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站在那道刻著「猲狙」的石門前。我還是遲疑了一下,目光投向堂哥:「點樣入去?」
 
他伸手在門上摸了良久,突然在一個位置重重地推了推,再度縮回手時,但聽隆隆的機械活動聲,那道門就在眼前緩緩下降,就像剛才進來這地方一樣的情景。我這次比剛才自是冷靜了不少,緊握著手電筒,跨過凸出地面約有幾十厘米高度的石門,向內裡照去。這是個相對小得多的正方形房間,感覺比剛才寬大的空間更有安全感,一口棺木置於正中。
 
「睇黎你講中左。」我輕聲說道,列天欣露出終於如釋重負的表情。身後的門又再次自行升上去封住入口,我有點緊張,便問堂哥道:「陣間可以點出翻去?」
 
堂哥用手電筒照向對面牆壁,卻見有個大洞,不知道是通向哪裡。堂哥說道:「墓設計者本身就係想有能力過到八門陣既人攞完件野,離開呢度,我諗呢條通道可以帶我地出翻去。」
 
我這下終於也放心多了,慢慢和堂哥、列天欣走到棺材邊。堂哥見他的手電筒開始黯淡下來,便先關上了,於是就只剩我一個拿著電筒照著這口棺材。這是一口沒有任何裝飾花紋的木棺,看起來並不沉重,我反手把電筒插在書包側邊放水壺的位置,伸手就想推開棺材蓋一探究竟。
 




但我絕對想不到之後會發生這樣的事。
 
當我還沒能推開一道縫,但聽列天欣一聲異常尖厲的叫喊,我突然感到後腦勺一陣勁風飆來,下意識地趴下伏在棺材上,感覺到有一樣腥臭無比的東西在我頭頂越過,辨不出是什麼,我急忙伸手去拿電筒,它卻因為過於激烈的動作而跌了出來摔在地上,立時就熄滅了。我正想在心裡罵髒話,還沒想好用哪個字,那道腥風又向我撲來。我一個打滾避開,撞上了牆壁,剛才我還說較小的空間更有安全感,我決定收回這句。這麼小的空間,避條毛呀?!
 
我在漆黑中辨不到方位,也不知道列天欣和堂哥在哪裡,一時不知道該往哪裡逃去。忽見另一個角落亮起微光,照出了伏在棺木上的巨大怪物。
 
那怪物有點像狼,頸部以上卻是赤紅色。我還沒來得及仔細打量,那怪物就向光源撲向,頃刻之間,我聽到堂哥悶哼一聲,然後那微弱的光線便消失了。我大驚失色:莫不是堂哥受了傷?摸了摸腰間的瑞士軍刀──那是我手頭惟一的武器──拉出主刀片,便奔向剛才怪物撲向的位置。我才奔到半路,便感到踢到一件軟軟的物事,蹲下來一摸,卻是一個人,想必是列天欣。我摸索到把手指湊到她鼻下,還感到有氣息,便心神略定。正想繼續去救堂哥,怎知身後又是腥氣襲來,我握著瑞士軍刀反手向後插,那怪物好像能看到我拿刀插它,後躍了一大步避開過去。這時我忽然聽到堂哥急聲說道:「你帶列天欣出通道,我黎拖住佢!」
 
我嚇了一大跳,在這危急關頭也只能噤聲,打橫抱起列天欣就向記憶中洞口的位置跑去。聽到身後堂哥又是悶哼了一聲,我奔得更快,列天欣好像暈了過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害怕得不得了,只得沿著通道愈跑愈快,突然感到不妙,猛地停下來。我把列天欣放在地上,摸了摸前頭,原來已經是轉角位。看來我的第六感又起動了。我估計這裡應該安全,便扭頭往回跑去。再度找到洞口時,我幾乎是立刻嗅到鼻端的腥風,還沒時間作出反應,那怪物又向後退去。我想是堂哥作出了攻擊,知道他還沒事,我便定了定神,執著瑞士軍刀向腥氣發出的位置插去。
 




那怪物又一次閃躲,我只道落了個空,卻聽它一聲怒吼。我立時想到是堂哥也在同時攻擊,它避得了我避不了堂哥。當下乘勢再刺,這下倒是實打實的插進了那怪物柔韌的肌肉之中,它又是一聲慘叫。
 
我大喜,心道這怪物原來也不過如此,還想抽刀再插,卻忽感左肩一陣撕裂般的劇痛,不禁大叫出聲,伸手去摸,卻摸到一手血腥。堂哥似乎知道我受傷,便追著那怪物不斷攻擊將它引離開我,又大喊了一聲:「你搞唔掂架!快啲走,去睇下列天欣先!」
 
我強忍著疼痛,猶豫了不到零點一秒,便跌跌撞撞地向洞口跑出去,跑不到幾步就撞上了一個人。列天欣驚恐的聲音響起:「你受左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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