察部隊服役,因應對付黑幫和暴亂而改裝的型號,外銷到不少國家)」張立人利用夜視鏡的映像簡述了一次形勢。入夜後貨櫃碼頭仍然燈火通明,讓鏡頭出現了多個亮點。
「…還有,我估計敵人將會利用直升機空降登船。」張立人說。
「那樣,我們的時間非常有限。張同志,掩護我們登上泰坦,還有上級幹部批准提早展開任務,所以,甲板上的同志都解除武器使用限制吧。」江城一邊說,已經一邊跟隨著其他的泰坦駕駛跑到了甲板裝載著泰坦的貨櫃旁邊。
 
「長官,那…那些人跑出了船艙。」一位警察指著甲板大喊,他避彈衣下面的衣服早就被汗珠所濕透。
坐在衝鋒車上面指揮的警官拿起了熱成像望遠鏡,果然看到奔跑的人影。
「甲板上面的人等立即停止行動,舉起雙手投降!」警官拿起了揚聲筒喊話,可是明顯地甲板上面的那群人沒有停止行動,而是消失在一層貨櫃的後面。
「咻咻…」突然響起的怪聲使警官都震抖起來,東張西望了一下,他看到了車旁的隊員,一個接一個陸續倒下。他瞬間都明白了:「伏下,我們遭到了攻擊!」
可是話音未落,來自張立人的一顆子彈準確地打穿他暴露在外的胸膛。所謂的避彈衣其實只是防彈衣,只能抵擋彈片卻不能抵擋子彈,尤其是反器材步槍發射的大口徑穿甲子彈。
與此同時,一枚子彈打穿了衝鋒車的玻璃窗。碎裂的聲音使機動部隊的隊員都警戒起來,大多躲到衝鋒車的後面,利用手上的槍械作有限的駁火還擊。
「這裡是封鎖小組,我們遭到了射擊,重復我們遭到了射擊!!」治安部隊的一位隊員透過肩上的無綫電呼喚支援。可是話音未落,他就被擊殺了。
治安部隊的機動部隊雖然擁有人數優勢,可是由於沒有夜視裝置,所以很多的子彈都是白打了,可是對於張立人來説,治安部隊每一位成員的體溫都把他們的位置暴露出來,所以他們即使躲在警車的後面,仍然是坐以待斃。
張立人拿出了揹著的一三式空爆彈發射器。那是以美國的M-21空爆彈發射器為藍本的中國製榴彈發射器,所發射的是和泰坦所使用的相同的子彈。
因此,一發子彈就把一整架的警車完全轟飛。
 
另一方面,對於海上機動運動的快艇部隊,訓練有素的戰士都有他們的應變方法。他們不再利用狙擊槍對敵人進行狙殺,而是改用了一三式空爆彈發射器和RPG等重型武器。
突然發動的攻擊其實已經把兩艏快艇完全毀滅,剩下的最後一艏快艇連續被空爆彈擊中而燃燒,跳到水中的隊員遭到來自貨櫃箱高處的隊員以步槍掃射。
 
「準備部隊出動了…」張立人發現了從碼頭四周朝貨船包圍的,是更多的部隊搭乘著汗馬車而來,也許那是駐港部隊留下的東風猛士吧,不過這並不重要。
從軍車上面下來的機動部隊仍然是那副的武裝,仍然是如此不堪一擊。
以汗馬車作爲掩護的治安部隊,這次學乖了,利用了三至四個的反空用照明燈打到貨船的上面,一方面讓隊員看清楚敵人的位置,另一方面讓戴著夜視鏡的敵人眩目而失去戰力。
站在貨櫃箱上面的一個海外特勤部隊成員不幸被擊中墮海。張立人還有其他的隊員不得不採取守勢,躲在貨櫃箱後面作爲掩護。
「快啓動泰坦,快!!」張立人對著無綫電通話器大喊以蓋過槍聲。
 
「繼續使用火力壓制,直到突擊小組的抵達。」機動部隊的警官接過前任指揮官的通話器向所有單位下達命令。
陸續抵達的增援開始被射殺的機動部隊隊員或是受槍傷的隊員擡到了火綫後面。
「長官長官,那…那貨櫃…」一位隊員指著一個放在船尾的貨櫃緊張地大叫。機動部隊向那個方位發射了一枚照明彈。降落傘從照明彈的尾部打開,緩緩下降的鎂照亮了整艏貨船,也讓指揮官看到了那個外形開始扭曲變形的貨櫃。
強烈的金屬踫撞聲音從那個貨櫃響起,貨櫃的一側突然隆起一個腫瘤,對於那位指揮官來説,就像電影裏面某種的怪物要掙脫枷鎖。
「集中火力!」他指著那個貨櫃箱,頓時裝置在兩台軍車上面的大光燈都把光綫聚焦在那裏,被聚焦的還有治安部隊的視線和子彈。
機動部隊的指揮官按耐不住了:「今天已經死了很多『夥計』了,我不能讓機動部隊的聲望毀於一旦。」他慌忙從塞了一枚40毫米榴彈到M-16A2挂載的M320榴彈發射器模組,然後匆匆瞄準了貨櫃箱,扣下扳機,發射。
 
怪物終於從貨櫃箱裏頭掙脫了,強而有力的四肢令貨櫃箱的鋼板碎片朝著四面八方發射出去,只剩下一個嚴重扭曲的框架。
所謂怪物,其實是由江城駕駛的天蠍特務型號。經過特別消光處理的天蠍從貨櫃躍起,避開了那枚低速M320榴彈然後快速融入黑夜之中。
指揮官再次看清楚怪物的模樣時,是天蠍落地的時候,落在指揮官所駕駛的軍車前頭。指揮官幾乎不用瞄準就朝著這黑色的怪物發射了最後一枚的榴彈。
只不過,對於江城來説,輕描淡寫的左手格擋就解決了如此一個威脅。沒有貫穿能力的榴彈結果只在天蠍的鈦合金裝甲上面留下了銀色的脫漆痕跡。
指揮官嚇呆了,當其他治安部隊的士兵開始往回跑的時候,他仍然呆在軍車的上面。
連續響起的爆炸聲音過後,是更多台的天蠍,利用優越的跳躍性能分別落到了碼頭的各處,把包圍他們的機動部隊隊員反過來包圍起來。
江城臨時選擇放棄使用炸藥包爆破貨櫃,反而利用泰坦破壞貨櫃來吸引注意,對於其他隊員來説,簡直就如同神來之筆。
部分登上了軍車上面的隊員,已經忘記了其他的隊員,立刻關門開車試圖突圍,不過立刻被泰坦優越的地面滑行技巧所攔截,然後射成蜂巢。
部分比較勇敢的隊員登上了軍車,不斷採取機動運動,同時利用後座的全自動機槍還擊。即使成功在天蠍的機身部分留下了累累彈痕,卻未能將之破壞。反而天蠍手持的AKS步槍所發射的25mm口徑穿甲彈,卻是由石屎地面上陸續逼近,直到消失在泥雨之中。
被強大的火力所射殺的還有四處流竄逃走的機動部隊警員,趕來的聖騎士鎮暴型號遠遠不是天蠍的對手,藏在雙手和雙腿之間的隱藏手臂所暗算。
不過最爲不幸的應該算是剛剛到達的治安部隊巡邏警車。響著警笛的兩輛警車,遇上了路中央的泰坦先是大吃一驚,然後高速後退。
「我們要求支援…」車上的警員沒有發現無綫電的另一端只是沙沙地響起,而自己的呼叫則被擁有電子干擾功能的天蠍所攔截。
登上了泰坦的張立人瞄準兩輛警車,把彈夾剩下的子彈打清光。
 
「長官,我們失去了信號,我們失去了地面的信號。」搭乘在黑鷹直升機上面的,是治安部隊的精銳,特別任務連,飛虎隊。
這些爲了反恐而接受訓練的戰士,第一次出動就遇上了這種情況都流露了緊張,不過還不至於方寸大亂。
「一分鐘ETA…」戴著夜視鏡的飛行員向機艙裏面的隊員報告。
「朝目標位置發射一枚曳光彈,」
 
「有狀況!空中有狀況!!」船艙上面剩餘的哨戒報告。
「隊長同志,要讓我解決他嗎?」躲在貨櫃陰影處,避開曳光彈照明範圍的哨兵繼續用無綫電喊話。不過這時候,他已經解開了仿製前蘇聯聖杯導彈的紅櫻-5型導彈的防潮包裝。
雖然這款老舊的導彈只是服役在解放軍二綫部隊和民兵部隊,然而容易使用而且抗干擾能力高的特點卻為特勤部隊所青睞。
「不用麻煩了同志…」江城駕駛的泰坦早就鎖定了從空中逼近的敵機,他只需要把長十字準星對準了黑鷹直升機,扣下扳機。天蠍就會從手臂的隱藏手臂套件下面連續發射多枚40mm榴彈,沿著抛物綫落下的榴彈擊中直升機的旋翼,把屏幕上最大的熱源徹底摧毀。
化成一團火球的直升機掉到了海面上,而貨櫃裏頭可以開動的泰坦都已經來到了貨櫃碼頭的管制中心集合。
管制中心只剩下少數的守衛,除了眼瞪瞪被突如其來的四米高泰坦所射殺,他們別無選擇。不過泰坦部隊沒有時間繼續對碼頭的設施進行大肆破壞。
 
「五分鐘以後我保證香港的治安部隊就會警戒起來。」
「那樣不就達到了我們的目的嗎?」江城操控著天蠍,利用滑行系統把泰坦高速穿過貨櫃群和忙碌運作著的機械臂,來到了市區的馬路,其他泰坦緊隨其後。
「可是我們早了一個小時行動…那樣聯陣的同志…」
「我想聯陣裏頭的政委應該通知了他們的了,別忘記聯陣的襲擊行動是四面八方而來的…」張立人插口。江城一想到了聯陣所配合的襲擊行動,就不得不咬牙切齒,他曾經爲此和策劃行動的司令官嘈了一場,可是並不能改變些什麽。
「接到了來自雄鷹的信號。」江城面前的一大堆液晶顯示屏開始不斷彈出了來自「雄鷹」的新數據。那包括了整個香港的治安部隊所使用的頻道,還有由雄鷹單位上面的士兵所標記的敵軍位置,每三秒更新一次。
「注意,『雄鷹』報告電子戰還沒有展開,重復電子戰還沒有展開…」
「那現在只是對於敵人的偵察,電子戰該在聯陣行動後才開始吧。在攻擊行動之前,我們都得靠自己。」江城嚴肅地下達命令:「在聯陣的行動之前,我們有一個小時的真空期,在這段時間我們都得靠自己。」
「不過,別忘了我們可是敢打硬仗的紅軍精英戰士!!」
 
同日   0630   旺角地鐵站
 
車站大堂依舊忙碌,尤其是在六點到七點這樣的上班時間。
即使所謂的走私客泰坦和警察爆發槍戰的時間在淩晨爆發,可是站崗的士兵依然只得一名,而各個出口的保安也沒有特別的加強。
也許,沒有人想過香港這個大型的地下運輸網絡會遭到襲擊。在奧姆真理教利用沙林毒氣襲擊日本地鐵之前,日本也是這樣想的。
利用過去去預則未來是非常危險的,而香港市政府將會爲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聯陣,香港一個親中的武裝組織,目的就是要在香港製造大規模的混亂,剛好不列顛尼亞號的停泊為他們提供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讓他們把恐怖襲擊嫁禍於西方國家。西方國家在香港製造混亂意圖顛覆中國,所以解放軍不得不南下重新接收香港,將會是中國鷹派希望看到的説辭。
不列顛尼亞號上的特種部隊煽動暴亂,侵犯中國領土完整,足夠讓上海合作組織向盟約全面宣戰。
 
混入上班人群中的,有一位戴著雪帽的年輕人,衣著打扮就和追求潮流尖端的一般人無異。可是在云云人海之中,又有誰想到他是位恐怖分子?
名字叫陳勝圖的年輕人,確實毫不起眼。可是他戴著特別的雪帽,並不是要如其他人一樣追求潮流打扮,而是他的頭髮早就脫光了。
罪魁禍首是他背包裏面的東西,這輻射源所發射的伽馬射綫幾乎已經把陳勝圖身體裏面的部分細胞給破壞掉,而他患癌的機會率近乎百分百。
不過負責收集材料還有製作炸彈的同志已經因爲突發癌症而死了兩位。
 
「…列車即將到站,請不要超越黃綫…」陳勝圖一如其他的上班一族,在月臺的玻璃幕門前面排隊。穿黃色衣服的車站義工一如往常指揮著上車下車的人龍;上班的白領繼續把玩著手上的智能電話或是看看免費派發的報紙。
一切就如平常一樣。可是陳勝圖放在眼裏的,卻是香港社會徹底的腐敗。出身在貧窮家庭的陳,極端的思想很快就被聯陣所利用。
「那些上層的知識分子手上的智能電話,穿著的意大利西裝,拿著的貴價公事包,無一不是他們為大地產商,為資本壓榨基層所得的,香港不應該是這樣的…」想著想著,陳勝圖反射性地和其他人群一樣進入列車的車廂。
擁擠的車廂裏面卻異常平靜,因爲每人都忙著手頭上自己的工作,只有一陣古龍水和香水的氣味飄蕩在互相緊貼著的人海裏頭。「資本主義…香港已經被西方的價值徹底徹底地污染了:透過壓榨低下階層來獲得名利,朝著財富往上爬而不顧一切。全都亂套了,而要改變這種現況,唯有解放香港…」陳勝圖腦裏響起著内地來的政委行動前對他們的訓話。
 
「由於出現電力故障,本班列車將會稍為延遲,多謝合作…」
「怎麽搞的,這一下肯定遲到了…」
「氣死人了。」人群又恢復了應有的喧鬧,而陳勝圖則知道其他的同志行動已經成功,他現在該做的,就是在靠著座椅的地方放下背包,然後撥打一趟手機。
「誒,沒辦法,只有轉乘巴士了…」部分趕著上班的白領開始離開車廂,可是大部分人都寧願在車廂裏面等一等。陳勝圖假裝向老闆解釋的樣子,撥打著電話同時混進那些離開車廂的人們。陳看到所有抵達車站的地鐵都被迫停留在月臺,而他心裏知道,除了自己並沒有人能夠離開這裡。
對身邊事情特別冷漠的香港人並沒有發現陳勝圖所留下的背包。「我才不管我是替美國,還是中國服務...我根本他媽的不在乎,我只是希望這座罪惡的城市徹底毀滅。」
數分鐘後,陳勝圖離開了旺角車站,而與此同時,藏在背包裏面的骯髒彈猛烈爆炸,而近千克收集自醫院器材的放射性物料隨著爆炸進入到車站的通風系統,然後迅速充滿了車站的每一角。可是暫時並沒有人發現昏眩,嘔吐,咳嗽並不單是爆炸造成的,車站人員繼續毫無防備地搶救傷者。
香港各大的轉車車站:金鐘,中環,太子等也遭到了同樣的襲擊。「從瓦礫之中重建香港的時刻來臨了!」陳勝圖滿意地看著輻射量度儀器的指標,聼著遠遠響起的警笛聲,心裏異常激動。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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