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嗶~」球證終於鳴笛,穿著白色衫的球員都仰天大叫了一聲「好野」,連球隊的後備席都衝了出來慶祝。 

穿著藍色衫的球員則垂頭喪氣,汗珠在頭上慢慢的流下來,而淚水亦隨著汁珠一併流下來。沒有人說過付出一定有成果,汗流浹背過殺就一定能夠勝出,大家都深明成王敗寇的道理,不過輸掉這場關鍵的四強場,不甘心就是不甘心。 

站在場邊的胖子教練沒有了平時的氣焰,卻不想球員們像隻喪家狗般哭哭啼啼 

「喊乜呀。喂,坐埋一邊聽我講野。」他平靜地說著。 

「喂,嘉耀呢?」全場都接近捱打,卻盡力阻止皮球入網的阿健問。 





「… 唔 … 唔 … 知 … 呀。」嘉明含糊地說著,淚水和鼻涕則不斷的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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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唔好跑得太落力呀。你聽日仲要比賽咖。」 

「妳平時唔係成日叫我要落力啲跑,唔好偷懶既咩?」 

「總之你就要聽我講啦!」 





「好啦,好啦。我跑慢啲。」 
「靜華,妳對我有冇信心?」 

「我對你 … 地成隊都好有信心。」靜華沒有正面看著我,只是在偷偷的笑著。 

「我 ...地聽日一定會踢好場波。」 
「我地會嬴波,入決賽,再拎埋冠軍。」 

「咁我一定會睇哂你…地每一場波。」 





嗯。周嘉耀你一定要努力,唔可以比佢見到你出醜。 



「我唔講太多啦,做番平時要做果啲。」 

我們整隊人圍著圈,聽著胖子教練說的話,他的話好像教不到我們什麼,但總能讓球隊的人感到安心。 

「隊長,有冇野講呀?」胖子問。 

「呃 ... 希望大家醒神啲,後場啲波就大腳清走佢 ... 加油!」平日氣定神閒的隊長臭雞竟然變得口窒窒。 


「黎啦,上戰場啦。」 





大家都伸出大家的手天上,互相依靠著。 

「甲中!USH!」 

我緩緩的踏進場內,絢爛的陽光曬在我的臉上,暖暖的,很愛晴天,這個天氣好像蠻旺我。 
我轉個頭看見靜華已經在觀眾席裡站了起來,嘿,她竟然在比賽還未開始已經顯得這麼緊張,真傻。 

「甲中!啪啪啪!甲中!啪啪啪!」 

一直支持我們至四強的同學們,你們都來了。 


「唔好發夢呀!」聲如洪鐘的肥佬黨在場外喊著。 

當然要有這個永遠挺著大肚腩的胖子,這隊足球隊才像話。 






「嗶~」 

來吧,開始吧。


對方先開球,穿著白色球衣的對手把球向後傳,一直嘗試控著球。嘉明在前場嘗試搶截對方的傳球,也無功而回,對方的傳球實在穩定。 


對方很快就傳球到中圈前面的位置,控球技巧極之純熟,臭雞一時急了上來想打斷對方的節奏,不想對方可以控著球慢慢的「猜」我們,就上前撞開了對方,想要把皮球搶回來。可惜,動作實在太大了,並不是合法的碰撞,球證判了一個罰球給對方,總算是阻止了對方不斷的控球。 

對方把球放下,是在中圈前幾步的位置。 

對方一放下球就立即把球斬進我方的禁區內,皮球一下子飛進禁區內,竟讓對方的前鋒搶到點,一搖銅頭就把皮球頂向我方的籠門。 





幸好,即使我方守衛一時不留神,阿健也十分專注,對方的頭鎚在十二碼的位置附近頂過去,距離不算近,力量也不太大,阿健稍稍移一移位已經把球接實了,確是有驚無險。 

「留心啲呀!」阿健向我隊的後防喊著。 

阿健一下子把球開出,皮球飛向中圈的附近,怎料到我隊竟然搶不到第一點,拖舟跳起想搶球時反而被對方的中場頂到球,皮球滾到去對方球員的腳下,又是對方控著球。 

「對方的實力還真強。」我拼命的補位,心裡一邊想著。 



我的眼球不斷追著皮球走,稍稍向上看看,也是在白色球衣的人的腳下。對,對方大部份時間都控著球,我們完全是受制於對方。 

「幹,一定要想辦法。」我開始焦急起來。 

我看著各隊友臉上的表情,全部都沉著氣,屏息的跑動著。 





「阿J,睇住佢走位呀。」苗仔說著。 

對方在邊線打算做一個撞牆,恰好苗仔看穿了對方想做的事,阿J馬上走過去補位,對方的腦袋可能來不及叫右腿不要把球傳出去,就照樣的把球踢了出去,皮球剛好落到走去補位的阿J腳下。 

終於有機會控球在腳了。 

阿J輕鬆的把球傳了給位置上有少許墮後的臭雞,看來可以組織一個快攻來挫一挫對方的銳氣。 

臭雞與拖舟做了一個短傳之後,拖舟就長軀直進,一直殺到去對方龍門的三十多碼外。 

「嘉耀。」 

我一直都有留意著皮球,當然知道己隊是在打反擊,所以我都站在禁區的附近。拖舟把球傳了給靠著球場左中的我,我把球穩妥的控住了,眼見嘉明被對方的中堅緊緊貼著,他好像想擺脫也擺脫不了似的。 

我一邊想著應該如何把球傳給嘉明,一邊控著皮球向前推進,對方的守衛想走過來防守我。他沒有作出什麼大動作的攔截,只是跟著我的速度一直向後移。 

我稍稍的放慢速度,他也跟著我的節奏慢慢停了下來。 

「是時候了。」


我把球踢向前,一下變速,準備越過那個守衛。 


我將皮球踢前,整個動作也是我作主動,對方的守衛一直跟隨著我的節奏,突如其來的變速他一定招架不住。我加速向前追著球,當我與他平排時,他才趕及回身想要追著我,我已經超越了他半個身位了。 

「哎呀」 

忽然,我背後好像有一度力推著我,令我失了平衡,跌了在地上。 

我趴在地上,緩緩地抬起頭,看見皮球已停止了滾動,手腕感到有點疼痛,聽見自己的喘氣聲。 

「加油呀!」 

趴在地上時令我有點脫離了比賽時的專注狀態,聽到場外的打氣聲。 

「嗶~」 

是球證的笛聲吧,我在禁區內被侵犯,應該是個十二碼吧。 

我徐徐地站起來,用手輕輕拍拍衣服上的人造草,看了看球證,他舉起了一張黃牌。 

他看著我,舉起了一張黃牌。 

「有冇搞錯呀?」場外一遍喝倒采的聲音。 

「砰」 

我看著球證的鐵臉,面對這張不知明的黃牌,面對插水的罪名,我竟然走向皮球邊,一腳把球踢走。 


「嫁左出去既女,就好似潑左出去既水,收唔返。」 

如今,我踢了出去的皮球,也好像球證出示的黃牌一樣,覆水難收。 

看著球證出示的黃牌,世界好像立即變得暗淡無光,球證又再舉起他的手,手中的牌由黃色轉換成紅色。 
整個球場都靜止了,全場人都將焦點放了在我的身上,看著我收下這張紅牌。 

我看著目無表情的球證向我示出這張紅牌,他那鐵青的臉,向我說明了他不會接受任何求情所影響,他就是大公無私包青天。 

「唔好再係個球場度丟架啦,周嘉耀。」心裡有一股奇異的聲音說著。 

我轉個身就跑了出球場,每在球場上多一秒,就好像要被全場的人嘲笑著。我沒有看觀眾席的同學,沒有正視肥佬黨,更沒有將眼光投向靜華身上,我只是一直的向著更衣室的方向跑著,淚水一直在眼眶裡打轉 

「男兒有淚不輕彈」 

這句話我一直的記著。 

隨著我的步伐不斷加快,腳步也一步一步的踏得更重。終於,眼眶的眼淚也敵不過地心吸力,淚珠暗彈了出來。我走進了更衣室裡,淚水再止不住了,像是缺堤一樣,我用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膝抽泣。 

我哭了。

在密閉的更衣室裡,我彷彿聽到有人與我一樣在哭泣 


「你做乜喊呀?」我低聲的用模糊的聲線說著。 

沒有人回應我,封閉的更衣室裡只是有一點兒的抽氣扇葉的轉動聲在回答我。 

「喂,你應下我啦 ... 」我再次問道。 

沒有人回應我。 

在比賽進行中的期間,更衣室跟本沒有其他人。 


原來,我只是聽到自己的抽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