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人房裏他還發現超過一千萬現金,但是這些東西在王灝然眼裏,除了燃燒以外已別無意義。書房的藏書量等同一座小型圖書館,王灝然一向對閱讀缺乏興趣,他打算將這裏的書連同這裏主人的所有照片一併燒掉,因為從現在開始,一切都由他話事。他才是主人。

電力中斷是非常令人遺憾的事情,黃昏時份,水龍頭裏甚至沒有自來水供應,煤氣也沒有了。所有人類消失後,應付人類生活所必需的服務也停下來。

王灝然不擔心,豪宅裏貯存的食物和食水,大概足夠他一年使用,況且,整個世界的資源都是他的私有財產,他總會想到辦法的。

晚上,他開始在豪宅五千呎的庭園裏學習駕駛,豪宅車房裏有三十三部名貴轎車、跑車和古董車。王灝然初步掌握控制汽車,但他已經撞毀了其中十二部。倦了,他就入睡,入睡前他將所有汽車的車燈亮起,朝著住宅方向照射過來,映得這幢可能是世界上最高呎價的建築物,儼如一頭表皮發光的巨獸。

他睡得好香甜,夢見和一大群美麗的日本少女做愛,起床時他胯下濕了一大片,夢遺了。





第三日,四周的情形沒有太大改變。城市的火勢仍然持續,起火的建築物更多,王灝然嗅著愈來愈濃烈焦土氣味,開始感覺有點懊惱,他期待下雨的時刻。這一天他沒事可幹,打機、吃、睡……打完機,吃了又睡、睡醒了打機,悶透的時候他想游水,不過水中顯然有兩條開始發脹的牧羊狗和沙皮狗屍體,他真後悔用這種方法殺死牠們。他不想游在狗屍水中,於是玩狗,他駕一架法拉利和狗兒追逐,不小心輾斃了其中兩頭阿富汗犬和純種狼狗。狗;剩下六頭。

他走到附近的幾所豪宅想找些新意思,但不是起了火,就是大門鎖上了。他沒法行得太遠,因為四處都是濃煙。

第四日,火勢有蔓延太平山上的趨勢,濃煙不往衝上來,傍晚時份,王灝然開始感到呼吸困難。他帶著手提遊戲機,駕著電單車,往更高處走。他實在難以想像以他為上帝的這個新世界,竟然呈現這樣失控的模樣。


「天啊,請下雨吧。」






他不知道自己向誰祈禱,自己已經是上帝,難道在自己之上,還有更高的存在狀態嗎?

火舌包圍著太平山山腳,不住以失控的姿態往上焚燒。市值數以千億的豪宅一幢幢吞歿在火焰的巨獸肚裏,那幢象徵著香港亞洲金融中心地位的金色建築物,也在烈火中崩然倒塌,塌下來濺起的沙塵風暴,掩蓋了半個香港島。王灝然無法知道世界其他地方的情況,他亦無法想到離開香港,甚至離開他身處的太平山的辦法。在山頂廣場裏,他感覺非常無助,忽然,他開始後悔。他希望有另一個人出現在他面前,然而就在這時候,濃煙裏頭,一個少女站在他面前,對著他微笑。

「啊!」王灝然見鬼一般地驚呼起來,少女和他年紀相若,長得並不是很美麗,卻叫人不感覺討厭那一類型。她身穿最華麗的衣服,雪紗短裙下一雙長腿,穿著三吋高跟皮靴,足比王灝然高上一個頭。

少女手挽著一個裝滿了食物和食水的Louis vuitton名貴皮包,坦然地說:「我還以為所有人都消失了,原來還有你,你叫什麼名字?」

王灝然回神說:「妳呢?」





「楊思盈。十七歲,我本來在九龍塘聖XX中學讀中六。我問你叫什麼名字啊!」楊思盈擺出一副命令式的語氣。

「王灝然。」他吞吞吐吐地說。「妳為什麼會在這裏?」

楊思盈笑了一下,手在短裙露出的雪白大腿上搔搔癢。「四日前……差不多吧。我在家中許了一個願,於是就……」她聳一聳肩,表示對眼前困境的無奈。


原來同一個時間點,地球上巧合地有兩個人許著相同的一個願。結果,那位「最高存在」同時一次過滿足兩個人的願望。

因和果,阿當和夏娃。