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裝幽幽地醒了過來,此刻的他已經身在西天的大雷音寺,抬頭看去,盡是神情肅穆的神佛。
玄裝抬頭看,每個神佛,他都仔細地看著,沒有遺漏一個,看得很認真,最後,他的目光停在了神佛的中央。
出於本能,玄裝知道站在那裡的是誰,如來,諸天萬界裡的眾佛之主,如來佛祖。
玄裝就這樣仰望著如來,如來也平淡地看著玄裝,最後還是由如來打破了沉默。
『現在的你,到底是誰?』如來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
『我是誰?』玄裝皺了皺眉頭,默默地苦思著,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露出笑容。
『我是楊初,是金蟬子,是孫悟空,是豬八戒,是沙悟淨,是玄裝,是一花,是一葉,是菩提,是如來,我即是你,你又是誰?』玄裝反問到。
『大膽!竟對釋尊不敬!』一名羅漢喝到。
『若這諸天神佛容不得一絲不敬一絲不貪,那何必把自己放得高高在上?你們也不過一塵埃,千百年後不過一騙局罷了。』玄裝看著羅漢說到。
『爾不過區區凡人,到此求取真經,當誠誠懇懇才是,豈可如此無禮?』一位菩薩出列說到。




『呵呵,』玄裝聽後笑了笑,『我只凡人一個,到這裡是求真,而你們只是假,我求你們作甚?』
還有很多很多的神佛欲言,如來只是擺了擺手,諸天神佛再次安靜下來。
『即便你是我,你也贏不了我,翻不出我的手心。』如來如是說到。
『我終究不能改變那個開始,』玄裝淡淡地說到,彷彿在喃喃自語,但卻聲傳大殿。
『我改變不了楊初的到來,金蟬子的成長,孫悟空的抗爭,豬八戒的痴迷,沙悟淨的執著,玄裝的念頭,』
『我什麼也改變不了,明明知道你們只不過是一個騙局,但卻無法揭破,』
『從一開始,我就什麼也改變不了,從一開始我就在輸,輸到現在。但是,』
玄裝默默地舉起了他的拳頭,然後緩緩地打開,裡面是一顆種子。
種子在眾神佛和玄裝的注視下茁壯成長,雖然緩慢但無法阻擋。
種子慢慢地長成苗,然後花開,結出新的種子,落在了地上。




玄裝沒有去接住,或者他已經沒有辦法接住了,他已經變成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了,彷彿隨時都會隨風而去。
玄裝用他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出他最後的一句話『花開見我,我見其人。』
諸天神佛看著玄裝的死去,變得安靜下來,只剩下如來的話,
『你贏了,你寧可死,也不願意輸,所以你贏了。』
(生我之前我是誰,生我之後誰是我?
不如不來亦不去,也無歡喜也無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