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太陽還沒下山的下午,梵卓古堡裏除了幾個少數可以在日光下活動的吸血鬼之外,是一片死寂。
在走廊上,梵卓全身像被火燒,皮膚一陣紅一陣黑,臉部肌肉皺成一團,艱辛地依在牆上,步伐不穩地向前方走去。
梵卓腳下一軟,跌倒在地,從後趕上的諾亞立馬上前為梵卓療傷。但受傷的範圍太廣,諾亞也無從入手,只好在梵卓身上胡亂舔著。被治療的傷口得到一刻的舒緩,下一秒又變得炙熱,梵卓強忍著痛楚,按著牆壁的手因用力過度而發白。幸好在日間古堡的窗戶都被重重的窗簾遮蓋,以現在的身軀,梵卓在日光下不可能再待上一分鐘。
洛基和幾個人也急忙跑來,仔細一看的話,他們都負有大大小小不同的傷,不過他們都比較心繫梵卓的狀況,扶起梵卓後,再慢慢一步步走去。
梵卓整張臉都冒著汗,才走沒兩步,腳又提不上力氣了,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快耗盡,用盡最後一口氣說:「不要…讓小和知道。」然後就暈過去了。 

幾個小時後,小和醒了。幾天以來,她已經習慣了起床不再有侍女在旁,打點衣服、洗臉、早茶等的東西,古堡雖大,但她卻覺得只剩下自己一人。
自找不到梵卓以來,小和感覺到古堡的氣氛日漸變得詭異,偶爾遇到其他人,大多神情古怪,即使追究地問,也說一切正常。
小和曾經嘗試以吸血鬼的姿態希望壓倒他們以取得答案,但都是無效,所以相信古堡所有人都受到更高上的吸血鬼的指示,隱暪著小和些什麼。
尢其是今天,小和打開門走出房間,反而不像過往幾個禮拜般冷清,就像遠行的家人回來了,眼前不斷有人走過,大家都匆匆忙忙的,一臉憂心忡忡。


但這種情況,卻使小和更加覺得不安,好像真的有什麼事發生了一樣。
「發生什麼事了?」小和隨便拉了一個人來問。「藍夫人。」侍女匆匆行了一個禮說,「沒什麼…我正忙著去…準備茶點,先告退了。」
侍女眼神閃縮,不是傻的都看得出是敷衍的說話,亂編的藉口。小和知道他們是絕對不會說真話的,也就讓侍女離去。
小和越去想,越是覺得奇怪,梵卓是一個極度有吸血鬼的貴族自尊的人,平時絕不可能讓古堡的寧靜被破壞。而且整個血族都知道小和是梵卓的人,誰夠膽擅自向小和隱暪些什麼?除非是得到了梵卓的許可。
「所以,是梵卓想要暪著我。」小和竟然沒有一絲生氣,心中卻是滿滿的擔心,吸血鬼的敏銳直覺告訴她,事情絕不簡單。
小和心中躊躇,漫無目的地在城堡中走動。她來到正殿二樓,才剛從階梯步上來,就見到右手邊走廊站著兩個人。一個是諾亞,另一個是小和不認識的。小和連忙把身子縮回去,靠著扶手偷聽著兩人的說話。但兩人站在走廊盡頭,實在無法聽清楚對話的內容,不過從兩人的表情可以知道在相討著一件煩心的事,擔憂的神情表露無遺。小和好像聽到血呀,時間呀,不呀等等的單字,難以串成完整的句子,當她專注地恩考,稍一分神,一眨眼間,那兩個人就消失了。
「奇怪了。」小和連忙跟上去,卻將所有房門都打開了,都沒發現那兩人。不過這也不是出奇的事,一個歷史猶久的古堡有秘道或秘門是很正常不過的事,如果真如小和所料,在這附近的確有在秘密進行著的事,那就更加肯定梵卓隱暪了什麼。
小和東摸摸西摸摸,在牆壁上敲敲打打,又或近距離觀察,終於在其中一道窗框找到了一條不協調的隙縫。這實在十分驚奇,因為小和望向窗外,就如普通的窗戶一樣反映著街外的景色,月光也如常透過玻璃照射進來,不細心地像驗屍般觀察,是不可能發現這一扇窗原來是假的,其實是一道門。小和把耳朵貼在門上,竟然聽到風聲和數下貓頭鷹的叫聲,偏偏就是沒有交談的聲音。
小和深深呼吸兩下,將手貼在門上,掌心湧出紫色的霧氣,她稍稍用力推了一下,門卻紋絲不動。紫色的霧氣更濃,顏色更深,小和再用力推了推,門打開了。
「走!我說了不用!」風聲和鳥聲都化為虛無,傳入耳內的是梵卓虛弱無力的喝聲。梵卓冒著汗,說著激動的話,但嘴唇發白,眼窩深陷。雖說吸血鬼的身體本來就很蒼白,但如今梵卓卻像發白得了無生氣,還有點青有點黑。他揮著瘦削的手臂說著同一句話,上半身卻掛在床沿,無力自我支撐。被單皺皺的掛在他身上,就像他的身軀一樣單薄。


「主人,請您一定要補充血液,依您自身的回復速度,一定趕不及應付下一輪敵人的攻擊。」好久不見的洛基哭著跪下,從來梵卓的安危都他自身都來得重要。
「不。」梵卓雙目無神,說句話都很費氣力,「我答應了小和,不再吸血。」圍在梵卓床前的人太多了,一時三刻還未發現到站在門前的小和,她迅速的轉背關上門,不斷地喘氣,一顆心從未跳得如此快。相信糾纏不下後,陸陸續續人們都退出了房間。
小和站在遠處,靜悄悄地望著那道隔在她和梵卓之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